《粉红恋歌》晚风拂栏

16、第 16 章

　　开学后，所有人的生活都渐渐步入正轨。安歌总觉得最近大家看她的眼光与之前不同了，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她一边说服自己坦然面对这些八卦的眼光，只要自己行的正坐得直，所有的流言蜚语都会不攻自破，一边为自己感到委屈，明明两人清清白白，只是普通的好朋友，却要被陌生人猜测，构想出一个个夸张的故事。
　　那日下午放学，她在凉亭里坐着等楚忆楠，两个同班女生路过，笑嘻嘻的问：“安歌，还不去吃饭呐。”安歌答道：“一会就去了。”那两人相视一笑，一脸我们都懂的表情说：“好浪漫呀。”安歌愣了一会，想要反驳，那俩人已经说说笑笑的走了。安歌心中是有几分高兴的，这种愉悦感像是在开学典礼上，她一个人走上领奖台，接受颁发给她的，仅此一个的大奖。然而此刻她并非站在领奖台上，她只是身处那一刻之前的时空，她收到周围所有人的祝贺：“那个奖肯定非你所属啦。”她还没有接收到正式的通知，也只能摆摆手、摇摇头，客气的回答：“不是的，不一定是我的。”
　　楚忆楠远远的就看到她一会儿低头羞涩的笑，一会儿一本正经的摇头。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到了她身边又猛然一蹦，说：“在想什么呢？”安歌拍着胸脯，推了她一下，说：“你干嘛呀，吓我一跳。”楚忆楠拉着她往食堂方向走，一会儿说着吃什么饭，一会儿又说着路上碰到的刻意保持着距离的男生女生。安歌打断了她的话，说：“你到底让我回答哪一个问题呀，你一直说着，都没留时间给我。”楚忆楠看着她，一脸凝重说：“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家都在说你俩在一起了。”
　　安歌想要反驳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觉得又可笑又无奈。楚忆楠继续说：“你是怎么想的呀。到底有没有啊。”安歌回道：“当然没有，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楚忆楠看了看四周，有不少人都在往这边看，她把安歌拉到墙边，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激动嘛，小声点。”安歌无奈地说：“这要是传到柳清和那里，那怎么办呀，真是太尴尬了。”楚忆楠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先吃饭，吃完回班里再说。”
　　食堂是学校里相对放松的地方，偶尔会有值班老师来巡视，呼吁大家不要浪费粮食，看看是否有偷偷摸摸一起吃饭的小情侣。平常她到那些一起来吃饭的小情侣，也会和楚忆楠一起讨论他们在一起般不般配，在吃饭的短短几十分钟，就能为这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编造出一个或凄美或轻松的爱情故事。如今，她只觉得那些人有些刺眼，以往都是偶尔才碰到那么一两个，今天怎么步步都能碰到呢，她不免有些烦躁。她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会闲来无事为别人编造故事了，楚忆楠并未发觉她的小心思，只是一味的拉着她说着，这个挺不错可以尝尝，那个新出的，据说挺好吃，就是排队的人太多了。她发觉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答复，这才看了一眼安歌，用胳膊肘碰了碰她，见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问：“还在想呢？”安歌苦笑着摇摇头，说：“不想了不想了，你都买了什么？”楚忆楠提着给她看说：“包子豆浆，快，那俩人走了，咱们赶紧去。”
　　吃过晚饭，校园里变得空空荡荡的，只有打扫卫生的学生在漫不经心的扫着，教学楼里倒也没有多少读书声，晚饭之后，七点之前是一整天最浮躁的时候。平时安歌是最喜欢这个时间的，她可以利用这一段没有老师监督的空隙看一会想看的杂志，沉浸在别人的故事中。今天，她并不想在这个聊八卦的时段，回到班里，她拉着楚忆楠去校园超市躲一躲，将心中对这些有关她的猜测都一吐为快。
　　很不巧的，从超市出来就碰到了柳清和，她只是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议论他俩的事情，见到他，心里立即生出大把大把的喜悦来，盈盈的笑着。柳清和配合她的步伐走得慢了些，问：“还不回班？”从超市出来没走几步就是教学楼，教室外的栏杆前有不少学生在趴着聊天，自己教室门口也有不少学生在那站着，意识到他们可能会见证自己走过去的全过程，安歌的脸唰一下红了。楚忆楠见安歌没有回答，便轻轻地说：“柳清和，你先走。”柳清和不明就里，只认为她俩还有私密的事要说，便快步先走了。他本就是个不善交际的人，虽对人都友好和善，也只是基于学习上的问题。对于他的同学而言，他更像一个颜值高的真人版百度百科，绝非一个能相处的好朋友。安歌烦恼的这些问题，他连想都没想过。
　　夜晚放学，楚忆楠一反往日的拉着安歌走到校外的十字口才与他们分开，他也只当是女孩之间总有说不完的悄悄话，自己默默的跟在后面。安歌此时的问题已经由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俩的绯闻，变成了他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想法。这导致她上自习的时候根本写不进去试卷，严厉的数学老师在她身后看了好几次，最后终于忍不住把试卷从她手中抽走，翻来覆去的看。她心想，我就写了几道选择题，用得着看那么久吗？老师把试卷还给她，质问：“怎么做那么慢？”她扯了一个谎：“老师我头疼。”老师只好好声好气的让她休息一会，允许她明天再交。放学铃响，听着周围的人讨论着试卷的难易，看看自己空白的卷子，她觉得自己实在太不争气了，发觉恋爱竟是如此浪费精力。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用了“恋爱”两个字。她只想停止脑海中一次次出现的没有答案的问题，好像拿一个橡皮擦，把这道题擦掉。
　　走到楼梯口，她叫住了柳清和。柳清和内心是忐忑的，她沉默了一路，莫不是自己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他还从未见她生气的样子，他惊讶于竟然有些期待。“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我们，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所以......要不......”柳清和还在想会议论他们什么，几秒后他明白了学生们爱谈论的不过是学习与恋爱，他想劝安歌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又想到那些背后的猜测也许会中伤她。他道：“他们这样猜测议论的确会伤害你。以后在学校里，我尽量避开和你见面，在路上，我跟在你后面。”
　　安歌听到这句话，因他为自己着想感到开心，开心过后又有些失落。不能再逗留了，再多几分钟，也许她就会继续问下去。他的答案没有一丁点的暗示，如果问下去变得不能收场那该怎么办。她扯了一个微笑说：“他们就是太无聊了。”柳清和安慰道：“别太往心里去。早点休息，明天见。”
　　安歌失眠了，她一直在想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她正在试图从他的话中找出一点点弦外之音，她想要的那些意思。不知不觉就已经想了两个多小时，十二点，她意识到自己再不睡觉明天又会浪费一天的时间。她从床底下拉出藏好的啤酒，刚要打开就想起那个疼的死去活来的早晨，想到那天的他，她已经决定要戒掉这个坏习惯，只得不舍的将它放回去。
　　闭上眼睛，开始数羊催眠自己。
　　柳妈妈发觉柳清和最近总是发呆，她烫了一杯牛奶送到他书桌面前，站了好几分钟他都没有发现，只是呆呆的看着书上的字，笔轻轻地敲着桌子，偶尔嘴角上扬，偶尔表情凝重。她咳嗽了一声，问：“清和，你在想什么？”他在想别人口中他们的故事，他在想这个故事如果变成真的会是什么样子，只是目前学习紧张所有的情绪都要尽量压制。他说：“没想啥，准备睡了，你也早点睡。”柳妈妈走后，他准者那杯牛奶，想着明早递给她一杯热乎乎的牛奶，她一定会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