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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山寨小作文2 ...

  •   关于君臣

      这个哥哥,是很疼妹妹的。
      妹妹是父亲的掌珠,自然也是哥哥的掌珠。
      所以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了妹妹,包括他自己,包括他的爱,也都给了,妹妹的孩子。
      萧睿鉴和萧定权,先是君臣,然后才是父子。
      可顾思林和萧阿宝,先是舅甥,然后,才是君臣。
      两者之间,天壤之别。
      父亲为了君臣之义,会辜负儿子。
      可是舅舅,永远不会,因为君臣之别,就辜负了外甥。
      他疼爱他,因为是外甥。
      他为他不平,也因为是外甥。
      顾家的女儿,无论是嫁给谁,哪怕是天家,他也不允许,别人辜负她。
      因为是掌珠,是妹妹,然后,才是权力,是江山。
      是以,谁都不能,因为江山占有她,又因为得到江山,而舍弃了她。
      他当初想象的顾家不是这样,顾家的军功是在血与火中挣出来的,是他应得的,不是谁施舍的,更不是上位者恩赐的。所以即便是君王,也根本就没有,把这份恩荣从他手里剥夺走的权利。
      有了军功,难免会自矜。顾思林是骄傲的,他想象中,他的妹妹,他的外甥,同样,也应该是骄傲的。
      万千宠爱于一身,就像当初在顾家那样,无论走到那里,都应该是,最明艳,最瞩目,受千万人艳羡的女子。
      所以,不平。
      所以,要争。
      于是有了那场兵谏。

      孤注一掷地,为了外甥,为了太子。
      爱,一定是先于利用的。
      不然,也不会提前把长州的军报透露给他。
      可是萧定权,他终究是姓萧,不姓顾。
      年龄越长,便越是明白这个道理。
      舅舅,是臣子,是守卫边疆的士。
      阿宝,是萧家的太子,他比谁,都更加顾念萧家的江山。
      吾土,吾民,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少了,便是孤之罪过,也是,卿之罪过。
      所以他,要求他的舅舅,去尽,为人臣子的本分。

      顾思林也知道,兵谏之事败露,再上战场,只能是,死路一条了吧。
      所以才会回首,面对城门拜别。
      他与他的阿宝,那一别,或许就是永别。
      可他,还是去了。
      君要臣死,臣,不愿死。
      可是外甥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太子的令旨,那份量,竟压过了陛下的圣旨。
      毕竟,那曾是他全部的爱,他所有的寄托。
      他或许真的信过,只要他对阿宝一心一意,他的儿子,和他的阿宝,就不会像父辈那样交恶。
      留逢恩在京里,在太子身边,只要他不出京,或许,顾家就不会,像他一样被未来的主上猜忌。
      他是信过阿宝的,阿宝与他的父亲不同,他也曾是清春干净的少年,是堂堂正正的君子。
      可这些,也已经被外甥,砸的稀碎了。
      是假话,可他听来,假话,却当了真。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去了。
      礼乐会崩坏,信誓会磨灭,可是铁血永远不会,爱,也永远不会。

      关于功过

      只是不知道,他看到顾逢恩时,有没有想到当年的自己。
      当年的顾思林,也是这样,与肃王耳鬓厮磨的。
      他那时,也不过是个书生,天真的以为,一切的情义和信任都能够长久。
      谁年轻时,不是一腔热血的赤子呢?
      可日子久了才发现,打仗,兵权,爵位,原来都不是那么回事儿。
      北地,风雪,胡杨,朔漠。
      狐裘不暖锦衾薄,风头如刀面如割。
      那个地方,霜雪比刀子还锋利,拳头不够硬的人,根本就连兵刃都握不住。
      除了恶劣的气候,还有,残酷的战场。
      或许下一秒,脑袋就不在脖子上了。
      中原的汉人,却要在北地打这样的仗。除了身后的国,还能依靠什么?
      可是后方,锦衣玉食莺歌燕舞的帝都,在干什么呢?
      君上的猜忌,奸臣的掣肘,长子的枉死。
      君上的斡旋,小人的谗言,外甥的幽禁。
      见惯了枯骨的人,心,会变得比常人坚硬,也更加的,冰冷。
      几轮生死走下来,不再有畏惧,也终不再有,怨望。
      你,我,我们,都不过是,天子捏在手里的棋子罢了。
      哪里会有长盛不衰的信任和情义,你为了江山拉拢我,也终将为了江山而舍弃我。说到底,南山上的誓言,只不过是你我,签订的一份,关于权力再分配的契约罢了。你我的情义,也不过是止步于,各取所需罢了。
      假斯。比斯。尼斯。
      你要我死,可是我,要活。
      我是,在战场上,死过几轮的人。战场再凶险,我终是能够依靠手中兵刃活下去。我活下来了,我不想,再死于自己人手里了。
      热血,终究在生死之间,取舍之间,变得冰冷。素丝,也被波云诡谲的朝堂,染得苍黄。
      既然你要舍弃我,那我,偏偏就要,活给你看。
      长州的百姓,他们能活着,是因为我,我的儿子,在前线流血打仗,才有了长州城的平安。可是为什么,我的儿子死了,你们,却还活着?
      为什么,我就要死了,而你们,却还能活着?
      前线将士的血灌沃了长州万姓,那么反过来,用长州万姓的血,去灌沃前线守土保国的将士,又有何不妥?
      除了外甥,所有人的骨,都不是骨。
      这些骨,也都是我挣来的。他们的命是我恩赐的,该如何支配,自然是应该,由我来决定。
      几番被旁人碾压过、却只能靠自己一人苦苦挣扎才活下来的人,又怎会在乎,用过去那些苦换来的权力,用同样的方式,去碾压别人。
      我活下来,靠得是自己的本事。你被碾碎了,也只是因为,你的软弱,和无能。
      所以,长州城里的那些白骨,与我,又有何干呢。
      留住,本就应该属于我的东西,抛却,本就是经我之手恩赐的东西,你们,又凭什么,要说我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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