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28 ...
-
虽然唐照对这种程度的潜水没有太大的兴趣，却也一直耐心地全程陪着柳扶风。
潜完出水的时候，柳扶风一个不小心，喝了一大口海水，整个脸都皱起来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海水可以咸成这样。
两个教练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专门负责教她的那位道：“喝了我们这儿的海水，就是结下了缘分，下次要再来玩啊！”
柳扶风手脚并用地爬上回程的小艇，接过潜水中心随行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矿泉水，灌了小半瓶才觉得嘴里稍微淡一点。
缓过劲来，她笑着问：“是不是我觉得越咸，和这里的缘分就越深啊？”
唐照突然发现，柳扶风其实算是个很风趣的人，那教练员明显是即兴说的，她倒还挺配合。
教练员顺着她的意思，“那自然！”
柳扶风看了一眼唐照，笃定道：“好！会再来的！”
****
二人在潜水中心用淋浴器简单地冲洗着身上的海水，柳扶风已经从刚刚吞下那口海水怀疑人生的境界中走出来了，现在她开始怀念方才水下所见的世界了。
“我一开始只觉得水下借助氧气瓶的呼吸法麻烦，然后随着下潜深度增加，耳膜也痛。结果…”
“结果什么？”
“诶，书到用时方恨少，我这贫瘠的词汇储备，不足以表达出我对这次潜水的赞美。”
唐照道：“那你可有点偏心，在南极的时候，没见你吝惜过你的夸赞之词。”
“那下次吧。”柳扶风似乎早就等着唐照说这个，不急不躁地道：“刚刚教练不是说喝了海水就是结了缘分吗？我下次来，缘分攒够，写篇骈文来夸你家乡的海，怎样？”
唐照道：“说起下次…”
“Liebestraum，我记得的。”柳扶风不假思索地说完之后，突然忐忑起来：“你想问我的，是咱们在船上最后一晚，我弹的那首曲子的名字吧？”
唐照道：“答得那么快，答完后才想来审题？”
柳扶风听她这口气就知道自己没错，“Liebestraum，李斯特的《爱之梦》。”
唐照搜索了一下自己仅存的音乐知识，问道：“我隐约记得，这首很长，但是你上次弹…似乎…”
“我选的第三乐章。”
“有什么讲究吗？”
柳扶风本想直接说出来，奈何此时来了人，加之冲洗海水的淋浴间只是设立了简单的隔板。
她没来由的有些害羞。
和在南极不同，现在的她，撩唐照的时候，心跳比那时快多了。
她心中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
心跳的速度不减反增。
“刚刚潜水你给我留了份‘潜后感’，那我也给你留个作业。”柳扶风自觉想出这种方式简直天才，她既不用想方设法掩说情话时的心跳声，也可以表达出同样的意思：“曲名和乐章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为什么选它，你就自己查查看吧。”
****
“O lieb so lang du lieben kannst.”
“爱吧，尽你所能的爱吧。”
唐照对着显示屏上的这个结果，愣神了很久。
她想不明白：柳扶风，为什么会对她有那么强烈的情感？
更想不明白，自二人南极同游回来，之间的氛围可以说是非常旖旎了，既然对她有意，那为何又突然断了所有联系。
“你到底缘何生了爱念，又缘何放弃？”唐照轻轻念叨着这句话，点击了一下《爱之梦》第三乐章的播放键。
专业钢琴家的演奏自然比柳扶风弹得要好，但是唐照从中却品不出之前感受到的味道来。
现在闭上眼睛回想，那次的琴曲，像极了一个人在其内心之中独自走完了一整场盛大的爱情。
甚至没有索取任何回应。
****
五点钟左右，唐照的门被敲响。都不用猜，来者定是柳扶风。
“休息好了吗？要不要出去走走？”她换了身运动装，配了双帆布鞋，头发也扎起来，梳成一个马尾。
“看来今天潜水的运动量对于你而言，并不算什么，还挺不错的啊。”唐照带上小背包，随手拿了个太阳帽，二话不说换了双运动鞋，“其实潜水对有的人来说会感觉比跑个几公里还累，我见过一些潜完上来后就直接瘫在那的。”
“过奖过奖。”柳扶风笑了两声。
其实还是累的，只是她并不确定什么时候会被自己的老板和老大紧急召回，所以不太敢把时间白白浪费在酒店。
在哪里躺不是躺，以后有的是时间躺，但是唐照以后就不一定会遇见了。
想到这里，柳扶风瞬间低落起来，旅途中确实会发生很多奇妙的事情，可是正如她曾说过的那样——这些罗曼蒂克的瞬间，都经不起仔细推敲。
旅途上的人和生活中的人，并不处在同一个状态。旅途中的遇见，不是擦肩而过，就是同行百里最后各奔东西。
哪里是因为什么缘分，前生见过更是无稽之谈。
再者，她再也没那个胆子去捏造所谓的缘分了。
她只是名字里带风，而唐照是真正的风。
人可以留住雨，却无法留住风。
“走啦。”
听闻唐照在不远处唤她，还举起手用力晃了晃，柳扶风才恍然回神。她手忙脚乱地理好自己因手指无意识的活动而被揪得皱成一团的衣角后，小跑了一下跟上唐照，同她并排走着。
“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在想…”柳扶风一顿，“在想你”这种话，她现在是真有些不好意思说。
“在想等下该去哪，刚刚看了些攻略，你也知道，我总是纠结。”她挠了挠头，演苦恼倒还算演得挺有精髓：“总是看着这个也喜欢，那个也不错，选择困难症。”
“不介意我选择吧？”唐照问道。
“当然不介意，你愿意选，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柳扶风见她没怀疑，心中松了口气。
“去老步行街吧。”唐照其实早就定下了要去这个地方，在某些事情或者说问题上，她有些憋不住了，准备找一个机会说清楚。
思来想去，她决定从自我坦诚做起。
柳扶风赞成道：“好啊。”
唐照道：“嗯，那地方我熟悉，人多是多了点，但是问题不大，跟紧我就行。”
柳扶风忽而醍醐灌顶，为何要努力留住风？
能近距离感受一回清风拂拭，已经是人生之大幸。
与风偕行，无所谓回应，相伴须臾亦是不枉此生的回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Chapter 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