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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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时间过得很快，旅游的时候更甚，总觉得昨日才出发。”柳扶风愁眉苦脸地用刀叉划拉着盘子里的西兰花，她们从科考站出发，再登上游轮之际，便已是返程。
今日，是她们在船上的最后一晚。二人都不想再过一次西风带，便都临时改成到达指定停泊点后，转飞机过德雷克海峡。
唐照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探险队的人流动性很大，她经历过太多次分别，以至于有些麻木。可是看着对面柳扶风落寞的眼神，却又总不忍心一直沉默。
在她还未发言之前，柳扶风抬起了头，“你总是这样吗？”
“怎样？”
“没什么。”
这个问题来得突兀，结束得也突兀。未及唐照再多问一句，柳扶风起身往钢琴的方向走去。
曲调并不如同柳扶风的表情那样哀伤，反而有几分激昂。虽然唐照对音乐的鉴赏水平有限，但却也不难听出其中压抑不住的热情与炽烈。
她很想偷摸摸地打开听歌识曲，却又觉得该耐心等待弹奏者亲自来介绍。
不久，指尖的速度渐渐慢下来，琴曲演奏至休止符。
柳扶风起身谢幕，在掌声中落座。可是与上一次不同，她并未主动提起琴曲，只是继续切盘子里可怜的西兰花。
唐照轻咳一声，“很好听。”
柳扶风道：“嗯。当初学的时候，练习过很久。”
“或许…”
柳扶风端起酒杯，自顾自地碰了一下唐照的，清脆的声响打断她的提问。
“下一次见，我就告诉你名字。”
唐照识趣地不再追问，噙着温柔的笑意举杯：“那，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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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游轮上和游轮下，日子一样过去，但是氛围天壤之别。要不是手机壁纸就是南极的图，唐照真的以为那不过是一场幻梦。
起先，她还会看着壁纸出神，闭上眼睛就是和柳扶风在一起的好时光。她会不经意间因某一句突然冒出来的交谈久久出神，也会因脑海中乍然闪现的那些对望而心跳加速。
柳扶风也时不时会发来几句问候，她便也借此闲聊几句。
可是终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且这变化极容易被察觉，只要唐照略低头，就能发现——她踩着的是实木地板，而非雪域寒冰。
“吃了吗？”
“一切都还好吗？”
柳扶风发着日常问候的同时，甩了两张可爱的企鹅表情包过来。
唐照收藏了表情包后，给出中规中矩地回复： “近来还行。午饭吃过，你呢？”
那边几乎是秒回：“正在吃。”
唐照原以为，会有一张美食图发过来的，可是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放下手机，她开始寻找下一个探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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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渐久，唐照似乎完全回归了日常生活，一边整理自己过往的那些探险笔记和心得，一边规划着下一次行程。就算盯着电脑五六小时，也不会再为桌面的冰雪天地分神。
平静的水面之下，不是冰封千里，就是暗流涌动。
唐照错估了自己，当柳扶风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的一切心绪，全都破冰而出。
因等待已久、期盼多日的时刻终于到了，原本在养精蓄锐的那个唐照，重新掌控了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闲话了几句之后，柳扶风道：“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听声音，她难得如此忐忑不安。
“嗯？”唐照嘴角扬起，“你问就是。”
“那天我生病的时候，你为什么呢？”
即使没有点出那个字，唐照还是听懂了她的问题——问的不是那些无微不至的照顾，也不是温声细语的宽慰，而是那个乍看亲切、细想多余还让人十分理不清的吻。
唐照总觉得她今日问这些，想要的不是道歉，便实诚道：“当时只是想要安抚你，我下意识的…是冒犯到你了嘛？”
“所以，是未加思考，只因为是我才这样做的吗？”柳扶风有些急不可耐，“是…”却又拼命克制着，压抑着，将急速奔涌的情绪瞬间点化开，以极轻柔的方式展开：“是因为我吗？”
“我当时确实没来得及思考。”唐照咬着下唇，不知该怎么解释，她从不是那样随意的人，更是从未亲过别人。可若是此时来一句“那是我第一次亲人”倒显得对方矫情，这明明是自己占了便宜。若是说些反省的话，也显得过于敷衍。
“我喜欢女孩子。”柳扶风面对她的沉默，开诚布公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唐照皱眉，她懂她的意思，但是却不知这公开出柜为哪般。
“我只要一个答案。”柳扶风像是在做很重大的决定，十分郑重地问：“所以，是因为，‘我’吗？”
“这个问题本身就很奇怪。”唐照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道：“我对你作出亲密举动，原因自然只与你有关。”
柳扶风良久没有作声，大概是在缓和情绪。再度开口的时候，果然与之前状态完全不同了，“三日后我正好过来采风，见一面吧？”
“好。”唐照看着那天空空如也的日程表，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突兀的提问，临时起意的邀约，毫无前兆的告别。这通电话来的时候让唐照激动，挂断的时候依旧被余韵包裹。
心头闪过的微微凉意，会是南极的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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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方才的情绪中脱出，唐照继续着先前的规划，“叮～”的一声，一份请她参与去海沟探险项目的邮件，落入她的邮箱之中。匆匆扫过，她一眼就概括出了重要信息——时间紧急，集合日期就定在后天。
唐照对照着日历算了算，要是现在打开手机买票，倒是刚好能够赶上。就在打开票务系统的时候，她骤然响起，她十分钟前才同柳扶风定下了下一次会面的时间。
唐照长叹一声，紧紧皱着眉。
她若是拒绝这边，下一次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去，而且这次发邀请的团队，会提供很尖端的设备。就算她日后自己去，准备工作也会要困难许多。
权衡良久，唐照得出一个结论：人可以再见，探险则不然，气候无常，实况瞬息万变。
便也据此，拨通了柳扶风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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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穿过云层，被气流带的颠簸了几下，唐照从梦中惊醒。
“没事。”
“没事。”
二人异口同声地安慰着对方。
“做噩梦了？”柳扶风翻看着手上的文件，她手头的广播剧策划案积的有些多，虽然是在度假，却也不能彻底放松下来。
唐照将眼罩取下，“不算。”
不过是脑海中复现了一遍现实，比起噩梦，现实更像是惩罚。她当年要是换一种决定，一切应该都会不一样。
柳扶风没再多问，笔尖在纸面上圈圈点点，道：“还要休息吗？”
“不用了。”唐照会意，伸手拉开了遮光板。
三年未见，几乎是一上飞机就用睡觉来逃避，她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至少，该更加诚恳一些。
“想说就说呗。”柳扶风余光瞥见她为难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那行吧，我先说。”
“对不起。”
“那一次你说你不能来，我不该直接拉黑你所有的联系方式。是我对不住你。”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