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迁徙》素昧平生丶

15、第 15 章

　　“奶奶，德宝回来啦！”

　　路上刘平远就教着德宝一一改了称呼，小德宝很新鲜的挨个叫了之后，想起还有个疼爱他的人没见到，看着快到家了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扯着嗓子喊人，众人也都笑着并不制止。

　　小孩儿声音响亮很有穿透力，赵氏在灶间听到，欣喜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小跑着去开门，嘴里不住的哎哎的回应着德宝，抱着他亲香的不行，这孩子以后就是刘家名正言顺的大孙子了！

　　待众人进了院子，她就发现多了几个人。田家叔侄她认识，虽说不回乡下几乎见不到面，但也还算熟人，想来是被远哥儿爷爷请到家里吃顿饭。这倒没什么，公爹办事靠谱，她早就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庆祝添丁加口，多两个人也能够吃。

　　但后面那俩脏兮兮的小孩儿怎么回事？有客人在也不好问，看着可怜先给盛了饭菜带到厢房去吃，私下里问道：

　　“远哥儿，这俩孩子哪来的？你去买人了？”

　　刘平远刚从邻家借来两个木凳，闻言笑着摇头：

　　“是街上的乞儿，男孩帮着给于家送信，我见他机灵懂事，就起意收留，他还有个姐姐，两人不愿分开，也一并带来。我已跟他俩说好，不卖身，就当是雇佣，咱们不给工钱只管穿衣吃饭。现在两人还小，就干些力所能及的，等满了十八就自己寻出路。”

　　刘宛在旁听到心下感慨。

　　世道马上就乱了，给多少钱都不如给口吃的。他家人口简单，重活有身强力壮的刘平章，轻活有干净勤快的赵氏，就连她也是自小手脚麻利，见不得脏乱，小小的院子早就被收拾的井井有条。说是雇佣，和白养又有什么区别呢？去大街上喊声招长工不给钱只管吃穿衣吃住，得有一大堆贫苦人打破脑袋的争。不过俩孩子小小年纪倒很通透，当街就给弟弟跪下磕了头不住的感谢。

　　赵氏接过一木凳，和他往屋里走：

　　“提前说明白就行，这世上可怜的多了去，今早买菜我就发现街边比以往多了许多讨饭的，一个个瘦的一把骨头看着吓人，但咱家也不是开善堂的，早定下身份，也好过以后人心易变，养了白眼狼。老刘家还是人丁稀薄，以后就当给德宝做个伴吧！”

　　这话听着有点冷漠，但是世道如此且刘平远知道赵氏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不刚吃过饭送走了田家叔侄，就笑呵呵张罗着给俩孩子烧水洗澡。没有适合的衣服，还找出来以前的旧衣扯着刘宛给改好了大小。

　　洗干净了换上新衣，虽说又黑又瘦，但也能依稀瞧出来两人底子不错。大点的女孩儿十岁，男孩儿八岁，市井里摸爬滚打的长大，人心的好坏还是能分辨的出来。好饭吃着，没有补丁的衣服穿着，主家还慈和，那里不知道遇上好人家了？都红着眼眶要给跪下。

　　“别跪别跪，我们家不兴这个。”

　　赵氏赶紧拦了，“以后就住下吧，你俩可有名字？”

　　女孩儿摇摇头：

　　“以前旁人都是随意叫的……只知我俩姓郑。”

　　“那你就叫郑飞秋，你弟弟就叫郑飞原。”刘平远道，“至于是哪几个字，等着我教德宝时你俩也跟着学。”

　　还能跟着秀才老爷认字？

　　“我也能学吗？”飞秋不敢置信。

　　“自然。”

　　除了德宝尚小，刘家就没有一个不认字的，因为刘老头深知识字的重要性。就是赵氏，当年也是因为识字才胜了里正家的漂亮闺女嫁给了刘成章。

　　能跟着秀才老爷学认字，那是多大的福分！飞秋飞原感激涕零，跪下来实心实意的磕头。

　　刘平远要拦，见两人不肯执意磕头，只好无奈受了。

　　刘老头和刘成章吃过饭就去了外面打探消息，又去找了中人放出卖院子的消息。他们现在住的小院紧挨着县学，位置好，环境好，虽然小点但是院子结构不错还有口井，当时买时足足花了九十两，是刘老头特意为孙子求学买的。

　　以后要打起来了可就不知是谁的了，说不定一把火都没了。能卖最好，能多笔银子买粮，卖不了也不强求，毕竟还是命最重要，哪有时间等着它卖出去？

　　去药铺抓药，好多药材都没有了，或是配好的只能买一副，药材这东西放久了也会渐渐失了药性，刘老头和刘成章也没敢多买，眼瞅着街上似乎多了许多生面孔，买好东西也不逗留，赶紧回家。

　　晚上一家子聚在一起，打算商量去向。听着主家话里的意思，飞秋飞原吃惊不已，闭了嘴稳当坐着倾听，心里却是是万分庆幸姐弟俩命好，这要是等乱起来俩人小小年纪哪还有活路？心里对刘家更是感激不已。

　　到底去哪一时定不下来，毕竟他们这县城较偏消息闭塞，下午在外也没打听出来什么。刘平远梦里也只是知道诸王皆反，到底哪里没有战事却不知，也许根本都没有净土。逃难的路上遇到什么都未可知，死人是常事。哪里敢赌上全家的性命漫无目的逃？因此犹疑一阵后全家还是决定去八百里外的深山老林黑熊岭。

　　先在黑熊岭外围，若是发现兵匪流民，再进丛林深处，宁可和畜牲斗，也好过和人斗。

　　去黑熊岭这八百里就用牛车或驴车拉人和行李，等到了黑熊岭附近再卖了换成独轮车，也可以牵着牲口进林子，毕竟林子里路难走，必要时候独轮车都得舍弃，牲口也可能被跑丢或被吃。

　　怎么算都带不了太多的粮食，最好是要走那几天把粮食都做成方便存储容易吃的。林子里也尽量减少生火，烧起来谁都跑不了，做个小炭炉带着可以。
　　另外那里湿气大还容易下雨，防雨防潮的蓑衣油布得准备好，换洗御寒的衣服也不能少带，进林子哪里有地方买？毕竟战乱要持续很多年……你一言我一语零零碎碎的，到最后刘平远不得不住拿笔记上以防忘记。

　　次日一早，全家都早早起来了。刘平远先带着三个小的围院子里跑几圈热热身，又拉着全家一起学太极拳。他以前上医学院时体育课就教过这个，因为比较感兴趣，时常练着从未忘记。

　　逃难没个好身体不行，刘平远一说全家都认真跟着练起来，太极拳来路只说跟以前的同窗偷学的。刘老头挺识货，直说是捡了大便宜了，还念叨着要把这个写入家规，一定要刘家子孙后辈都必须学这个，那个认真劲儿看的刘平远暗乐。

　　吃早饭时，他找机会偷偷往锅里倒了一管体力药剂，要是每人一次吃够效果立竿见影太明显，这样一天一管众人分吃，到了要跑的时候，体质调理的也差不多了，大家朝夕相处的还不容易看出来变化。

　　按着昨晚商量好的，飞秋和飞原在家看德宝，剩下的都出去按计划行事。

　　刘成章去买或者订做带顶棚的车和炭炉，刘老头去买拉车的牲口，赵氏和刘宛去买油盐酱醋和布匹棉花。刘平远先去拜访原身的授业恩师薛先生，可以说没有他，刘平远根本没那个条件考上了秀才。

　　在集市上买了新鲜的蔬菜瓜果鱼肉，拎着就去了先生家。记忆里先生虽然学识惊人但是过的比较清贫，家里最值钱的就是一屋子书，生计来源全靠以前的老底儿。好在先生家人口简单花用不多，只他和独女薛青袂，还有个小丫鬟果儿。后来收了刘平远，除了束俢外刘成章也时不时上门送吃食，才好过许多。

　　他这回打算劝先生家和他们一起走，先生若是不愿另有好的去处也行。但是提前做个准备就能避免很多事。敲了几下门，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轻声问道：“可是果儿？”

　　这声音温柔好听，是薛青袂，记忆里因为避嫌，很少见面。果儿是出去了吗？怎么她来开门？

　　“薛小姐，我是平远，来看先生。”

　　门一下子就被拉开，吓刘平远一跳，没等反应，就见一皮肤白皙，面容秀丽明媚的少女红着眼睛哽咽道：“你可好了？怎么现在才来？”

　　咦？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