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Chapter 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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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面墙的照片，几乎记录了柳扶风人生中的每一个重大瞬间，唐照从她尚在襁褓中的时候看起，一直看到她入职新的公司，在大门口拍得那一张。
“这些基本上全部都是我父母拍的，他们很想多留下点什么。”柳扶风指着一张在海边的照片，“这是我第一次去海边游泳。”
“嗯。”唐照应到。
柳扶风又指着另外一张照片：“这个是我第一次骑马。”
唐照看照片上的人似乎没有露出笑容，问道：“好玩吗？”
“还行，虽然并不畅快，一直都是被向导牵着走。”柳扶风模仿着照片上的表情，嘴角向下，眼神忧郁，“所以当时觉得不开心，理想和现实差距太大。”
“有机会下次带你去跑马，没有人牵着，能够自由自在地驰骋在大草原上的那种。”唐照道。
“好。”柳扶风同她拉勾，“一言为定。”
“当然，一百年，不变卦。”唐照允诺到。
照片墙正对面，是两个大书架，零星摆着些书，看书脊处多少有些翻过多次的痕迹。
“我是搬出来住的，我父母本也不在这个城市。他们当时听说我要来这里，虽然心中大抵还是不高兴，但是总归觉得我愿意回来便已经好很多，未来再多劝劝我，回家乡也不是不可能。这样想着，也就妥协了。”柳扶风揉了揉眼睛，“然后他们就开始替我布置这里，还把我以前爱看的书给我带来了。”
“书？”
“嗯，我当时也很好奇，就问：怎么会想着带书？”柳扶风声音有些哑，缓和了一下情绪后才接着道：“他们说现在已经不能确定我喜欢什么，怕我埋怨他们把带来的东西搁置在一旁。我是个爱惜书的人，这是不变的。带书来，总归是能够被我敲上几眼的。”
唐照拍了拍她的肩膀。
“真是。”柳扶风笑叹了一句，“我以为他们知道我有时候只是嘴硬，结果，我还是没有表达清楚。”
她想起唐照父母早亡，说完之后便又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不说这些了，讲些开心的？”
唐照倒是觉得无所谓，喜欢往往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也涉及到两个家庭。她若是真想和柳扶风长长久久，势必是要争取到柳父柳母的同意的。
再说，有些苦痛只属于她一人，别人永远无法真正共情，且她也不需要谁时刻惦念着。
有这份体谅，她便已经十分感激。
“没事，日后我总不能毫无准备地面对你父母，提前听你说说也好。”唐照看了看那些照片，又看了看书架，握住柳扶风的手主动开口道：“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很享有家庭之爱的孩子，大抵从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举手投足间，都像是家中惯养着宠大的。倒不是娇气，只是无形间，会给人一种…我很难形容，但是从你不经意的乐观态度或者言辞上，能够体会到。”
她没说的是，尤其是在病中那副黏人精的模样，一看便知是撒娇有人理的。
柳扶风微愣，“竟然会存在这样一种感觉？”
“自然存在。我总是觉得你最多只会苦恼：爸爸妈妈太爱我了怎么办。而不是：我一个人应该怎么办？”
柳扶风问道：“那现在呢？”
唐照道：“现在觉得，古书上说‘过犹不及’，倒也真实。你似乎，总有些愧疚。”
“我其实一直想着应该相互体谅，但是沟通交流的时候，无论怎样表达，他们总是难免多想。比如我说这个小假期不回家了，即使我给出了公司加班的原因，他们也总觉得我是又在挂怀哪件事闹别扭。可是问出来、说明白，要真是个乌龙，虽然本也是乌龙，说不定假的倒还成了真，我反而真开始不开心了。”柳扶风叹了口气，“其实挺难的。”
唐照问道：“那，柳渝呢？总不能因为他正经，所以你父母也不多想吧？”
“其实，我和柳渝不能够互为参考。我父母虽然极尽最大可能一视同仁，但是其实还是偏心我多那么一点点，尤其是我父亲。因为我是顺产，而柳渝出生，我母亲熬了许久，据传‘保大保小’这种问题都被抛出来了。”柳扶风说到这里，又是苦笑一下。
“我知道生育子女是极为巨大的苦痛，而抚养子女长大更是一个艰辛的过程，所以也总是抱着感激他们的心思，理解当先。”她轻轻地抱着唐照，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可是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该如何传达了，太过煽情的句子也不是没说过，只是不晓得他们懂没懂。”
“他们那么爱你，总归会是要问我话的。”唐照拥着她，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下次相见，我替你问问。你我一体，那些你很怕没能够表达清楚的，我也会再好好同他们说一遍。你先安心。”
“有你可真好。”柳扶风在她耳边亲了一口，“我决定犒劳犒劳你。”
于是，当晚唐照发现了柳扶风的隐藏技能——大厨。
“藏得倒是挺深？”实在不是她吹自己女友贤惠，只是这一桌菜无论是摆盘还是味道都别致极了。
“总得有些小惊喜嘛。”柳扶风得意地道。
她见唐照碗里的没吃完，却仍到处下筷子不停地夹，便边笑着去挡人的视线：“你怎么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
“可不止望着锅里的。”唐照也跟着笑，放下筷子后，将她覆在自己双眼上的手移开，道：“你看我眼睛。”
“好。”柳扶风依言望去。
唐照问：“看见了吗？”
柳扶风只在她的眼中看见自己，“怎么了？”
“最对我胃口的那道菜，可不在锅里。”
纵有八珍玉食，不及秀色可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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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照的行李到了，她将大箱子搬回家的时候，看到出租车打印的票据，才想起今天不同往日，是十二月三十一日。
去年今日还孤单着早睡早起的人，这次倒是有了可以一起跨年的人。
柳扶风显然是一个极有仪式感的人，为着年末最后一日，晚餐也丰盛不少。
还特意开了瓶酒。
唐照用手撑着下巴，一边看着她倒酒，一边说道：“想起你第一次见我时端着杯果汁，说不会喝酒，摇晃酒杯的姿势倒是熟练。后来筷子开盖更是让人惊讶。”
“在喜欢的人面前，我可是很想留下一个好印象的。”柳扶风道：“不过你怎么才问？”
唐照道：“在喜欢的人面前，我也可是很想留下一个好印象的。不该问的不问，总归不希望你觉得我管得宽。”
柳扶风道：“那时候你对我还没感觉吧？”
唐照道：“可能我的身体比我的心更诚实。见到是你，嘴巴和舌头自己就学会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了。”
柳扶风笑着摇摇头，她曾经也是不喜欢满口情话的腻歪片段的，但是真到自己，却觉得也很有意趣。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酒杯相碰，声响清脆。
“许个愿？”唐照提议道。
“那就希望我们一直在一起吧。”柳扶风有些害羞地笑了起来，“其实是挺幼稚的愿望，像极了青春期时懵懵懂懂才会说的。”
“幼稚怎么了？我倒觉得，幼稚的，反倒比成熟的更近于原初的那份真心。”唐照握紧她的手，虔诚道：“我也希望我们一直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Chapter 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