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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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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席这天穿了白色的长羽绒服,围着厚厚的围巾,她垂下眼睫,慢吞吞地跟在何蒲后面。
“匪席,走快点啊。”何蒲催促着。
匪席在心里低低地叹息,加快了脚步。
何蒲早早地和纪老师打过招呼,门铃一按,一位佣人就引着他们进去了。
匪席跟在最后面,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何蒲把礼品递给纪老师时,环顾四周,问了一句:“嗯?你一个人在家吗?”
纪老师笑了笑,说:“知弦出去了。”
在最后面站着的匪席,忽然像回了血,从匪石身后探出头来,弯了弯眼,跟纪老师打招呼,“纪老师,新年快乐!”
纪闻心“噗嗤”一笑,“你也快乐。”
一行人坐下聊着天,匪石窝在沙发里偷偷跟女友发短信,匪席就在一旁听大人说话,壁炉噼里啪啦生着火,匪席热得身上冒汗,把羽绒服脱了,在一旁放着。
纪老师早就让人做好了菜,没聊太久,一行人就坐好准备开吃。
匪席看着桌上的虾,馋猫似的多看了两眼。
门口忽然有人进来,把灰色大衣脱下,在玄关处换着鞋子。
彼时匪席还在笑。
纪知弦的身影出现后,她便僵住了,再也笑不出来。
纪知弦同大家打着招呼,礼貌又疏离。
匪席十分不自在,捏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好在,他好像没有多往这儿看。
纪老师在叫他,“知弦,洗过手来吃饭。”
他拒绝了,嗓音低沉醇厚,仿佛堵着万团雪,发出闷闷的声音:“你们吃吧,我刚吃过。”
匪席的余光追逐着他。
纪知弦从楼梯上消失。
她莫名地失落。
想起那天,他问她要联系方式,自己拒绝时的场景。
他怎么会看不懂。
是自己要划分好界限的,两个人都要恪守本分,退回红线以内才好。
一顿饭,又是闷闷不乐地吃完。
这里的空气仿佛冻住了,凝滞不动,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匪席眼睛转了转,伸手戳了戳匪石,她低声道:“出去透透气?”
“外面冷啊。”匪石摆摆手,“不去不去。”
匪席只好一个人出去。
外面北风呼呼地吹,风如刀片割得她的脸刺刺地疼。
但,比屋内要好。
她躲在院子里的草坪上,捡起一根枯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静下来,她的大脑不受控地乱想。
方才,他好像不怎么开心。
真如头顶乌云,他脸上没有太多笑意。
又想到他,匪席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清醒下来。
每次刚做好心理建设,一见他,总要崩堤。
她努力地甩着脑袋,想要把他赶出去,没成想身体一个失衡,她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
草坪里藏着积雪,冰凉的水沾湿了她的羽绒服。
她正懊恼,挣扎着要起来时,耳边听得一声轻笑。
她的身体顿时像过了电,惊吓又羞赧地看向斜后方。
纪知弦倚着廊柱看她。
她愣住了。
纪知弦缓步走了过来,伸手想要扶起她。
警铃大作。
匪席迅速往后一仰,手撑着地,避开了他。
纪知弦眼中微弱的笑意也消失了,他缓缓地收回了手。
匪席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手按着草坪,冰凉的水刺激着她的神经。
匪席慢慢站了起来,有些无措,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
纪知弦并不追问,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方丝帕递给她。
匪席轻轻接过,机械地擦着自己的手,她脑袋嗡嗡响,不知该说什么话,做点什么。
纪知弦往后退了一步,也没说什么话。
紧张且尴尬的气氛在流窜。
匪席咬了咬牙,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份尴尬,她想了想,抬头问,“你怎么出来了?”
纪知弦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红包,递给她,声音带着倦意,不悲不喜,“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匪席回了句话,却不伸手去接。
纪知弦像看穿了什么,说:“小朋友过春节都要收红包的,拿着吧。”
小朋友.....
匪席的脸烧得厉害,只得伸手接住,她道了谢,“谢谢。”
纪知弦“嗯”了声,道:“外面风大,快进去吧。”
他亲自给递了个台阶,她就势赶紧逃离。
快要进门,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又问他,“帕子...等我洗好了给你,可以吗?”
他看起来并不在意,随口道:“不用,丢了吧。”
匪席的手攥着帕子,推开了门,屋内的暖气迅速把她包裹住。
“冷不冷,嘴巴都冻紫了。”何蒲拉过她,用手掌贴着匪席的脸。
“还好。”匪席声音闷闷的。
晚上,一家人吃饭时,何蒲说起了怪异,“我们今天去的不是时候,下回要挑个合适的日子再来。”
“不用放在心上,我们走动是一回事,那个又是另一回事儿了。”周迟瑞安慰道,“我们也是才知道,没关系的。”
父母说的含含糊糊,匪席也听不明白,干脆无视了。
匪席这几天一直练舞,纪老师也一直指导着她,只是,她能感觉到,纪老师最近似乎心情不好。
许笙和蒋从音这几天也来舞室跟着练,她们也有不同的比赛需要参加。
匪席跳得浑身是汗,在一旁休息着,蒋从音也凑过来,同她小声说着话,“匪席,你跳的真好,要是一直保持这个水平,拿奖还不是轻而易举嘛。”
匪席笑了笑,还没等说什么,就被一旁的许笙抢了先,“你当别人都是吃白饭的啊?那奖是说拿就能拿得吗?”
蒋从音被噎了一句,她也不理她,又跟匪席说着话,“纪老师最近好像心情不是太好,你有没有感觉?”
匪席点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奇怪了,纪老师都很少像这样的。”蒋从音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看来她还是很满意许之林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愁。”
匪席的耳朵,准确地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纪知弦和许之林分手了,他们......”蒋从音还没说完,就听得一声巨响。
许笙把水杯“啪”地摔在地上。
她怒目圆睁,瞪着蒋从音,“你能不能别说了,吵死了!”
她的声音很大,愤怒的吼声在空荡荡的舞室里被撞得七零八落。
匪席觉得自己的心被猛地撞了一下,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耳边反复回响的,只有那句话。
“纪知弦和许之林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