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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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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
二楼,书房。
傅零榆老老实实端坐在桌案后提笔画符,时不时侧头去看屏风那边的游淑离。
“你还真让傅零榆去学符箓?”白芷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眯眼享受挠下巴。“学这个起码能保命。”游淑离手上动作轻柔,“那柄失珈枪戾气浓重,反制不成倒被摄了魂魄做养料。学点符箓压一压凶性也是好的。”
“再怎么凶也凶不过你的截影。”白芷舒服地哼唧一声,大白尾巴缠住她手腕,尾巴尖一抖一抖的。坏心曲指一弹额头,见它吃痛呲牙,一勾唇乐道:“你就只懂得卖乖。”
白芷扭头瞪她一眼,挣扎起来收回尾巴离这个危险的人远了些。
伸手再摸发现白芷不在腿上。眯眼欲开口恐吓时,傅零榆拿着刚画好的符箓进来了,“刚按书上样子描了张符箓出来,劳烦掌柜的帮我看看画得如何?”
伸手接过傅零榆递过来的符箓,“还叫什么掌柜?认我做师父不好么?”指尖触及纸张,一路顺着朱砂符痕滑下。
“咳,这有些占你的便宜。”傅零榆轻咳一声撇过头看向别处,顺便抱起白芷入怀抚摸。
收回手指拿起桌旁布巾擦净指尖残余朱砂,将纸张还于人,道:“这道驱邪符还是有几道错误之处,拿去与书上比对一下改改就好。”
傅零榆赶忙接过纸张拿回去改。
满脸不情不愿的白芷又被游淑离抱在膝头逗弄。“那个红盒你打算怎么处理?”不耐烦拍开做乱手指,开口询问道。
从袖里摸出张薄纸摊平于桌,一拂纸面立现密麻青色小字,点上其中一行让白芷念出:
“……或遇珍品桂兔内丹,而其上覆有‘天雷摄魂符’……可解便解,不得解就放在灵气充沛处。”
“??这什么鬼方法?!是哪个刚学符箓的小崽子乱说的!”白芷念完就炸了毛,爪子拍着薄纸愤愤道。游淑离慢条斯理折好薄纸收回袖中,意味深长道:“是‘漓墨’说的方法噢。”
微笑看着被好几本古籍连连追打不得已满书房乱跑的白芷,顺便还给出来请教结果目瞪口呆的傅零榆解释了一番:“你看白芷平日里作恶多端,今天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白芷:“嗷游淑离你个大混蛋!!”
傅零榆:“今日终于见到什么叫善恶终有报……”
在一片鸡飞狗跳的吵闹里,谁也没有注意到。
窗台外快速划过一抹极细极快的厉光。
[拾]
地府。
迎着无边迷雾轻缓踱步,脚旁朵朵曼珠沙华开得鲜艳美丽,隐有鬼哭厉啸远远传来。
阴风阵阵,衣角纷飞。愈往迷雾深处行,血腥味愈浓烈。最后在桥头前停步。
斑驳石桥上来来往往,臂弯里挎着木篮的老媪忙着从篮里舀汤出来分发给在桥头排队的‘人’,丝毫没注意到其他的动静。
低头看看已然变透明的双手,抿唇不语。
正想凑上去随其他‘人’一般跟那跨篮老媪要碗汤来喝时,一只骷髅手掌徒然伸过来拦住去路:“阎王有请大人来殿一聚。”闻言转眸朝声源看去,黑暗中缓缓显现一道黑影。
黑斗篷骷髅在幽幽暗光中行了一礼,“劳请大人随卑职走一趟,王上有要事同您商量。”
缓慢地眨了下眼睫,颔首让黑斗篷骷髅带路.
漠然踢开扑倒脚旁求饶的恶鬼,跟在黑斗篷骷髅身后沿着石阶一步步往上行去。
骷髅手掌推开殿门,朝内里深深行礼后消失.
默然片刻,跨步越过门槛。原本透明的身躯在这殿中一点一点现出本来模样。是位身着雪衣的黑发女子。
“您的神魂轮回无法容纳。”华服少年自殿后转出,捧了茶杯走过去塞她手心里,“喝点东西吧,能定魂的。”
揭开茶盖默默啜饮,金眸抬起又垂下。
“姐。”少年心疼她这般漠然,忘了之前那人是怎么叮嘱自己的,忍不住开口:“将军她……”
手指瞬间收紧茶杯,抬头目光灼灼看向少年:“她怎么了?”少年刚开了个口就后悔得想扇自己一大嘴巴子,再被这样看着心里更后悔了,忙想转移话题:“没什么……那个……”
“我问你,她怎么了。”加重语气咬着字一个一个蹦出来,手中茶杯几乎要被攥碎。“说!我说还不成嘛……”少年最怕她这样说话,吓得忙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在她掌心里苦苦撑着的茶杯还是碎了。
“呜我的茶杯……”少年心疼万分,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的茶杯碎得渣都不剩。“后头姐给你赔一个。”拍掉指间残渣,金眸牢牢盯着少年,“怎么样才能不让这些事发生?”
[拾壹]
子时一刻,漓墨。
刚修好的门又被人轻轻叩响。
在柜台支腮看书守夜的游淑离颇不耐烦抬头,朝门口喊道:“本店不在子时接客,贵客还是明儿巳时再来吧。”
叩门声戛然而止。一个柔弱女声怯生生响起:“是月儿莽撞……但我有要紧事想向掌柜求救,您能不能……”
“不能。”游淑离翻过一页,干脆拒绝。“本店规矩,不得在子时接客,还请明儿再来。”
柔弱女声被她这般冷漠态度哽了一哽。顿了一下犹犹豫豫道:“可……我夫郎他……”
“啧,还没完没了了。”游淑离把书一搁柜台,挽了鬼卿在手去开门。
无视少女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松开鬼卿让其去抓傅零榆过来。看着少女发顶上一动一动的兔耳,手痒伸过去揪了一把。
结果就是,原本就哭得一抽一抽的少女被她这么一揪兔耳,哭得更凶了。
被鬼卿从书房绑过来的傅零榆看到这副景象也是没反应过来,“……你欺负她?”
收回鬼卿归手,转头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傅零榆你大半夜的来找揍?”
“……那你让鬼卿绑我过来作甚?”傅零榆莫名其妙被怼,无奈道。指指还在哭的少女,头疼道:“是她自己大半夜的跑到门口叩门,要我去完成答应她的事儿,我这不叫你过来跟着看看学习。”
傅零榆明了点点头,从袖子里翻颗桂花糖出来细声细气哄着少女。
游淑离抱手一旁冷眼看着。看着看着莫名其妙就心里不爽起来了,还想再扯一回兔耳朵.
好不容易把少女哄完,傅零榆呼出一口气,转头对游淑离道:“等我一下回去拿……”话还未说完,就见人攥着鬼卿往内一扯,一柄银白长枪准确落到他手里。
…………好吧。傅零榆握紧了失珈,跟在少女背后与游淑离并肩行去。
城外别院。
少女推开院门率先进入,傅零榆毫不犹豫随之跟入。没跟上慢了一步的游淑离心中突地一动,似有所感转眸看向来时之路。
什么都没有。路上空无一人。
啧,我在想什么。游淑离有点烦躁转回,握紧鬼卿迈步入内。
傅零榆不耐烦皱眉,极力屏蔽少女细细哭声,打量起屋子四周。
屋内出乎意料的凌乱。锦被被什么东西撕得稀烂胡乱丢到地上,木桌桌脚被莫名利器割去一角高低不平地立着。茶壶碎瓷散落一地,妆盒被打翻,倾倒出盒里的胭脂水粉。
傅零榆捻了些水粉放到鼻前嗅闻,视线不经意扫过倒翻在地的妆盒。
嗯?那妆盒内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他刚刚不经意扫过一眼妆盒,貌似里头还有样物事。
伸长手够着妆盒一把捞了过来,从内里掏出一团纠缠不清的乱线。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来跟普通丝线有什么不同,不由得揉搓了一下这团乱线。
可这一揉搓,手心里骤然一痛。低头一看,掌心竟缓缓沁出点点鲜血,染湿手里乱线。
原本在啜泣的少女骤然抬头。血红眼眸死死盯住傅零榆,迈着僵硬的腿脚慢慢逼进。
傅零榆盯着手里染血乱线。太阳穴突然泛起一阵不依不饶的刺痛,脑子里零星闪过一声金铃坠地碎音,莫名震得耳朵生疼。
等缓过这阵刺痛直起身,背后突生呼啸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