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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女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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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苏绫感觉自己到了一种进退为难的境地,假如她猜测的是真的,那么直接甩开虞纵恐怕就是要让他被抓走,因为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能去了。假如不甩开……那也真是大麻烦了。
总归不管怎么说,这人都是个麻烦。
苏绫音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她脊背挺直踩着高跟鞋快步出了医院大门,而后,苏绫音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虞纵:“不然你…”
话音还没有落下,虞纵低头走路一下子撞到了苏绫音身上。
虞纵的前胸被苏绫音的胳膊给拐了下,然而他并没有关心自己,反而担心地拉了一下略有些踉跄的苏绫音道:“妻主,你没事吧?!”
一边说,虞纵一边握着苏绫音的手臂不放开——
“……”外面绿树成荫,蝉鸣一声一声地叫着,让人有些心浮气躁。然而苏绫音转头望向说话的那人,却蓦然察觉到了浮躁中的一抹清凉。
骄阳打在虞纵棱角分明地清秀脸庞上,他白得透明似的,依稀可以看见清秀脸庞下淡色的绯红。他的周身都是朝气蓬勃的味道。
虞纵的喉结微微滚动,细碎的阳光充斥在这双眼睛中,他的眼睛仿佛可以容纳星河,有万千星子在倾诉着情义。
苏绫音刚刚想要说的“不然你回家吧”,一下子就没有办法继续说出来了。
这种被人全心全意关注的滋味,小时候并没有从父母身上获得。如今她竟然从一个不知来处,不明去向的人身上得到了,听起来很有些可笑的意思。
苏绫音眼神深沉了起来,唇边泛起的一个嘲讽的微笑。
看着苏绫音没有继续说话,虞纵小心翼翼地将右手搭在左手上,他耳朵边的小痣仿佛都黯淡下来,就见虞纵眼神忐忑地道:“妻主,你怎么了?”
过往的汽车鸣笛声惊醒了苏绫音,她听着虞纵的话,脸色淡了淡:“没什么,我想了一点事情。我们现在先回家去吧,等到回家,我再详细地和你讲。”
说完,苏绫音便朝着虞纵招了招手,拉着他低头进了出租车。
…
外面的气氛延续到了车里,苏绫音心绪不平,不愿意说话,虞纵自然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开口。
两个人在车上还是没有什么话说,前面的司机一看两个人脸色都严峻,又看这两人是从医院出来的,心中暗自揣测了不少。
年轻的少男少女啊,是不是因为青春激情酿造下苦果!
眼瞅着快下了车,这俩人还是像两块木头,司机叹了一口气,对着虞纵道:“嗐,这孩子没了还能再要,你们两个这么年轻,未来还长着呢!小伙子,你要好好用心哇!”司机师傅殷殷嘱托道了一句。
虞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家里让男子出来抛头露面,不过对于这话,他脸上全是赞同。他便唇角含着微笑应道:“是,您说得对!”
苏绫音一边开车门,一边差点将素质十八连送给虞纵。
这司机师傅恐怕是以为她可能做了人/流手术,虞纵在这里乱答应些什么呢!
不过,和别人交流这隐私的事情也怪没意思的。苏绫音白了虞纵一眼,而后关上车门就进了小区。
虞纵见状,和司机拱手告别之后,连忙追了上去。
“妻主,妻主我又惹您生气了吗?我愚钝,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下,我错在哪里?我保证不会再犯!”虞纵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刚刚的行为,他咬着下唇,眼尾微微挑起,看着是纯然无辜的模样。
说起来,虞纵比别的男人好得点地方就在刚刚的话里了。别的男人可能会说“苏绫音你又生气了”,而虞纵会说的是“我又惹你生气了”。前面的意思好像是你在无理取闹,后面就是认错的意思,这话中间的差距,那可太大了。
苏绫音回头看了这人一眼,半晌才道:“你知道他的话什么意思吗,就随便应答。”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虞纵脸上带着羞涩地笑容,本来就潮红的颜色更加深邃了,很快耳根又变红了:“我知道那位叔叔是祝福我们要好好相处……”后面生儿育女四个字,低得几乎听不太清楚。
苏绫音无言以对,这就是你的知道么?
她深呼吸了口气,很快点头道:“算了,你记得下次不要和别人讨论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只和我们两个人有关,你明白吗?”
虞纵因为吃惊,洁白地牙齿微微露了出来,看着有点张口结舌的意思。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不管谁问,都不能说么?”
“对,就是这样。现在的时代和你生活的时候不一样,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你懂么?”苏绫音一边按了在十六层的电梯,一边继续回头给他科普常识。
“明白了妻主!那我以后只和你说!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虞纵用力点了点头,他蓬松软软的头发随着头的一点一点而上下飘浮,看着十分讨喜。
苏绫音有点想摸一摸这个人的脑壳了,半晌她才端正了脸色道:“好,你记住就好!”
把一张白纸,涂抹上自己的颜色,还是挺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呢。苏绫音唇角浮现一抹笑意,很快又掩去。
…
回了公寓,打开门,苏绫音刚刚站到玄关,里面就迎面传来了一阵笑声:“绫音回来了?!早晨吃饭了吗?饿不饿啊?”
原来是陆姨得声音。
陆姨脸色红润,略有些胖乎乎的,她神色和蔼可亲,连眼角的鱼尾纹都是充满着慈祥的意味。
陆姨一看到苏绫音,忙从客厅茶几上给她兑了一杯温水。
“哎,陆姨我快饿死了!终于回到家了!我想吃你做的海鲜疙瘩汤!”苏绫音深呼吸了一口气,点了最想吃的东西。
“好,快进来,我马上去给你做,做好了咱们就开饭。”陆姨拿着温水到了玄关前。
因为进妻主家有些慌张跑神的虞纵:!!!母亲大人来了!
这就是妻主的母亲大人么?!他手脚都充满忐忑,眼神中满满当当盛放着纠结,简直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了。
苏绫音还在换鞋,没有办法关注到他,虞纵鼓了鼓勇气,一声“娘亲”差点脱口而出。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就见面前这位原本慈祥的长辈对着他“哼”了一声,又皱着眉头端着温水离开了。
“算了,我把温水给你放到桌子上,你自己记得喝!我去给你做饭去了!”陆姨回头又看了眼前的这个虞纵一眼,恨其不争的大步离开了。
虞纵:哎???
苏绫音把退烧药放在茶几上,看着陆姨来而复去的样子,她略微一沉思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陆姨对虞纵有意见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之前私下也不知道苦口婆心地劝了自己多少次,这幅态度肯定是因为看到虞纵所以不开心了。
她倒是也能够理解。
苏绫音便隐过这事,依旧微笑着对虞纵道:“换鞋吧,你以前就穿这双。”
虞纵眼睛看了苏绫音的拖鞋一眼,而后慢吞吞地有样学样穿上了鞋。不过,他现在心情可没有办法放松下来,听着厨间传来的“刺啦”声音,虞纵心里并不好受:“妻主,娘她是不满意我么?”
“???”苏绫音看着虞纵不像是开玩笑,她倒吸了一口气。什么娘?谁她娘?
她略有些牙疼地道:“我倒是希望陆姨是我妈。我给你丰富一下知识,妈就是娘,爸就是爹。我妈在老宅,这是从小把我带大的阿姨,就是类似于你们奶嬷嬷的那种,奶嬷嬷知道吧?”
苏绫音飞速转动脑袋,而后低声地解释给虞纵听。
虞纵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再听着奶嬷嬷这两个字,恍然大悟一般地道:“妻主是说奶公?”
啥是奶公?奶公也能喂奶么?
“男人能生孩子么?”苏绫音又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快要被打击重塑一遍,她看着厨房里面陆姨正忙活得热火朝天,忙拉着虞纵进了主卧。
虞纵本来就不太记方向,如今被苏绫音扯着,更加晕晕乎乎地,他便跟着一路到了摆满了珍贵物品的大房间。
被推倒在凳子上的时候,虞纵才回过神来。他摸着软软的凳子,有些惊奇地挺直了腰背:“妻主,原来还有这么软的凳子,真是奇思妙想!”
“……”苏绫音没理会他摸着毛绒绒沙发爱不释手的模样,她想要和虞纵深入谈谈,最起码要问清楚他从哪里来,男人到底能不能生孩子。
苏绫音便咳嗽一声,端正了脸色道:“喂,看着我,我们刚刚说的话,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男人到底能不能生孩子?为什么把孩子抚养长大的人叫奶公?”苏绫音这一刻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成了精。
虞纵眼睛眨了眨,不明白为什么苏绫音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然而,既然妻主问了,他就必须要好好回答才行。
虞纵挺直脊背、端正身子,苏绫音就看着他像是一个一年级小学生上课回答问题一样昂首挺胸、态度庄严。就听他道:“妻主,男子怎么可能生孩子呢?生孩子只有女子才会……我,我倒是想要给妻主生个一儿半女,只不过……”说到最后,虞纵有些失落地摸了摸自己的肚腹。
苏绫音听到这里,莫名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倒是不是不能接受男人生孩子,只不过,如果虞纵那边发生这样子和现世不同的事情,她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冲。
就听虞纵继续像个学习机一样回答问题:“至于奶公,女子为官做宰,生下来的孩儿自然需要男子抚养,大户人家便也会寻找一两个奶公,再使女儿充当伴读,就能够好好陪着孩儿长大了。”虞纵说完,想象了一下他和自己妻主的孩子,没忍住露出了微笑。
苏绫音:……
这么说,虞纵前身所在地国家恐怕是一个女尊国。这么一来,虞纵为什么要跪下抱着自己的大腿叫妻主,就有了解释了。
她摸了摸下巴,接着问道:“那女人既然能够当官,也能够生孩子,还要你们男人干嘛?”她对着虞纵所在地女尊国,有了一点点好奇。
虞纵身子往后仰了仰,好像要弄明白妻主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眼神略有些惊恐地道:“我很有用的,妻主,我可以煮雪烹茶,也可红袖添香,也可揉肩捶背,针线绣活都不在话下!您要不试一下吧?”
一边说,虞纵一边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给苏绫音捶背了。
苏绫音整个人都是懵的,妹想到啊,她就随口一句话,能让虞纵反应这么大。她忙制止道:“哎哎,算了,先不用了,我还要继续和你聊天呢。我就是随便问问。”
她一边抖了抖肩膀,一边觉得肩膀松快了不少——别说,这两下就足以看出虞纵是有两下子的。或许以后她不用担心虞纵出去饿死了,最起码进一个按摩店还能活。
苏绫音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虞纵一眼。
虞纵被这一眼打量得七上八下,他最擅长的技能就是绣活——可惜现在没有东西让他演示一下。他刺得双面玲珑绣栩栩如生,带他的师父都说他有天分,学得好。
虞纵按下了这个想要展示的想法,而后才慢慢坐下等着妻主另外的吩咐。
“妻主,您还有什么吩咐么?”虞纵久不见苏绫音说话,他咬了咬下唇,将唇瓣咬得通红,满眼的纠结像上潮一般要溢出来似的。
苏绫音扯了扯衣服,而后皱着眉思考道:“那你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这个世界是一个现实的世界,你……你是转世?你在上一个世界已经死了?这不是阎罗殿,和你曾经呆过得地方完全不一样,懂吗?所以,你必须要学习着去做一个正常人,能不能理解?”
苏绫音简直想要买一本《古穿今人士常识补充指南》了,可惜没有,要是有的话,她恐怕就不用这么麻烦地一一讲明。
虞纵:?
虞纵歪了歪头,很不明白苏绫音刚刚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