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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树林中 ...

  •   剧组的日子每天都很累,拍完不打不相识,又要转场去隔壁拍树林戏。

      江星野和俞一舟在树林里寻找线索。
      树林里蚊虫甚多,祝清临左右躲避着,嗡嗡嗡嗡,虫子在他耳边飞翔。
      “啪!”祝清临一掌拍下去,又打死一只。
      这已经是他打死的第五只蚊子的,他抠抠手背,好多包。
      梁潇从助理那拿来花露水,四下喷洒着。
      “没用的大哥,这花露水只能灭城里的蚊子,这树林里的虫你看到了吗,个头那么大、那么猛,变异种类,杀不死的!”
      祝清临越抠越痒,力气越来越大。
      “你别抠了,手都破皮了。”
      “我痒啊!”祝清临烦躁道,“痒死了!我要疯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摄影组还在布置机位,他们在这边候场,也没个准信。
      “就不能布置好了再让我们来吗?六点钟就叫人起床化妆,到现在十点过了还不拍!有这个时间我不如睡觉,困都困死了!”
      助理送来折叠躺椅,梁潇搭起来,祝清临坐上去,“我睡会儿,要拍了再叫我。”
      梁潇坐在一旁,拿起剧本,其实台词他早就背熟了,只是想让自己保持戏感。
      “啪!”祝清临又拍死一只蚊子,他斜眯着眼睛,“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真难受,戏服热,蚊子满天飞,现在还困,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梁潇拿起小风扇,挡在祝清临面前,“你睡吧,这里吹着风,蚊子就不来了。”
      祝清临躺下去,小风扇咕噜咕噜转着,风吹凉意,他感觉舒服了一些。
      “你别停啊,就撑着拿一下,这样我才能睡着。”
      “好的,我拿着呢,你睡吧。”
      祝清临闭上眼睛,眼皮越来越沉,困意明显。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被摇动,“清临,起来了,要拍了。”
      祝清临揉揉眼睛,迷糊着起身,副导演过来通知他们准备了。
      他打了个呵欠,拿起剧本。
      睡了一觉,不知道台词还记得多少。
      余光瞥见有人在乱动。祝清临抬头,就见小张急匆匆地跑来。
      “潇哥!这里!擦擦吧。”
      手上是瓶风油精。
      “靠,早说你有啊,” 祝清临一把抢过来,“我刚刚被咬成那样都没见着!”
      祝清临打开风油精,往自己手背上抹,其实那些地方已经不痒了。
      “不是啊,我是给潇哥的。”
      “为什么啊?”祝清临看向梁潇,“你也被咬了啊。”
      小张接过风油精,递给梁潇,“你擦擦吧。”
      梁潇抬起胳膊,撩了撩袖子。
      祝清临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怎么被咬成这样?”
      从手背到手腕再到小臂,密密麻麻遍布红包。
      “潇哥给你挡蚊子呢,”小张帮梁潇涂着风油精,“不然你睡得那么香?”
      “别呀……”祝清临嘟囔道,“你干嘛呀。”
      让你给我撑风扇,没让你给我挡蚊子啊。
      梁潇涂完药,抖了抖手,“小时候家里蚊子多,我被咬惯了的。走吧,要开始了。”
      祝清临愣在原地,看见梁潇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酸麻。
      梁潇停步,回头看着他,“快来啊,导演叫我们过去了。”

      树林的戏拍到下午四点,最后一条总算过了。
      这场戏算是两人关系的重要转折,一起找到线索后,俞一舟邀请江星野一起探查,两人离大部队越来越远,正式走上携手查案的道路。
      树林旁有一条小河,河对岸是隐隐青山,在这里,找到线索的俞一舟邀请江星野共乘一骑,奔向下一个地方。
      季导说,“抓紧时间,趁着有点阳光,把这个拍了!”
      摄制组急忙布置机位,好在这个镜头比较简单,机位布置也不复杂。
      阳光斜照,水流潺潺,橘色的光打在对岸青山上,一匹马立在河边,像画一样。
      “喂,”祝清临问,“你会不会骑马啊?”
      梁潇摇头。
      “你也不会啊?那怎么办?”
      祝清临有些担心,到时候马要跑起来,他根本把控不住啊。

      机位准备好了,副导演过来通知他们开拍。
      “1、2、3,action!”
      梁潇先骑上马。
      祝清临站在马旁。

      俞一舟伸手。
      “这是做什么?”江星野笑道,“你是在……邀请我吗?”
      五点了,阳光正好,一天中的黄金时刻。
      橘黄色的光晕照在梁潇脸上,他侧颜英挺,流畅如画。
      天地间笼上一层金辉,俞一舟说:
      “前路茫茫,希望与君携手,查出真相,共赴光明。”
      祝清临看着马背上的那人,有一瞬的恍惚。
      副导演提醒道,“江星野快点啊,上马!”
      祝清临搭上梁潇的手。
      他一脚踏上脚蹬,梁潇使力,拉他上马。
      梁潇轻轻说,“害怕就抱住我,抱紧了。”
      祝清临愈发忐忑,心跳加快,他伸手环住梁潇的腰。
      “驾!”
      马儿跑了起来。
      祝清临贴在梁潇的后背上,“你慢点啊……”
      梁潇努力控制着力度。马儿跑起来一颠一颠的,祝清临坐在后面,感觉随时可能被颠下去,他收紧手臂,“你慢点,我害怕。”
      这场戏是个远景,摄影机跟得不近,马儿越跑越远,跑入夕阳余晖里,周围没了别人。
      整个天地都空荡荡的。
      祝清临抱着面前这身躯,这背果然如那晚看见的背影一样,坚实,宽阔,给人安全感。
      体温传来,暖暖的。

      梁潇不再打马,马儿越跑越慢,渐渐停了下来。
      两人在马上坐着,等待着工作人员。
      他们都没有说话。祝清临想,太安静了,让人不自在。
      他想开口,但不知该说些什么。时间分秒流逝,青山绿水,夕阳无限,他觉得心越跳越乱,莫名烦躁。
      工作人员跑着来了,“过了过了,下来吧!”
      马有些高,工作人员先扶着祝清临下来,又去接梁潇。
      他落地站定,刚回头想要伸手,就见梁潇已经下马了。

      当天晚上没有夜戏,两人卸了妆,吃完饭,回酒店休息。
      祝清临洗完澡往床上一倒,“太爽了,真的太爽了。”
      大热天的拍完戏,回房间冲个澡,换上干净衣服,躺在床上吹空调。神仙生活也不过如此。
      祝清临埋进枕头蹭了蹭,爽翻了。
      梁潇跟在他后面去洗澡,洗完澡照例洗衣服。他自己带了肥皂,很好用,衣服打湿,拿出肥皂搓洗,然后冲水,拧干,非常迅速。衣服晾在衣柜里的衣架上,平日衣柜打开,为了通风。梁潇取下晾干的,换上新的挂上。
      他换好了,回头一看,祝清临已经睡着了,嘴巴微张,有些憨。他的行李箱平躺在地面上,上面的T恤堆起一阵小山高。
      他好像从来不洗衣服呢,之前训练的时候就是这样,每天都换新的。梁潇看了看,行李箱有一面比较齐整,应该是还没穿过的衣服,剩下部分堆得乱七八糟,已经老高了。
      再不帮他洗,衣服都没得穿了。
      梁潇捞起那堆旧衫,抱进卫生间,又拿出自己的肥皂,一件一件地搓洗着。
      少爷衣服真多,每天都不穿重样的。
      先用肥皂洗一遍,再用清水冲两遍,梁潇看着最后一遍清水冲出来,满意极了。
      十一件衣服,搞定!
      他找前台多要了几个衣架,把衣服挂上,晾在窗边。

      次日祝清临醒来,被窗边一排衣服吓了一跳。
      他走过去,摸一摸,还是湿的,看这logo……是他的衣服,闻一闻,淡淡的肥皂味。
      他看向床铺,梁潇还睡得沉沉的。
      他凑过去,梁潇本来很白,这几日在烈日下晒得黑了一些,呈小麦色。他眉骨高,眼眶微深,鼻梁高挺,线条笔直,躺在那里,像幅画一样。
      祝清临掏出手机,按下“拍照”键。
      “铃铃铃,铃铃铃!”
      闹铃突然响了。
      祝清临吓了一跳,急忙跳开。
      梁潇迷糊醒来,伸手关了闹铃。
      他眯着眼又躺了两分钟,挣扎着起床了。
      “你起来啦?”
      “嗯。”祝清临点点头,小声道,“那个……你帮我洗衣服啦?”
      “嗯?”
      “衣服……”
      “哦,你别介意啊,我怕你没衣服穿了。”
      “怎么会呢……”祝清临想说“谢谢”,可是,好久没说过这句话了,他觉得别扭,一时间有些说不出口。
      这个人真奇怪,总是能刺激得他心里酸酸麻麻的。
      然后激起那些,他很多年都没有体会过了的情绪。
      梁潇进卫生间洗漱了,祝清临听见里面传来的流水声,脑子懵懵懂懂。

      当天白天一共拍了三场戏,拍到六点,终于过了。祝清临捶了锤背,打了个呵欠,小张过来给他按摩,“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一场呢。”
      今天有夜戏,而且要吊威亚。
      祝清临皱皱眉,刚歇没多久,就听副导演叫人去穿威亚衣了。
      祝清临一见着那威亚衣,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时间觉得胳膊疼,肋骨疼,腰疼腿也疼,哪儿哪儿都疼。
      他看见梁潇走过来。
      “垫一下这个,”梁潇拿出布条,“我帮你。”
      祝清临疑惑着,“什么呀?”
      “你这里有伤,垫一下,不会那么痛。”梁潇比划着,“我没找到棉花,剪了一件衣服,先将就着用吧。”
      祝清临抬起胳膊,梁潇拿起布条往里放,祝清临发现,时隔那么多天,梁潇仍旧清楚地记得他受伤的位置,无比准确地找到那里,而且……动作好温柔啊。
      好暖啊,感觉心都被填满了。
      “那你呢……”他突然想起来,“你更多伤啊。”
      “我也会用。”
      “哦,”祝清临举着胳膊,乖乖任由他摆布。
      他想起白天,没能说出口的那个词。
      “那个……”
      梁潇抬头。
      祝清临张张嘴,他告诉自己,说出来,不怕的。
      “谢、谢谢你啊。”
      “不客气。”他笑了,“穿上吧。”
      人笑起来,总是会好看一些。好看的人笑起来,那就更好看了。
      这人出道,祝清临想,得祸害多少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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