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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包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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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里面的走廊里贴满了镜子,一脚踩进去就像走在一个奇怪的没有尽头的路上。走廊里的每一间包厢都关着门,里面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任何异常,只有弥漫着的灰尘味道。
看着左左右右无数间包厢和镜子里反射出来的光,祁渊舔了舔嘴角,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朝手心里一划,然后在严刃的手腕上涂满了一圈自己的血。
“你这是……?”严刃抬眼瞭了祁渊一眼,满是询问的意思。
“祁家的咒文和道术我只学会了一点点,不会太精巧的咒法,只会这种粗劣的,至少一会你出事了能帮你挡一挡,走吧。”
说完祁渊回过头,手里握着匕首,眼睛盯着走廊的尽头缓缓走过去,浑身的肌肉都紧紧绷起来。
严刃手里抓着枪,在祁渊的身后挨个踹开包厢的门,每间包厢里都空空如也。
两人走到这条走廊的尽头,发现尽头是一条岔口,一边通向左边,一边通向右边。
严刃看向祁渊道:“一人一边?”
祁渊扬了扬眉反问道:“你可以?”
严刃直接用行动回答了祁渊,他扭头就朝他那边的左边走廊走过去。
祁渊看了一眼右边的走廊,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正准备跟着严刃走过去,忽然他听到右边的走廊深处某个包厢里传来一声严刃的低吼声。
祁渊迅速的将头转向左边,发现左边走廊的严刃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可能,他亲眼看着严刃是从他左边走的。
祁渊抬脚就想向左边走过去,忽然右边又传来一阵祁归的叫声:“卧槽,严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严大哥,祁哥没跟你在一起吗?”
祁渊阴沉着脸停下脚向右边看过去,有些犹豫不定。
左边?还是右边?
他半眯着眼睛,莫名想起了之前祁殷和他讲的话。
‘出现在你身边的一切都有它的目的,不管你再怎么努力觉得自己看清楚了一个人一件事,总还有一半隐匿在黑暗中是你看不到的。
所以祁渊,做决定之前,要先想清楚。’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听着右边的惨叫声,祁渊毫不犹豫的向左边走去。
右边走廊深处的吼叫声随着祁渊走向左边的脚步开始慢慢消失,只余几声昆虫振翅的声音和奇怪的嘶嘶声。
左边的长廊上有五个KTV包厢,五个KTV包厢的房间号都是222,祁渊握着匕首警惕的走在长廊上。
这五间包厢的门都是关着的,不知道严刃是因为刚刚进去了某个包厢所以消失了,还是因为什么消失的。
祁渊伸腿踹开第一间包厢,里面的灰尘扑了他一脸,他用手扇了扇,开始环顾包厢里面。
这是一件小包,里面放着一个沙发和一个屏幕,最里面是一个狭窄的厕所,厕所门开着,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祁渊在里面转了一圈,抬脚正准备出去,就听到一阵敲门的声音。
“扣扣扣——,扣扣扣——”
他回头看过去,没听出来这敲门声是从哪传出来的。
祁渊又抬了抬脚,作势要迈出门,但余光却仔细的观察着包厢里面。
“扣扣扣——”
他动了动耳朵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厕所里。
祁渊大踏步朝厕所里面走过去,厕所门是开着的,里面是蹲厕,旁边是水龙头,水龙头上的镜子已经碎成了好几瓣。
“扣扣扣——”
这声音又传来了。
不对,不是这间厕所,是这间厕所的隔壁在敲。
祁渊将头扭向墙面,似乎要把这面墙看出一个洞来。半晌,他走出这间小包,走到隔壁的包厢门前。
“扣扣扣——”
声音听的更清楚了。
祁渊伸脚一踹将大门踹开,随即将握着匕首的手横在自己的胸前,视线在包厢中扫来扫去。
这间包厢没有隔壁包厢的那么多灰尘,看上去干净许多,包厢里面甚至还扔着许多内衣内裤和不明硅胶制品。
厕所门是关着的。
“扣扣扣——”
敲门声还在继续。
祁渊捏着匕首走过去握着把手扭了半天,厕所门是锁死的,打不开。
他面色一冷,生涩的在嘴里念了几个陌生的咒文,刚想握着匕首往那厕所门上扎,刀尖还没扎到门上,那门就自己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小缝。
门缝里一片漆黑。
祁渊本来是最讨厌人说废话的,他觉得现在他还要再加一条。
他最讨厌有人跟他装神弄鬼。
他抬脚刚想继续把厕所门踹开,忽然他身后传来祁归的声音:“祁哥!不能踹啊!”
祁渊闻声回头,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祁归正站在他身后,面色有些焦急,一副想接近他又不敢接近的样子。
他弯起唇角,笑的有些冰冰凉凉的。
“哦?是吗?为什么不能踹?”
祁归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含糊的说了一句:“你要是踹了,严大哥就危险了啊!”
祁渊哦了一声,从容的伸手拿起手上的匕首,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随着他的声音匕首上开始泛起红色的光斑,光斑越来越艳,最后变成赤红色,而随着匕首的光斑,祁渊的眼睛也开始泛红,颜色由浅到深。
“祁家的道法和咒法我就看了两眼,学的不怎么样,但是有一个我学的特别认真,就是借阴灵的力打鬼,你想试试吗?”
“祁哥!!你……你……”
祁渊嗤笑一声道:“别叫了,你不觉得装的很蹩脚吗?”
以祁王八那个性格,看到他还不直接哭爹喊娘的扑过来,怎么可能一直站在他身后,在他想踹门的时候才出声,这东西当他是傻的不成?
祁渊这话一出,站在他对面的祁归忽然像是牵线傀儡忽然断了线一样,整个人的头向下一耷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一动不动。
祁渊盯着祁归的模样,面色有些不虞,阴灵从他身体里苏醒过来的那种头痛感让他非常难受,想把自己的头拔掉。
地面开始溢出鲜血,祁渊低头,发现是从厕所里流出来的。
“扣扣扣——”敲门声又开始响。
祁渊回过头,发现门缝里正有一双死鱼眼在盯着他。
“你来救我吗?”
死鱼眼说话了,声音听着就让人身上起一层鸡皮疙瘩,就像在用指甲往玻璃上划发出的那种声音。
祁渊轻嗤一声,反问道:“你就是那只作怪的鬼?”
“你来救我吗?”
厕所里面的血越流越多,蔓延在祁渊的周围。
“唔唔——唔——!”
厕所后面忽然传出一阵唔唔声,隐隐约约还有什么响动声,听声音有些熟悉。
祁渊没再犹豫,伸腿冲着那死鱼眼的位置就把门一脚踹开。
厕所后面没有死鱼眼,只有被五花大绑的祁归被一根粗麻绳悬在空中,身下放着一根又长又细的尖利铁锥,人要是掉下去估计就要直接被穿成肉串了。祁归被悬在铁锥尖尖上方,被吓的一下也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就把自己的小命动没了。
祁归满脸惊恐的盯着祁渊,嘴上贴着胶带只能唔唔。
祁渊似乎明白了什么,迅速低头向下一躲,刚低下头,一个什么东西就在他头顶上炸开。
他反应极快的回过身,发现身后那个像断线木偶的祁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祁渊走进厕所里,伸手抹了一把锥身,抹出了一手的黑红色固状物,像是一层又一层的血干涸在上面。
他用手托着祁归,割断了悬着的绳子将他从悬空的地方放下来,顺便帮他将嘴上的胶带扯了下来。
祁归恢复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给了祁渊一个熊抱,一副眼泪巴巴的模样恨不能直接就叫祁渊爸爸了。
“祁哥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吓死了嗷嗷嗷嗷。”
“下去。”祁渊伸手毫不留情的将祁渊拎到一边,然后抱着胳膊对祁归问道:“怎么回事?”
“祁哥,你是不知道,这KTV里面的东西好厉害啊!我刚进来的时候,门口那柜姐就对我笑眯眯的说,让我去包厢里面,说是里面闹鬼,然后说她害怕,不敢进,我想着那我就进来吧。”
“结果我刚一进来,就被这些长廊里面的镜子晃的头晕目眩的分不清方向,而且这包厢里面也怪,我走到哪都是222包厢。”
“后来我走着也找不到方向,就随便进了一个包厢,突然这包厢里KTV的屏幕它自己就开了。”
“我感觉有点怪,刚想走就听着厕所有人敲门,没完没了的敲门,我就去开也开不开,然后我就趴在地上透过门缝往里看,突然一对死鱼眼就出现在门缝里面啊啊啊卧槽吓死我了。”
祁归心有余悸的抓着祁渊的胳膊,眼里满是后怕。
祁渊有些嫌弃的看着厕所里溢出来的黏嗒嗒的血,拉着祁归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是那柜姐让你进来的?”
“对!”
“走吧,那我们出去找那柜姐。”
说完,两个人就朝KTV的门口走去,刚出门,祁渊忽然感觉到一股阴风朝他袭来,他的身体十分迅捷的朝旁边一闪,顺势将祁归往旁边一拉,险险避过那阵风。
鬼来了!
祁归慌慌张张的闭眼,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掐着的匕首上缓缓聚起一团白色的雾气,渐渐的那团白雾变成了一只高昂着头的白鹤,伸着长喙就朝那阵阴风叨过去。
祁渊盯着祁归凝出的白雾,颇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祁归只是一个会给人惹麻烦的,没想到道术也还算厉害,都能凝出自己的魁召。
魁召是祁渊躲在屋子里练道法咒文的时候最感兴趣的一个道术,大概就是以自己身上的气,可以凝结出类似式神一样的,自己的兽,用作攻击。
祁渊一直以为祁归的魁召多半也是只王八,没想到是只鹤。
“你来救我吗?”
阴风似利刃般,所过之处将祁归凝出的鹤划出了很多缺口,看得出来祁归越来越吃力,额头上的汗甚至开始凝成汗滴向地上滑落。
“你来救我吗?”
这鬼似乎对这句话颇有执念,不停的重复问出这句话。
祁归快要撑不住了。
祁渊伸手握住祁归的手,祁归瞬间回神,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恍恍惚惚。他将祁归扶到地上坐下,之后面向那团阴风低声问道:“怎么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