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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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不由美带着他们穿过狭窄的走廊，走廊两边的房间房门紧锁，门与墙之间几乎不留一丝缝隙。
“你们的同伴就在那里面。”小野不由美回头说了一句，“那个Q，还有侦探社的几个家伙，每人一间。”
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瞬间发动，然后消失在了门前。
“没用的。”小野不由美继续向前走，“这不属于空间的概念，准确来讲，应该算是结界吧。”
两仪式停了一下，虹色魔眼中，结界沿着死线崩溃分离，她横起匕首，却被旁边的太宰治眼神制止。
“……”两仪式放下匕首，跟上前面的人。结界有问题吗……
小野不由美带他们来到了中央的大厅。在那里，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青年转过身来。
他看起来很奇异。头顶一圈的发色是白色，然而到了发梢就渐变成纯黑。一只眼睛是温和的琥珀色，另一只却是疯狂的红色。
像个精神分裂的疯子，两仪式想。如果式和织一直争夺身体控制权的话，也会像他一样吗？
不会。她自己下了定论。两仪家的双重人格归根到底是一种异常，即使产生分歧，他们终究还是同一个人，所有的行动都能代表“两仪式”这个人的意志。
但这个人不一样。
乙一微笑着迎接他们，“欢迎各位的到来，我是轻之组的首领，乙一。”
“终于见到你了。”太宰治热情的迎上去，“久仰久仰，你的属下都是很有能力的家伙呢。”
“他们自然是能力非凡的。”乙一点了点头，视线越过太宰治，看向两仪式，“两仪式吗？奇妙的姓氏，奇妙的能力。能对抗因果律的，也只能是因果律了。你这双能看到死亡的眼睛，真是神奇。”
“是吗？”两仪式意味不明的看了乙一一眼，“这是附赠品。另一个我消失之后出现的东西。”
“……”乙一怔愣了一瞬，用审视的眼光重新看了看两仪式，突然笑了一声，“哈，原来如此，你也是这样啊。怪不得明明身上有这么浓烈的杀戮气息，战斗时却没有杀死任何人。”
“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堆尸块中间，手中的刀正卡在断掉的脖子上，这种无奈的场景，你也经历过吧。”
乙一笑起来，“总是任意的杀人，说了好多遍也不听，为了更舒服的杀人还建了组织，任性的让人头疼。”
“你打算杀了他吗？”两仪式问，“你和他很不一样。”
“啊。”乙一的表情有些悲伤，“他做了太多错事了，无法弥补的错事。”
“boss……”小野不由美愣愣的看着他，“您在说什么啊？”
“真是抱歉，忘记向你解释了。”乙一满是歉意的看着她，却让小野不由美心中升起彻骨的寒意。
“我带你们来横滨，其实不是为了征服横滨的异能组织。”他说，“我是来杀掉你们的。”
“大家都太可怜了。在另一个我的命令下做了那么多不情愿做的事情，很难过吧。”他温柔的笑着，“没关系，这就让你们解脱。”
乙一伸出手，小野不由美的脖子上浮现一个“一”的标志，在她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乙一引爆了它。
“我的异能力能标记下属，控制他们的生死。”他轻描淡写的说着，“但其实我很讨厌杀人。只是想着，被别人杀死的话，也算是为他们减轻了一些罪孽吧。”
“你疯了吗？”中原中也一阵恶寒，“她对你那么忠心，你是那种自杀还需要陪葬的混蛋吗？”
“不。”乙一摇摇头，“我们都是罪人。那个我带着他们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很多。他们也是无法被救赎的，和我一样——”
他抬眼看向他们五人，“和你们一样。”
“……”
太宰治没有说话。
他突然想起了记忆中那个黄昏，弥漫着血色的洋房中，生命走到尾声的红发青年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他说——
“人是为了救赎自己而活着。”
那么死掉的话，才是真的无法得到救赎了吧。
“扯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中原中也不爽的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死的话就把人放了然后去死，不要浪费时间。”
乙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关着他们的是另一个我，他的异能力只有他能解除。”
“那你快点自杀。”中原中也说，“你死了，他也活不了，异能不就消失了吗？”
“并没有这么简单。”太宰治笑眯眯的解释，“另一个乙一先生已经察觉到他的计划了。他在结界上放了病毒炸弹，一旦乙一先生死亡，结界解除，炸弹就会爆炸。感染病毒的人没有任何救治方法，医学也好，异能也好，都不会对它起作用。”
“他还在横滨其他地方设置了这样的病毒炸弹。”乙一说，“一共有五个炸弹，他都用光了。如果那些炸弹一起爆炸，病毒将会扩散到整个横滨。”
“哼，那些炸弹的话，乱步大人已经全部排除了！”
自信满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棕色贝雷帽，披着同色小斗篷的青年从走廊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满脸疲惫的西装男子。
“乱步先生。”乙一见到他的时候，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呀，您这么说的话我就放心了。真不愧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啊，交给您的话，果然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那是当然。”江户川乱步压低帽檐，“这种程度的事情根本都不需要推理，看一眼就知道了。”
“然后事情就全都交给我来办了……”西装男悲叹一声，“乱步先生，我只是个普通的小职员，长时间使用异能力可是非常劳累的，请您一定要为我开个证明，让异能特务科给我加薪啊！”
“真空吗？”乙一笑了一下，“确实是实用的异能力啊。没有传播介质的话，病毒炸弹就不足为惧了。”
“没错没错！”太宰治鼓掌，“乱步先生真是靠得住啊！”
“那个，太宰先生，乙一先生是我们的同盟吗？”泉镜花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错，是同盟哦！”太宰治说，“这位乙一先生是双重人格，黑乙一先生才是我们的敌人。他喜欢杀戮，想要把轻之组扩张为日本第一的异能集团。而我们的盟友白乙一先生却想要毁灭轻之组，与另一个自己一起殉情，洗清身上的罪孽。”
“乱步先生在东京的时候发现了黑乙一先生的阴谋，同时也看穿了白乙一先生的愿望。所以白乙一先生就与我们、港口黑手党和异能特务科合作，打算利用黑乙一先生攻击武装侦探社的计划，将轻之组一网打尽，全部送进地、狱！”
泉镜花抖了抖。
“不过黑乙一先生也是机智过人的！因为白乙一先生真的很喜欢乱步先生嘛，来往的通信被他察觉了。于是他提前袭击了我们，抓走社长和其他人，就是为了让社长归顺他们，从而控制住乱步先生。”
“所以他们才会一直追问乱步先生的下落啊。”泉镜花恍然大悟，“但此时乱步先生已经和异能特务科一起去解决横滨的病毒炸弹了，轻之组的人扑了空。”
“而且在寻找乱步先生的时候，那位黑乙一先生遇到了Q，被他的脑髓地狱攻击。虽然野村美月把他拉了出来，但他的精神受到了损伤，现在也无法争夺身体使用权了。”太宰治补充，“不用担心乙一先生突然变脸的情况啦！”
“所以横滨的异能势力都参与了这个计划吗？侦探社的大家也都知道吗？”泉镜花问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太宰治的表情僵了一下，他轻描淡写的说，“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家，他们的袭击提前了嘛。”
“不是因为在讨论如何划分轻之组的资产吗？”江户川乱步眯起眼，“和他们吵起来了所以忘记说了吧。真是的，这个侦探社里没有我就不行啊。”
“哈哈，我会给乱步先生多留些东西的。”乙一笑起来，“不过那些罪恶的产业，我已经悉数毁掉了，能给您的报酬恐怕也不多了。”
“我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江户川乱步孩子气的撅起嘴，“我有社长就够了。”
“乱步先生真是容易满足呢。”乙一温柔的笑着，“您一定会成为日本家喻户晓的名侦探的。”
“……”江户川乱步睁开眼睛，认真看着他，“你其实没有必要为他做的事情担责。”
“啊。”乙一抬起头，“但我要为他的出现负责啊。”
“我一直忘不了那天手上的鲜血，每次沉睡，我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上加重的罪孽。我一直想杀了自己，但是每次要下手的时候，又会想起满手的血。和轻之组一起死，也是我给自己定下的最后期限。”
他沉默了一会，笑着冲乱步摆摆手，“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乱步看着他，乙一的表情淡淡的，带着些许释然。
“我的罪孽，就在今日终结吧。”
*
——他把匕首插进了自己正在蓬勃跳动的心脏。
真简单。
他想，原来我一直想做的，害怕做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啊。
他在杀人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血液在流失，意识逐渐模糊。
那些被杀害的人，也会有同样的感受吗？
他的灵魂缓缓下坠，到达了死亡的边界。
那里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青年。
“为什么要阻止我？”青年问，“我们是一体的。”
“不是。”他说，“从来都不是。”
你是我的病，是不该出现的灾厄，你不是我。
我们不是两仪，而是病患与病因。
他们于是一起沉了下去。
*
在那位真空能力者的帮助下，病毒炸弹被很轻易的解决了。
“社长！”江户川乱步急冲冲的跑到福泽谕吉身边，兴奋的邀功，“你没事吧？事情已经在名侦探的帮助下完美解决了！”
“乱步先生！啊，侦探社的大家，还有港口黑手党的人！”中岛敦从突变的环境中适应过来，解除了自己的虎化，“大家都没事吗？”
国木田独步一瘸一拐的站起来，“你们把那些人都打败了吗？要小心那个吃书的女孩子，她……”
“哎呀，国木田君好像老婆婆一样。”太宰治笑眯眯的搭上他的肩膀，“现在可是事件结束后的欢庆时间，那些家伙早就被解决啦！”
“直美呢？她怎么没在？”谷崎润一郎拖着重伤的身体看了一圈，没有找到谷崎直美，焦急的问道，“她在哪？”
“直美小姐和与谢野医生都在侦探社。”泉镜花乖乖回答，“与谢野医生已经为我们治疗过了。”
“已经结束了吗？”宫泽贤治揉了揉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哎呀，侦探社的大家真厉害啊，我还以为要被杀了。”
“哼。”中原中也冷哼一声，“侦探社的家伙还真是天真。”
“弱者的自欺罢了。”芥川龙之介也冷笑一声。
“是吗？”两仪式笑了一下，“太宰！来夸夸他们俩，这里有人不高兴了。”
“你说什么？/罗生门！”
骚乱平息后，侦探社的众人跟在福泽谕吉身后，而中原中也则背着昏迷的Q，和芥川龙之介一起走在一旁，和他们隔得远远地。
“这次要多谢你们的援助了。”福泽谕吉转过身，对他们道谢。
“哈，不需要。”中原中也恶声恶气地说，“下次遇到你们我不会手软的。”
“弱者没有活着的价值，如果下次再见你们还是这么弱的话，在下会亲手杀了你们。”嘴里说着你们，但芥川龙之介的眼神一直盯着中岛敦，狠狠瞪了他一眼。
中岛敦：“……”
中原中也带着芥川龙之介和Q走到废弃大厦的门口，太宰治突然喊了一声，“喂，中也，芥川！”
他们回头，太宰治微笑着说，“谢啦，干的不错。”
“用你说？”中原中也压了压帽子，带着耳朵泛红的芥川快步离开了。
*
“那么，我们也回去吧。”明亮的月光下，福泽谕吉对身后相互搀扶着的的社员们说，“回侦探社。”
“是！”整齐的回答后，他们一起踏上了归去的路。
月色映照下，废弃的大楼又一次恢复了寂静。罪恶已被荡涤，这座楼或许会有翻新之时。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