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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旗袍美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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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涌动,汤郁知道是何鹤来了。
何鹤路过汤郁身边,和待其他人一样与汤郁打了招呼,径直走向化妆间,汤郁看到何鹤助理拎的砖红色保温桶觉得十分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只是感慨了一下,看来真的只有自己委屈了胃。
早上这场戏汤郁其实只是个背景墙。导演调整了拍摄顺序,先拍郑烁和何鹤的戏份,也就是所谓的朝堂部分。
这场拍的就是第十集:
太后生辰,卫行大摆筵席,招待群臣,冯酹需随姜孜入宴。冯酹担心被皇帝美姬倾穗识破身份,特在入宴之前大食黄桃,致使面部起疹,只能以纱遮面。
筵席之上,歌舞不断,美姬舞罢,百官均献贺词,酒杯频举,无人敢醉。月明夜深,圣上许百官园中游玩,私下召走姜孜。
后园之中,君臣设计,陷丞相窃取贡物如意,随后赏赐如意于丞相,虚为施恩,实则示威。
前园女眷,倾穗特来向春和公主问牧国皇后安,冯酹心虚,故而反客为主,斥责倾穗:不过两年,身虽属牧,心已归卫。倾穗问起春和公主怎会来此,冯酹只答国库亏空,以身免贡。倾穗逼身冷语,最好只是如此。突然下令要见春和公主真容,被冯酹反手挡去。
冯酹不愿再与其交涉,却碍于身份低微不得离去,好在此时姜孜归来,察其难色,揽身入怀,自嘲示威:姜孜原先是个忠君的臣,但现在想做个守妻的奴,陛下不一样,陛下想成大事,心中就只能有国,臣自然定会竭诚所能,助陛下一臂之力。
大家也都清楚,小说里本来没有多少皇帝的篇幅,现在却要拍一半将军和皇帝携手智斗佞臣的戏份,摆明了剧方还想炒何鹤和郑烁的cp。
只是陪将军出席太后寿宴这个小片段,汤郁又被训了。
“你现在已经嫁进将军府半年了,扮女人应该很熟练了,而且你害怕露出破绽,怎么你现在比侍卫还男人呢,最近也没大有你的戏份,你先好好练练形体吧,我不希望到拍你的主要戏份时还这样”,导演也没给汤郁留面子。
汤郁也很郁闷,自己被雪藏前可是已经向硬汉的形象发展了,现在扮娇小女人可太难为他了,而且现在汤郁很饿!
本着学习的态度,汤郁盯着‘皇帝的美姬’看了一上午,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结果她的保镖过来警告汤郁不要觊觎他家艺人。
好容易挨到中午,大家陆陆续续地吃起了自备的食粮,汤郁刚要起身去拿剧组的盒饭,就被章庸一巴掌拍坐下了。
“我c,你脸色怎么这么臭”,章庸是来给汤郁送饭的,“听说这边伙食不好,亏我还过来给你加餐,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说着拎过何鹤的保温桶就要打开。
汤郁急忙按住章庸的手,“你干嘛!”抢过保温桶放回原地。
章庸笑他,“你慌什么,我就看看你给自己备了什么好吃的,又不抢,出息”。
“这不是我的东西,你别乱动”,汤郁也纳闷,章庸不是爱碰别人东西的人。
“不是你的啊?亏老子还以为你那保温桶是定制版”,章庸看着汤郁一脸疑问,也是纳闷,“就你当时拍那部都市剧的时候,说离家近就吃点合自己胃口的,全剧组就你一人自带口粮,你用的保温桶就长这样,大鸟吃小鱼,老土的要死”。
汤郁想起来了,那时自己还跟章庸显摆,这是自家保姆做的,比剧组盒饭好吃多了,而自己口中的保姆就是何鹤。自己当时对保温桶也没在意,以为只是何鹤在超市随便买的,也没有细看,现在看着保温桶,内心五味杂陈,好一会才吐出来一句,“这是何鹤的”。
章庸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可真是太好了,赶紧把你那个拿来,我找人假装探班给拍照炒一下”。
汤郁在脑海中回忆着自己的保温桶的去处,当年那部都市剧拍完后,何鹤有提过去剧组给自己送饭,让自己以‘怕引人非议’为由拒绝了,自那以后就再没用过那个保温桶,自己独自在宴山亭居住的这三年也没有见过它的身影,“我的那个,应该是丢了”。
章庸有些失望,转头看到郑烁的助理去等着郑烁下戏,不禁感慨,“你看看,这有个小助理多好,再看看你,特么的都已经沦落到经纪人来给你送饭了,你可争点气吧”。
汤郁白了他一眼,“我火的那几年,你也没给我配个助理”。
“那几年不讲究,再说了,我这身兼数职,只领一份工资,老子亏大发了”,章庸看见何鹤已经和导演聊完朝这边走来,拍了拍汤郁的肩膀,“你再回去找找那保温桶,找不着也没事,我去翻翻以前的剧组探班照,肯定能找出来”,还指了指带来的饭,“你先吃饭,少吃点,千万别吃多,我明天再过来”。
章庸刚出片场,何鹤就过来了,他就坐在汤郁旁边,打开他的保温桶。
汤郁心虚的低着头,暗骂,这个章庸溜那么快,也不知道何鹤有没有发现自己的东西被动过。
“三年不见,你的口味变了啊?”是何鹤先开的话头。
“没变,这是章庸的口味”,章庸那个大老粗怎么会留意这些,还以为自己喜欢吃的别人就一定喜欢吃。
“嗯,饭量变小了,小了一半多”,何鹤说的那般自然,就好像这三年他都没丢掉‘汤郁的保姆’这个身份一样。
“不是,这部戏要求我得瘦一点,章庸一直不知道我的饭量,就弄的这么少了”,汤郁苦笑,指望章庸细心,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确实不够受,仪态也不好,我跟导演说了,我来教你”。
“多谢”,让何鹤知道自己被导演训骂的事情,汤郁觉得脸上无光。
“你别这么生分,难道咱俩现在不能做朋友了吗?汤郁”,何鹤突然看向汤郁,喊了他的名字。
“能啊,我还得指望你帮我翻红呢,何鹤”,汤郁再次喊出何鹤的名字,陌生又熟悉。
“那作为朋友,我想问问你现在是换口味了吗?”
何鹤瞄的是演‘美姬’的那位女演员,“喜欢可爱风了?”
汤郁这才知道原来何鹤也误会自己了,“没,哪能说换就换啊,我就是想学学她的动作”。
何鹤合上保温桶,嘴角一勾,眯起他的桃花眼,“你的老师,有我一个就够了,今晚我的戏份结束后就来指导你”。
汤郁还没来得及说话,何鹤就被导演叫走了。
下午汤郁的戏份几乎没有,拍完后就直接回了酒店,想着时间还早,打算去找编剧请教一下剧情。
敲开编剧的门,看到是陆怡,有些惊讶,“你就是秋字?”汤郁之前拍的好几部剧的编剧都是陆怡,他俩也不算陌生了,只是没想到陆怡就是这本耽美小说《嫁进将军府》的作者‘秋字’。
不想陆怡摇摇头,“作者根本没有过来,就是挂了个名而已,减少争议”,说着把汤郁迎进门。
“我不知道编剧是你,也没想到你会来改耽改剧”。
“人都会变的,我也没想到你会演耽改剧”。
两人均是沉默。
安静了好一会,汤郁拿过陆怡修订了的部分剧本,“我来是想问问我那部分的剧情走向,好能早做准备”,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小说我之前看完了”。
陆怡给汤郁倒了杯水,“整个剧就是在原有的内容上加些皇帝和将军斗大臣的情节,你的那部分没大改动,就是代替春和公主男扮女装嫁进将军府,渐渐被将军的温柔打动,最后爱上了将军”。
陆怡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当然了,你全程都要小心翼翼,不止是因为你女扮男装……”
陆怡直接拿起了笔,“冯酹虽然男扮女装是柔的,但它骨子里是刚的,毕竟他本来是要去参军上战场的,所以刚开始还要表现他的不甘心……”
汤郁感觉像是回到了大学,上了一堂影视鉴赏课。
他刚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没来的及收拾,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汤郁好奇的打开门,一个180cm高的穿着旗袍的美人就出现在门口,一样的暗粉色旗袍,一样的浓妆,长睫毛下的桃花眼一眨还是那么妖媚。
何鹤拎着白色的小包对着汤郁一勾手指,“走,我们去吃晚饭”。
尽管汤郁之前就见过何鹤的女装,时隔六年再见还是会再次惊艳。
汤郁换上一件稍正式的西装,刚出门就被何鹤挽上胳膊,“从现在起,我就扮你的太太,亲身教你如何扮女装”。
“我这个太太可太高了啊”,汤郁比较了一下,还是六年前那个176的何鹤穿旗袍更像。
“你该庆幸我没穿高跟鞋”,何鹤拿包捂住嘴巴轻笑并十分自然的将头靠上汤郁的肩膀。
一路上,何鹤都很开心,迈着小碎步,时不时的整理耳边的假发,还像个小女人一样与汤郁讨论应该如何称呼对方,一瞬间汤郁也以为他们是真的在约会,而旁边这个就是自己的太太。
两人先来到一家粤菜馆,何鹤站在一旁等汤郁为他拉开座椅,然后边整理裙摆边缓缓的坐下,右腿自然的搭在倾斜的左腿上,将白色手提包放在右侧,手腕无力地垂着,伸出一根食指点着菜单,念出一个菜名就抬眼对着汤郁露出一个微笑,再缓缓的垂下眼眸继续看菜单。连服务员也不禁多看了何鹤几眼。
服务员端上菜来时恭敬的那句“先生,女士,请慢用”,就说明何鹤扮的成功了。
何鹤吃的极慢,每吃一口就要擦一下嘴唇,反而显的汤郁狼吞虎咽,汤郁是真的饿了,早饭没吃好,午饭没吃饱,下午还上了一堂影视课。
终于填饱肚子后,何鹤还要让汤郁陪着他去逛街,专柜的销售员不住的夸何鹤漂亮,有气质,就连其他的顾客也来赞美,“你家太太真有气质,你真有福气”,这让汤郁一度以为那些顾客是商店的托。
就算穿着旗袍,何鹤也没露出疲倦,反而越来越兴奋,尤其是回来的路上,不像一位有气质的太太,倒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经过夜市,还在路边摊上挑了一副耳坠。
快进酒店的时候,何鹤拉过汤郁的手摸上自己的耳垂,期待的问,“好看吗?”
汤郁以为何鹤问的是耳坠,“好看,很有气质”。
何鹤抬起胳膊环上汤郁,“骗人,要是好看,你怎么没有情不自禁的心动?”说着将脸凑了过来,厚重的呼吸打在汤郁的鼻尖。
汤郁将眼神盯上何鹤的眼睛,身体慢慢倾斜,指引着他下一步该如何动作,昏黄的灯光放大了他的‘深情’。
“汤先生,你看,现在要是接吻的话,我不用踮起脚仰着头一直等了”。
何鹤后退一步,笑着看向还来不及回神的汤郁,“汤郁,你入戏了”。
汤郁一下清醒,对啊,他们只是在扮演情侣,刚刚只是在演戏,何鹤的演技太好,将自己也带入了戏中,入戏太深,差点就失了分寸,清醒的他怎么敢去亲吻何影帝,是啊,何鹤不仅接吻不需要踮脚了,就连看待自己都是俯视了。
回到酒店,两人站在房间的门口,何鹤将左耳的耳夹摘下放到汤郁的手心,指了指右耳上的耳夹,“我只需要这只,剩下的这一只给你留作纪念”。
洗完澡的汤郁躺在床上,拿着那只耳夹仔细的看,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脑海中又浮起刚刚何鹤穿旗袍的模样,对,一定是见过的,就在六年前的那个穿旗袍的何鹤耳朵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