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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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遇见鲸鱼已经是昨晚的事情，但是柳扶风却还陷入在美妙的回忆中。早上见了唐照问过好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当时把酒鲸吞，倚云长啸，使山谷骇应。”
“把酒鲸吞？”唐照失笑，“你心中还记挂着昨夜呢？”
“是的。”柳扶风面上风轻云淡与人对谈着，实则心中在不断进行着自我反思。
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唐照的理想型报告”既然十有八九已经被证明是错误信息，那便不能够按照最开始设定的路子走。
其实，她现在转过头来想那份要价不菲的理想型报告，觉得当初笃信那几张纸的自己着实笨了点。唐照这种性格风一般自在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又乖又文静”的类型？更别说“格外青睐捉摸不透的”了。亏得自己跟个精神分裂一样，一边抱着各种文学读本不放，装纯真少女，一边又时不时侃侃哲理人生，拿腔拿调。
好在她亡羊补牢、及时补损。这么多天接触下来，她发觉唐照其实是一个很能够耐受孤独的人。在船上没有同行者，除了第一天偶然认识的自己之外，再没有去寻找别的同伴。当自己无法与之同行时，便真的就一个人行动。
柳扶风觉得这种感觉很难形容，硬要说，就是虽然“两个人不嫌多，但是一个人也无所谓”。不管怎么看，更主动和更需要和对方同行的反而是船上有几个熟人、不缺她一个的自己。
此外，唐照还总是带着一股生人莫近的疏离感，倒不是总冷着脸对人，而是眼神太过专注，叫人不好意思干扰她。柳扶风不知多少次感叹：幸好自己先下手为强，努力创造了机会。
“就是昨天晚上我想了想，其实除了鲸鱼怎样求偶，我确实还有些别的‘存货’可以与你分享。比如用到鲸吞的诗句。”柳扶风道。
唐照看出来这小朋友是在努力挽回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并未拆穿，而是配合地道：“知道你是个文艺人。”
柳扶风果然松了口气，一边同她往餐仓方向走，一边手中摆弄着自己梳好的麻花辫，道：“今日下午有登陆南极的机会，怎样？一会申请吗？”
唐照问道：“申请也不是不行，倒是你。你怎样？身体好点了吗？要是体力上没恢复，也不着急。”
“感冒嘛，不碍事。”柳扶风刚说完，就打了个大喷嚏。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成想再度开口前，竟然又是一个大喷嚏。
“不碍事？”唐照递了张纸巾给她。
柳扶风维持着尴尬的笑容，摆摆手，示意自己带了有，“其实就是些常见症状，至于四肢无力、头疼发热什么的，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行吧，你别逞强就是。”唐照倒也没再劝。
“没逞强。”柳扶风立刻严肃认真道：“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对自己的健康负责的。”
唐照听了这话，心情颇好，夸了一句：“嗯，不错。”
柳扶风有些期待地问道：“那今天报名吗？”
唐照道：“怎么？等不及啦？”
“也不全是，就是我看行程安排，说是给我们邮轮的登陆时间，只有两天。我查过天气预报了，但是今天下午的天气不错，气温也在2-5℃。你看。”柳扶风掏出手机来，把天气预报拿给唐照看，见她很认可地点了点头，便赶紧又道：“预报准不准是另外一说，这南极的天气变幻莫测你也知道，我们乘着天气好，当然赶紧的呗。”
唐照本来的计划也就是今天下午去，既然对方都说了体力没问题，那看起来便可以敲定了。虽然她总觉得柳扶风这么着急似乎别有用心，但是这种事情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可算计的。
“好，那咱们就今天下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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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的时候，唐照站在柳扶风的前面一位。其实她起先是想站后面的，但是柳扶风执意谦让。耐不住小朋友撒娇般的眼神，她屈服地往前走了一步。直到感受到某人的目光始终聚焦自己的身后，她才弄明白柳扶风为何如此执着。
唐照认真想了想，觉得浑身上下应该也没有哪里不对劲，而且她从早晨到现在唯一的变化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只是将头发随便束在脑后，现在却将头发盘了起来。
这一点变化真就值得背后的那个小朋友倾注全部的目光？
柳扶风要是能够听到唐照的疑问，会毫不犹豫地给出肯定的回答：“当然。”
别人看到发型变化了，最多只是留意到唐照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更加精神，而柳扶风却能够据此品味出唐照作出变化的原因——下午可能会要爬一座小雪山，盘起头发来，行动会更方便，而且戴护目镜也更好打理。她还能够在脑海中想象出唐照梳头时候的手法，乌发从指间流泻…
“防晒霜涂了吗？”唐照忽然回过头来同她说话，“臭氧空洞越来越严重了，紫外线辐射很大的。”
柳扶风瞳孔飞速聚焦，双眼飞快的眨动了几下，“涂了。”邀功似的，她比划着道：“我涂了三层呢！”
唐照检查了一下，看到一直嫌穿多了不方便且臃肿而从来不在羽绒服外面套上防水冲锋衣的人，这一次规规矩矩地穿好了，帽子围巾手套护目镜都在，满意地点点头，又转了回去。
算了，看在小朋友今天这么乖的份上，让人多看几眼也不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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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看到南极是一回事，踏上南极的陆地，又是另一回事。虽然踩在雪上的感觉，千篇一律，但是南极的雪与鞋底接触之时那种直击心灵触动，可谓万中独一。
“绝了。”柳扶风叹道。她刚刚还在因为搜身的进程太慢有些烦躁，现在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净化了。
“刚不是还在吐槽那个想要带种子登陆搞研究的游客吗？”唐照看着她张开双臂的样子，也有样学样，拥抱着南极大陆吹来的第一阵风。
“那名游客明知道登陆前要搜身，还想着要搞小动作，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而且，带种子也就算了，吃的，明令禁止带的居然也要偷藏。还装了包烟，我的天，是不是一次宣讲会都没有听过？”柳扶风现在回想起来，方才因为那个人整体登陆进度被耽误了七八分钟，表现得过于不耐烦不仅是因为时间上的损耗，更是因为那个人没有做好当访客的准备，更没有表达出对这一片净土最基本的尊重。
她职业病，犯了。
“嗯，我知道。我就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激动…”唐照话到一半，立马自我修正道：“啊不，第二次。上次见鲸鱼你也很激动。”她笑着用右手食指虚空点了点柳扶风的鼻子，“说是散心，其实是按捺不住一直想来很久了吧？”
柳扶风没来得及作答，突然视线中出现了一群企鹅。
“啊啊啊！”她激动地拉住唐照的手，整个人又蹦又跳，“企鹅！看看看！是企鹅诶！”
唐照被她拉着双脚都快离地而起随之一起跳跃了，笑道：“看来是真的按捺不住。”
柳扶风难得没回她话，小心翼翼地在向导的指示下保持着和企鹅们的间距，口中还在激动地念个不停。
唐照默默地看了眼企鹅，又看了眼穿了四层厚衣服还在最外层套了件救生衣的臃肿的柳扶风。
企鹅摇摆着，柳扶风也开始学着它们走路。
唐照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不过不是为了企鹅，而是柳扶风。
同行者用相机抓拍企鹅，那是记录南极大陆的主人。她用双目抓拍柳扶风，则是记录着南极之行的另一半。
唐照终于知道，这一次出行给为何给了自己一种与以往迥异的感觉。
因为在自然之外，她还遇见了她。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