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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一路走来 ...

  •   冯悠然生于西南地区长江上游C市,K县,一个临山小村。由于山区地少,冯悠然的父母种了三分薄田,挂面房、打面房、化肥代销点、小商店、生猪屠宰销售等多种经营,在镇上小有名气。
      冯悠然从小就是个调皮捣蛋,让父母操心的孩子。在冯悠然三岁那年,母亲又给他生了个小妹妹。妹妹小小年纪就很乖巧懂事,经常帮家人做些简单力所能及的小事。她十分讨父母的欢心,父母对她十分偏爱。家里自从有了这个女孩子之后,多了很多欢乐,然而这样的幸福时光并没有维持多久。
      妹妹五岁那年得了一场病,由于大山里医疗条件比较落后,加之父亲的疏忽,没过多久妹妹就离开了他们。伤心过后的父母,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个儿子冯悠然身上。冯悠然经常因为他的顽皮而挨揍,就是在严厉的棍棒下都没把他的毛病修理掉。
      冯悠然读到初中后,除了英语,各科成绩都很好,但没过多久他便和一帮不良少年混到一起,学会了抽烟、打牌、打群架。
      冯悠然母亲在得了一场大病之后,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最后常年卧床不起。家中的生意,冯友昌(冯悠然父亲)一人忙不过来,他卖掉了挂面机、打面机,凭着几分薄田,加上这些年家里存的为数不多的一些钱拮据度日。
      冯友昌决定让冯悠然初中毕业后,到广东打工,为家里减轻些负担。

      初中毕业后,年仅16岁的冯悠然跟着堂哥去了东南沿海G省D市。第一次坐火车和轮船,冯悠然感觉很新奇。第一次见到水泥马路时的那种兴奋劲,在镇上能走条石子路就不错了,他觉得这么平摊不颠簸的路,车开在上面速度要快了好多。对于外面充满未知的世界,冯悠然无限向往又有些胆怯。
      出门前堂哥让他在包里装一个空饮料瓶,冯悠然并不知道其用意,但还是照做了。绿皮火车上人挤人,连个站立的空隙都很难找到。等到冯悠然想方便的时候就知道空瓶子可派上大用场了。火车上的厕所根本就挤不过去。即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过去,厕所的洗手台上也坐满了人。大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堂哥把冯悠然拉到一个没有女人的角落里,把瓶盖拧开递给他。冯悠然羞得满脸通红,难为情的看了看堂哥,堂哥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实在憋不住了,冯悠然拉开裤门,对着空瓶子,把膀胱里的尿放空了。
      堂哥告诉冯悠然,几年前有个老乡和他一起去广东,坐在火车上就一直想方便,由于人多,他就一直憋着,后来又着急赶轮船,就没来得及解决。因为憋的太久,老乡最终尿了裤子,导致后来小便失禁,看了好多医生都没有根治。

      到了D市后,堂哥把冯悠然带到了自己打工的工厂,想把他和自己安排在一起,也好有个照料。谁知那老板竟嫌弃冯悠然瘦弱,不肯要他,连员工宿舍也不允许本厂以外的员工留住。
      冯悠然身上带的钱连吃饭都成问题,更不用说用它来住宿了。冯悠然白天找工作,晚上为了躲避警察查暂住证,就跑到稍微偏僻的墓地去露宿。有天夜里下了场小雨,他便把死人的骨灰坛搬出来,他蜷缩到墓里睡,半夜被蚊子叮咬养的受不了,又爬了出来。他坐在墓地的台阶上被淋了一夜,当时冯悠然心里暗想,一定要尽快找份工作改变现状。
      过了四五天之后,冯悠然在一家建筑工地找了份推水泥独轮车的工作。吃的是灰不溜秋难以下咽的大锅饭。晚上睡觉,由于没有钱买铺盖,只能睡连一张席子都没有的硬板床,下雨天冷起来时,他就把所有的衣服全部穿在身上,抱着书包,半冷半醒的睡。
      在工地上做了有一个月,工头嫌他力气小,找了种种理由把他开了,工资也拖欠了没发。
      最惨的时候,吃过人家丢掉的瓜皮。
      冯悠然打算从H镇到C镇去投靠堂哥。他身无分文到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烈日当空下,渴到嘴唇开裂,脚上磨出血泡,走了三十多公里后实在走不动了,就去蹭公交车。售票员在车厢前面,他就朝车厢后面跑,售票员走到车厢后面,他就跑到车厢前面。运气好时,可以多坐几站,运气不好时,便被无情赶下车。
      到了C镇之后,堂哥拿了一些钱给中介,让他们帮冯悠然找了份在轧花厂车间的技术工作。

      离开家半年后,有天下班,堂哥一脸沉重的来找他,递给他一封家书。信中写到,冯悠然的母亲最近病情加重,由于家里没钱给她医治,人已经去世。希望他尽快回家,为母亲守孝下葬。
      林溪涧后来回忆,冯悠然曾告诉她,自己这辈子只哭过两次。一次是八岁那年失去妹妹,另外一次就是失去他和林溪涧之间那个不知性别的孩子。他母亲的离世,他始终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因为他说,上帝不相信眼泪,泪水只会让身处绝境的人更加无助。
      说来也可笑,屋漏偏逢连夜雨。冯悠然当时身上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他跑到老板那里,说明情况后借钱,可是老板只会把金钱与你给他带来的剩余价值挂钩。这还没来厂里工作一个星期,万一他不回来了,借出去的钱岂不是打了水漂。
      冯悠然只好从堂哥那里借了他也所剩无几的钱。冯悠然给父亲回了封信,说他暂时回不去了,让父亲把母亲下葬了吧。
      半年后的春节冯悠然厂里放假,他与堂哥一起回到了家。到家之后,冯悠然买了包纸钱,就直奔母亲的墓地。他在坟前跪了整整一夜,他想了很多很多。贫穷真的很可怕,可怕到生不起病,可怕到随时都可以收了金钱能买到的生命。活着虽然是一种负累,但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就可以看到黎明的曙光,活着就可以多一分希望。冯优然对着母亲的坟头起誓,这辈子一定要混的出人头地。

      春节过后,冯悠然回到D市,他重新换了一家工厂工作,这次进的是家饰品加工厂。由于他做工手巧,反应快,用时较短,节省材料,不到一个月时间,工厂的小老板就注意到了他,把他提升为了组长。
      冯悠然在这家工厂待了两年,由于出色的工作成绩,被老板重用为厂长。薪水也由刚来东莞的几百块钱一个月翻了好几倍。如果他选择这样一直安稳的待下去,接下来的生活应该会越来越好,但偏偏他的骨子里有种不安分的冒险精神存在,随着眼界的不断开阔,冯悠然的信念,由一开始的吃饱穿暖变为现在的宁当鸡头不做凤尾。

      冯悠然在升为厂长之后没多久就辞职了,他用两年来自己攒的1万多块钱。和另外两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饰品类小型加工厂。冯悠然负责技术,另外两个朋友,一个负责业务订单,另外一个负责供应商。三人信誓旦旦踌躇满志的为工厂取名为颖都饰品厂。
      生意并不是满怀一腔热血,就会一直步入正轨的。不到一年时间,由于年轻缺乏经验,再加上三人经常在管理上有意见分歧,工厂频临倒闭,马上撑不下去了。
      冯悠然的两个朋友打算退出股份,最终结算。只有冯悠然仍打算坚持下去。
      冯悠然回了趟老家,冯友昌劝他把工厂关掉,老老实实的找份工作,安安稳稳的生活。冯悠然的态度执意坚持。冯友昌只好从亲朋好友那里借了两三万块钱给冯悠然。
      冯悠然给朋友结算完之后,自己死撑起工厂。D市工厂出现用工荒,冯悠然只好从以前的老板那里借调工人,选择人家没活做,或者晚上有人愿意多赚钱的时候生产。他自己要负责产品设计、会计、采购、车间管理,等一系列具体运营事务。
      那时他真希望有个可以信赖的人,帮助自己分担一些,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后来工厂不仅存活了下来,在冯悠然的不懈努力之下,生意越来越好。

      说到此冯悠然长吁了口气。林溪涧问他是不是在抽烟。冯悠然说是,你怎么知道?林溪涧说,因为我听到你抽烟时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了。
      冯悠然说:“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林溪涧说:“感谢你的信任,给我讲了那么多。”林溪涧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点多了,他与冯悠然道了句,晚安,便准备下线。
      冯悠然连忙追问,她下次上线时间。林溪涧说没有准头。冯悠然发了个失望的表情。林溪涧发了个拜拜的表情便下线了。
      林溪涧爬下床去了趟卫生间,回到床上后,她却失眠了。她脑海中一直在回想,冯悠然刚所讲的事儿,想象着他应该长什么样子。她搞不懂为什么对着一个完全没有谋面的陌生人,竟然能听他倾诉这么久。不得不让林溪涧承认的是,冯悠然拥有很强的语言表达魅力。
      林溪涧想着自己的小说,最近正不知该选什么样的素材,也许多与冯悠然接触接触,多听一些社会阅历,能多一些写作方面的观点。
      想想这想想那,林溪涧竟然到清晨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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