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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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描述下，我知道了异人的存在，有着特殊能力的他们隐藏于普通人之中。
我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告诉我异人的事情，但他对异人的描述又让我莫名想起了我高中时期的后桌。
“救赎山，救赎山，老天让我们在这里遇见，是想让我们互相救赎吗。”那个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极其虔诚的，表情很像那些跪着朝圣的苦行僧。
司机大哥自称修了几十年的佛学，并向我说了他的感悟。
人这一辈子的轨迹，就像河道一样，是既定的。有的人蜿蜒曲折，有的人顺风顺水，这些都和他们的命格有关，命不可以改，但是运可以，改运就像是在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来调整和河道沟渠的深浅，无非就是水多水少一点，河水的流向是不会变的。
他将这称为河道论。
在他看来，我的河道只有源头的一小段，其余的部分弥漫着一阵浓稠的雾，你不知道前面是平缓的潺流还是惊鸿瀑布。
我其实并不赞同救赎的说法，这在我看来有些可笑，但他的那份虔诚终究还是触动了我，我并未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小姑娘，回去之后打算做什么啊？”
“好好学习赶紧把我这研究生读完呗，该吃吃该喝喝，还能干什么。”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当然，我那时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是奶茶不好喝还是火锅不好吃了？在我看来，人就算是有一点与众不同，也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这是一种平凡简单的智慧。
回国已经三个月了，现在我正气喘吁吁地走在上武当山的石阶上，兜里还揣了块和田玉。
买玉这件事被我推迟了足足两年，主要玉得自己选，而我这破专业要读三年才毕业。
武当素有风水宝地之称，山雾袅袅，道观坐落于间，颇有仙境之味，青石阶向山顶延伸，为往来的求道者们指引方向。
一袭青色短袍出现在我视线里，前面有位道长正拿着笤帚专注地清扫落叶，山上的世界很大，也很安静，正因如此，人们更能清楚地感受到树叶正相互摩挲着，溪水在流动着，这种静默的感觉让人的心里溢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
山道上的人来来去去，丝毫没有对道长产生影响，他气定神闲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一点都不焦躁。
道家管这个叫守一，着意即是守，不忘即是守。
守一就是将意念放在观看自己的呼吸上，去感觉它的一进一出，甚至忽略周围的其他。
以一念而忘诸念。
本来我不想打扰他，但这山路对我来说委实有些长，运动废柴的我只能提着仅剩的半口气朝他站的地方挪去。
“道长，请问这里离开光的地方还有多远啊？”
在我对视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当然，愣住的还有我。
“一凡？”
“你怎么在这里？”
能在这里碰到王也确实是意外，我礼貌地对他笑了笑，没有表现得很震惊。
“那地方在山顶，可不好找，我带你去。”
他大手一挥为我引路，无视了我刚刚的问题。
事实上我挺懵的，本来应该在清华顺利毕业的人生赢家居然在武当山扫楼梯，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他，可我问不出口，因为我已经脑补到他家道中落被迫投身于道门了。
于是我硬巴巴地吐出一句谢谢。
算起来高中毕业已经七年了。我发现这人性格倒是一点都没有变，我印象中的王也是那种聪明温和的人，不喜欢和人抬杠，也不喜欢掺和别人的事。
就像他明明知道我不是个迷信的人，却也不会问我来道观开光的缘由。
王也步伐稳健地走我在前面，并不很快，但后头的我还是不太吃得消，我连八百米都没怎么跑过，高三春游的时候去爬黄山是我的运动生涯的巅峰。
“得嘞，咱休息会啊。”男人停了下来，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疲惫。
他用袖子随意拂去路边石头上的几小片落叶，示意我歇一歇。
我冲他摇了摇头。
“愣着干嘛呀，坐坐坐，你不是一直身体不好吗，赶紧歇会。”
“不了，我想快点把事办完。”
有时候我真的蛮奇怪的，我是指我的思考方式，就算条件不允许，我决定事情也很难动摇。
“真不坐？”
“嗯。”
我觉得心里有点闷，社交并不算我的强项，特别是突然碰到老同学这种事。
王也又看了我一眼，确认我真的不需要休息之后继续开始带路，我能感觉到他有刻意放慢速度。
“走快些吧，我没事的。”
别看我和不认识的司机能侃，那是因为聊天对象不一样，对这人我是真憋不出话。
在这里遇见王也我总有种心虚的感觉，我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救命，虽然我也不知道自个在心虚什么。
硬要解释的话，得追溯到我的高中时代。
那时候的我绝对不是个好好学习的主，虽然高中是学习最紧张的阶段，但学习以外的任何事我都会去捣鼓两下。
高一的我痴迷于西方魔法体系，每天都在研究神秘学，而王也是我的后桌，关系铁到每天上课我回头和他叽叽喳喳被班主任日常抓包罚站一千字的那种，不过我们老板知道我身体不好，所以每次都是我罚站五分钟，王也站一节课，可是身体再不好也挡不住我话多，根据我爸的描述，我八个月的时候就开始说话了。
我记得那时王也和我一样，也喜欢研究这方面的东西，不过看的都是周易或者奇门遁甲那一类。虽然他不崇尚我这套，但这对我们的友好交流不构成什么实质影响。
比较遗憾的是，高二分科之我们就不在一个班了。王也这人简直就是纯纯学婊，看上去好像没怎么学，其实脑子灵活得很，各科成绩好到飞起不说，还背着我偷偷拿竞赛奖。和他比成绩的话我就很卑微了，理化生真无药可救，政史地留一团烂泥，我还是倔强选择了文科，总之就算不在一个班也不妨碍我俩线上线下友情联络。
事实证明，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牢不可破的程度，毕竟老夫老妻都可能会离婚，更不用说老铁了。
高三的某一天，我和王也吵了一架，更确切的说，是单方面和他吵了一架。然后我就悄咪咪从联系人列表里把他拉黑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脸皮蛮薄的，又自带一股傲娇劲，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只要老远看见他我就绕着走，其次高三确实很忙，也没有什么联系的时间。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毕业典礼上，他作为优秀毕业生站在国旗下发表高考感言，而我在地下巴巴地看。
这一路上山我们都没再说话，倒给了我很多复盘的时间，在现在的我看来，当时被我视为严重的吵架很大一部分是我无理取闹导致的。
不要复盘过去的事，会带来不幸。
我真傻，真的。
我是下午上山的，王也领着我去了开光的殿，等出来地时候天已经快黑透了。
“谢谢你，王也。”我和他招手道别，“我要回去了。”
“我送送你。”
他并没有在征求我的同意，顾自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开始往山下走。
而我怔怔地站在台阶上，迟迟迈不出一步。
王也走了一段路，发现我没有动，又折回来看我，手电筒的光有瞬晃到了我脸上，我揉了揉眼睛，跟着他开始往山下走。
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冷不丁地来了句：“好久不见啊，王也。”
走在前面的王也停住了，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内心有点小忐忑。
很快，他回应了我。
“嗯，好久不见。”
我尴尬到脚趾扣地，巧妙地换了个话题：“那个，我们下山为什么不坐缆车啊？”
“哎呦，我给忘了，我天天都是这么上下山的。”王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穷道士嘛，只能走路，缆车多贵啊。”
“……”
原来他这么艰苦的吗。
我原地无痛当妈，没想到我的好大儿现在沦落到扫山路维持生活，缆车都坐不起。
“不对啊，你上山也没坐缆车啊。”王也似乎抓住了关键。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我不紧不慢地开口，“徒步上山，表现得我很虔诚，懂？”
“……”
“我们好多年没见了。”
“是啊，要不你数数？你不是数学竞赛也得奖了吗。”
即使我清楚他肯定不吃我这套，还是忍不住要抬一抬杠。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转身望着我，先一步笑了起来。
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他比起高中的时候长高了不少，眉眼也更深邃了一些，没胖也没瘦，好的很哩。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笑了，但我打心底觉得很高兴。
“数学再好也是个穷道士。”
“行了，你少来。”我一口气跳下两级台阶，熟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很多年前罚站后我先坐下来时一样。
“王道长，我看你印堂发黑，要不我们加个微信，我仔细和你说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