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纹章]风花雪月 流星的祈愿》落羽狂詩曲

3、03 库罗德的约会

　　（双人章节：库罗德X贝雷丝）

　　周日的午后，天气晴朗，阳光正好。贝雷丝如同往常一样穿戴整齐，前往和库罗德碰头的集市。
　　这些年来，贝雷丝作为佣兵，走南闯北，却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也有“约会”的一天。她不确定所谓“约会”应该是怎么样的社交活动，也没空去向更有经验的人咨询讨教，索性穿得和平时一样，甚至还多带了两把武器。
　　嗯，果然还是这样更有安全感。
　　当她来到集市的时候，发现库罗德早已候在那里。
　　他没穿士官学校的制服，取而代之的是象牙白细麻布衬衫，宽松舒适，袖口又恰到好处的收紧，再配上精致的短款马甲背心，还有贴身的深色皮裤，让他看上去潇洒迷人又不失亲切。
　　这是贝雷丝没有料到的。
　　她头一次见到库罗德在修道院以外的装扮，有些惊艳。但转念一想，这货虽然平时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鬼玩意儿，却是个如假包换的贵族。这身行头和洛廉兹那类贵族比起来，已经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
　　库罗德看到她，微笑着朝她招手，漫步朝她走来。
　　当他仔细看到贝雷丝的衣着，不禁皱眉，“喂喂老师，都说了今天是约会了，你怎么还全副武装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要去讨伐山贼呢。”
　　贝雷丝不是第一次见识他的俏皮话，她面无表情的回应中隐隐带了几分娇嗔，“这就是我的约会套装，你不满意？”
　　说完，贝雷丝经过库罗德身边，一个人朝前走去。
　　库罗德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真是如老师一般可爱。”
　　贝雷丝听到了他的话语，却不回应。她突然觉得自己今天这身打扮是不是有些失礼。
　　但很快她就说服了自己。
　　毕竟她是被“强行”当做“奖品”，才有了今天的约会。准时赴约已经是给足库罗德面子了。
　　“老师，走错了。”
　　库罗德的声音从身旁响起。贝雷丝侧过头，正好迎上他碧绿的双眸和微翘的嘴角。一阵淡淡的香味从他的身上传来，好像是混合着葡萄柚和天竺兰，馥郁又清新。
　　……香水？
　　“这边，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库罗德自然的牵过贝雷丝的手，领着她朝穿过集市的人流，朝另一边走去。
　　这个动作流畅得让人无法拒绝，贝雷丝看着走在前面的背影，有些失神。
　　灿烂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戴在左耳的耳环反射着耀眼的光。
　　这个熟悉的场面让贝雷丝疑惑。来到修道院并没有那么久，她却有种和库罗德认识多年的错觉。
　　这……真的只是错觉吗？
　　两人在集市外的一个餐厅停下，库罗德领她走了进去，在露台的一处空位坐下。
　　侍者为两人递上菜单。贝雷丝大致扫了一下菜单，全然不知该如何下手。她对这些下午茶点心之间的搭配一无所知，若是要她点单，她只想说“来一杯白水，谢谢”。
　　库罗德看出了她的犹豫，“上面的东西不合你的胃口么？”他神秘的问，“如果这样的话，老师你要不要试试看他们的隐藏菜单？”
　　“你们有隐藏菜单？”贝雷丝转头问侍者，“为什么不拿出来？”
　　侍者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微笑。
　　库罗德终于解释道，“不是啦，老师。所谓的隐藏菜单就是——‘我帮你点’。”
　　“你……？”
　　“敢挑战一下吗？”
　　“……”
　　“别那样看着我，我不会捉弄你的啦。”
　　“那好吧。”贝雷丝只能妥协了。
　　库罗德示意侍者俯身，他在侍者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贝雷丝听不清。
　　很快，侍者便离开了。
　　“你点了什么？”贝雷丝问。
　　“秘密。”库罗德微笑着冲她眨眨眼。
　　“……”
　　“今天还真是个好天气。”库罗德舒展身体，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嗯。”贝雷丝看看他，又看看露台外的三三两两经过的路人，忽然觉得似乎好久没有享受过如此闲适又宁静的午后了。
　　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个笑容。库罗德看着她的微笑，恋恋不舍，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很快，侍者端着两杯茶饮走了过来。
　　他将杯沿夹着柠檬片的那杯放在放在贝雷丝面前，“南方果茶，加柠檬和柑橘。”
　　然后，他又将另一杯醇香的热茶放到库罗德面前，“鞑古扎风味茶。”
　　语毕，侍者安静的离开了。
　　贝雷丝端起茶杯小酌一口，“好喝。味道好香。你让他们加的柠檬和柑橘吗？”
　　“嗯。”库罗德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在果茶里面加这两样？”贝雷丝觉得奇怪。这个小小的喜好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就连她爸爸都不知道。
　　“我猜的。厉害吧？”库罗德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贝雷丝怀疑的看着他，不说话了。
　　“既然你喜欢喝，为什么又要露出这种表情？应该开心一点才对嘛。”
　　“你太深不可测了，库罗德。”
　　库罗德放下茶杯，凝视着她，问，“这句话，我可以当做是褒奖吗？”
　　“嗯，算是吧。”贝雷丝微微叹气，“有时候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那天的事情也是。”
　　“那天？”
　　“库罗德，你那天在训练场很明显是在针对帝弥托利。这样做很没有风度。”
　　“原来你说的是那件事啊。”库罗德风轻云淡的抿了一口茶，“就算是我，也会有想要使坏的时候。看到那个独占你还不知满足的王子殿下，心中突然有那么一丢丢嫉妒^_^，所以一不小心就……不过我不后悔，毕竟我赢了。而今天的老师，只属于我一个人。”
　　说着，他又放下茶杯，用手背托着下巴，看着贝雷丝。
　　贝雷丝难以理解他的心思。
　　“当初我选班之前，我单独找你谈过是否愿意让我担任金鹿学级老师，是你说你和玛奴艾拉老师已经说好了，她会担任金鹿学级的老师，让我去带青狮学级。现在你后悔了，就来找帝弥托利的麻烦？”
　　“怎么可能后悔？”库罗德否认道，“那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而且，说我找他麻烦有点过分了吧，老师。”
　　说着，他露出无辜的模样，“那天我说过，这只是个友谊赛。如果他参加，我会让他先选武器，把主动权交给他。如果是那样，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赢他。谁知道，菲力克斯自己冲了上来。既然他要代替帝弥托利参加，那我就必须用弓箭跟他一决胜负了。毕竟，论弓术，菲力克斯也很强。这样总不能算我欺负人吧。”
　　贝雷丝不得不承认他的解释有道理。她接着又问，“如果帝弥托利参加了，你还会拿我当奖品？”
　　“嗯，那当然了。他要是参加，我更不能把老师让给他了。不过，和帝弥托利正面交锋，我心里还是稍微有点虚啊。”他低头用茶匙在茶杯里轻轻搅拌。
　　“为什么？没把握？原来你还是对他忌惮三分么。那天你说我如果不在，帝弥托利就完蛋了这种话，果然只是出于挑衅？然后激得帝弥托利要我退出狮鹫战。这就是你的阴谋吗，库罗德？”
　　贝雷丝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库罗德无处躲闪，最后只能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阴谋什么的，哈哈哈。好吧，被你猜中了，不愧是老师。然后呢？帝弥托利要你退出了吗？”库罗德兴致勃勃的看着贝雷丝，仿佛在期待着对方口中的答案。
　　“不出你所料，库罗德。帝弥托利的确要我退出狮鹫战。”贝雷丝只好承认。
　　“哦？”玩味的笑容又出现在库罗德脸上，他拿着茶匙把玩了一小会，“王子殿下的心思可真好猜啊。”
　　看着库罗德游刃有余的样子，贝雷丝不知为何心中闪过一瞬的愠怒。
　　果然，这个家伙的目的是……
　　“库罗德，”贝雷丝放好茶杯，郑重的对库罗德宣布道，“我不会退出的。因为，你惹到我了。”
　　（作者_(:з」∠)_：让你调皮，看贝老师在狮鹫战上面怎么收拾你）
　　贝雷丝的宣战并没有让库罗德退缩，他的笑容更浓了，“认真起来的老师，真迷人。不过这样我也放心了。”
　　库罗德端起茶杯，淡淡的饮了一口，目光仿佛穿过了集市和大修道院，落到遥远的地方。
　　“有老师在身边，那家伙这次一定可以活到最后了吧。”他轻描淡写的声音如同呓语。
　　这句话让贝雷丝猝不及防，更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库罗德收敛笑容，放下茶杯，认真的看着贝雷丝，“那句话一半是挑衅，一半是事实。如果你不在他身边，他就死定了。他会死在狮鹫战上面。”
　　那张严肃认真的脸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但贝雷丝怎么都无法相信。
　　“别开这种愚蠢的玩笑，狮鹫战不管怎么说只是个模拟战。蕾雅大人也会在场，怎么可能让学生在模拟战上面丧命。更何况，我不相信学生当中有人可以那么轻易的击败帝弥托利，更别说要他的命。”
　　“我说的不是这次的狮鹫战。”库罗德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贝雷丝更加疑惑了，甚至失去了几分耐心，“你到底什么意思？”
　　贝雷丝的急躁让库罗德又生了开玩笑的心思，“老师突然紧张。你果然很关心他呢，我都不知道该羡慕还是羡慕了。”
　　然而，贝雷丝没有心情听他开玩笑。她愈加感到库罗德一定知道些什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这不是玩笑，而是某种“确信”，那么他刚才的“隐藏菜单”是否也是出于“确信”而非“凭空猜测”。
　　“库罗德，如果你没有跟我乱开玩笑，就把话跟我说清楚一点。”贝雷丝几乎用命令的口吻道。
　　“他会死在五年后的狮鹫战上。”库罗德平静的说，仿佛这是一件命中注定，无法改变的事情。
　　“五年后的狮鹫战？”
　　先不说为什么五年后还会有一次狮鹫战，贝雷丝更在意的是，库罗德为什么会如此确信？
　　“你哪里来的情报？难道有人要暗杀他？证据是什么？别告诉我你突然就未卜先知了。我知道你从来不信奉任何神明，更讨厌命运论那一套东西。”
　　“我从未告诉过你，我讨厌什么东西。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库罗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的反问道。
　　贝雷丝呆住了。库罗德的确没有告诉过她，但是为什么贝雷丝会如此确信？她说不清楚缘由，只是这种“确信感”让她觉得难以置信的真实。
　　库罗德也没说话，低头看着茶杯，好像陷入了沉思。贝雷丝看着他落在茶杯里的倒影，霎时间，她仿佛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原本俏皮的卷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留长了，那标志性的发辫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他好像留了胡子，曾经的活泼少年变成精明干练的青年。
　　面前的库罗德端起茶杯，茶水荡起涟漪，反射的阳光冲散了幻影。
　　贝雷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侍者端来了一块香草蛋糕，放在餐桌上，她才回过神来。
　　“你们点了两块香草蛋糕。但是抱歉，这是今天最后一块香草蛋糕了。要不你们再看看菜单？”
　　“不用。”贝雷丝的心思完全不在蛋糕上，也没有心情再看什么菜单。
　　侍者也没说什么，悄悄离开了。
　　“帝弥托利会死在五年后的狮鹫战上——关于这一点，我没有任何可靠的情报来源和证据，我只是‘确信’，仅此而已。”库罗德把蛋糕盘子推到贝雷丝面前，“老师可以选择相信我，也可以当我是在唬人。说实话，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说服你。但若不尝试一下，我也许真的要后悔。”
　　“我相信你。”贝雷丝真诚的说，“也许时间会证明你的‘确信’是错的，但是我相信，现在的你不是在骗我。”
　　贝雷丝的信任让库罗德的眼神亮了起来，“谢谢你，老师。”
　　他的脸色变得轻松起来。他拿起刀叉正准备将香草蛋糕切成整齐的小块，贝雷丝一个问题问住了他。
　　“库罗德，你会考虑留胡子吗？”
　　库罗德放下餐刀，摸了摸自己的脸，“嗯——”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转问贝雷丝的意见，“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考虑？”
　　说着，他又拿起了刀叉。
　　“别，”贝雷丝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我喜欢你现在的模样。”
　　“诶~原来老师喜欢我啊。”
　　“我说你啊……”贝雷丝汗颜，她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叉起库罗德刚刚切好的蛋糕，正准备往嘴里送。
　　突然贝雷丝停住了手。明明是第一次单独出来见面，为什么两人之间的相处如此默契又自然？这种亲密虽然让她疑惑，却又找不到任何排斥感。
　　“怎么了？不吃的话，我要开动了。”
　　当贝雷丝反应过来的时候，库罗德已经握住她的手，将她叉子上的那块蛋糕送到了他自己嘴里。
　　“喂……你想吃的话，可以再点啊。抢食物什么的，你是小动物吗？”
　　库罗德笑嘻嘻的收回手，一副得胜的样子。
　　贝雷丝看着那明媚的笑容，想到他口中的“五年后的狮鹫战”，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帝弥托利真的会……
　　“他一定会没事的。因为这次，你会在他身边，帮助他。”库罗德仿佛是看穿了贝雷丝的心思，“我一直相信，只要付诸行动，命运是可以改变的。老师，你也是那个可以改变命运的人。”
　　“……我也是？”
　　“另一个人，当然是聪明机智的我啦。”库罗德笑容迷人，伸手叉了一块蛋糕，送到贝雷丝嘴边。
　　“这一次，我就把老师让给他好了。像我这么优秀男人，在哪里都能活下去，老师就放心好了。不过，我不能保证下次什么时候，又稍微‘欺负’他一下。你就当做库罗德的任性吧。如果你实在看不下去，适当‘惩罚’我一下也可以哦。”
　　“……我说你啊。”
　　一时间，贝雷丝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推开这送到嘴边的蛋糕，还是先吐槽库罗德预谋中的“欺负”或者“惩罚”，她只能默默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