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农民与贵公子》purplemoon

5、试戏（2）

　　傍晚。
　　选角导演收拾着各种资料，编剧也累得直打呵欠。王欢看出了季天鸥的失望，开口道，“如果导演觉得都不行，我们可以再找别的……不过说实话，再找，你除非海选，否则递资料的一般还是这些，都有经纪人，已经被包装过了。或者我们去学校选，那里面很多也已经被签了。”
　　季天鸥没有说话。
　　“公司那边呢，”李芸问，“有什么想法吗？”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这部剧本来就是试水嘛，而且江星野现在定了清临，肯定主要是捧他，周总是说，俞一舟这个人选，主要要跟江星野很搭，看上去就得很有CP感。”
　　李芸点头，“这种剧，CP感本来就非常重要。”
　　“然后就是各个演员……那个林书，桃子娱乐那个，因为桃子娱乐其实我们公司也有投资，跟我们有比较多的合作关系，他们那块主打青春线，林书是他们最近想主推的一个艺人，我是觉得，如果都差不多，那我们肯定用有合作的。还有亚星娱乐的赵凯，他们经纪人也递了话……当然这个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肯定是跟祝清临有CP感，能衬托他。”
　　“赵凯……”李芸回忆了一下，“就是那个染着一头绿发的那个？”
　　“对的。”
　　“那恐怕不行，演技太差了，好油啊。”
　　李芸有些嫌弃。
　　“确实是，”王欢点头，“我觉得林书还可以。”
　　“林书是不错，有表演功底，人也清爽很多。”李芸印象不错，“季导觉得呢？”
　　季天鸥开口道，“外形不符合。矮了点，瘦了点。”
　　王欢默了一会儿，“这个，矮的话，垫高一点也行。”
　　季天鸥还是摇头，“他的形象适合演江星野，灵动、纤细的那种，俞一舟需要更稳重，更大气的人。”顿了顿，又说，“不然让他试试江星野吧。”
　　王欢说，“江星野那是不可能了。”
　　季天鸥面露不屑，眉眼中露出些许嘲讽。
　　王欢叹了口气，“没办法，资本要捧人，捧谁就是谁。何况……就算不论背景，清临的外形也比林书出色，如果一起面试，也未必就是选林书。”
　　“林书也有背景啊，”李芸接口道，“桃子娱乐不都要主推他了吗。这行谁不拼背景，他的背景拼不过祝清临而已。”
　　季天鸥没有说话。
　　李芸和王欢对视一眼，耸了耸肩。
　　季天鸥看上去仍旧不高兴。身为总导演，却没有绝对的选角权，那么重要的主角被塞进来一个关系户，听上去就头疼。
　　季天鸥翻了翻资料，看来看去，最后抽出中间一张，“这个梁潇呢？”
　　“梁潇……”
　　王欢回忆了一下。
　　那个梁潇，因为外形出色，她特别注意过。
　　台词倒是背得熟，但是，一看就没学过表演。没有功底，台词无力，身段不灵活，比起职业演员在基本功上就差了一截；其次没有表演意识，整个人有些紧绷，他以为自己在演了，但其实情绪起伏根本不大，观众看来，这人一直在原地打转，动都没动几下。
　　王欢犹豫道，“外形是很好，但缺乏演戏的功底，我担心他撑不起主角。”

　　梁潇面试完之后，匆忙赶去了798.
　　上午临时接到一个救场的活，拍淘宝照片，衣服大概40套，算上化妆，转场，拍下来也要五六个小时了。
　　地铁20多站，近两个小时，他赶去的时候，摄影团队都已经到了。
　　“快来吧，赶紧化妆！”
　　因为是外景，化妆师拖着化妆箱，拿了个凳子，在路边坐着给他上妆。

　　他兢兢业业地拍，平均5分钟拍完一套，1分钟就能换好衣服。只是有二十几套都是系扣格子衫，从头系到尾，梁潇为了节省时间，系得特别快，等拍摄完毕，天都黑了，他轻轻搓了一下指尖，红得褪皮。
　　老板过来递上一瓶水，“辛苦了，工资微信转给你吧。”
　　梁潇喝着水点头，“好的，谢谢。”
　　太渴了，他今天出门之后就没喝过水，十多个小时了。
　　更没有吃饭。
　　手机震动，提示有微信信息。
　　他点了收钱，天，有1200.
　　太好了，累都不算什么，有钱挣就好。
　　算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接到这么大单了，这次要不是有人临时放鸽子，还轮不到他呢。
　　正高兴着，手机里又进来一条信息。
　　房东：“小梁，房子下个月还续吗，续的话该交房租了。”
　　梁潇的好心情瞬间down到谷底。
　　因为收入不稳定，他们那一片很多房子都是按月短租，到期续租，这两年北京房租涨得厉害，他租的一个很小的单间，一个月都涨到了2000.
　　算上今天刚刚收到的1200，他的钱还不够交下个月房租。
　　更何况，他也不打算留在这里了。

　　今天一面试完，他就知道没什么希望了。
　　好多人都有经纪人陪着，有几个看上去还跟制片人认识。
　　而他，背景不如人，演得也不行。
　　太呆板了，根本没演出什么情绪。
　　他在外面围观过其他人的试戏，要么来自专业院校，四年功底，台词、形体，都比他好太多；要么来自各个偶像团体，舞台经验丰富，比他开朗能表现。
　　选不上就选不上吧，选不上才是常态。
　　这行多少年轻人，从小接受各种才艺训练，准备了那么久，奔波了那么多片场，也没能获得一个主角。
　　他又何德何能面试得上呢。
　　而且，这行太不稳定了，有上顿没下顿的，他总不可能跟家里开口要房租吧……
　　他想了想，打字道，“谢谢阿姨，房子我就不租了，过两天打算回老家了。这些日子谢谢您了！”
　　打完字，他一路走向地铁站。
　　风吹来，9月的北京夜晚凉爽，很舒服的温度。
　　街边灯光绚丽，印出五彩斑斓的光景。
　　最后看一眼这个城市吧，下个星期，就正式告别啦。

　　798到永丰，又是20多站地铁，还得转三次，不知为什么，彻底做出离开这个决定后，反而松了口气。
　　心里轻松多了。不熬了，回老家去，做个小生意，空气好，还有家人在身边，日子也挺不错的！
　　一想到家乡，心情都明朗起来。
　　那是个有海的地方，蔚蓝的大海无边无际，让人心旷神怡。老家物价也便宜，有很多好吃的海鲜，夏天还有甜甜的大西瓜，到了夜晚，一家人啃着西瓜看星星，星河漫天，可美了！
　　这么想着，心情越来越好。20多站飞快过去，出了地铁站回家那段路，也不觉得黑了。
　　新的人生即将开始，欧耶！
　　他开心地掏出钥匙，之前在地铁站买了一份凉皮、一个煎饼果子，打算饱餐一顿；明天再请朋友一起下个馆子，告别一下，犒劳犒劳自己。

　　“嘟嘟”，手机传来两声震动。
　　梁潇点开一看。
　　选角导演发来微信：
　　梁潇，准备一下，有你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