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妖进行时》顾思yu

50、与自己和解

　　“怎么能这么任性？”斋校长办公室，秦熠辉跟非化羽一同听着校长的训诫。
　　周一刚进学校，他们两个就被闻姨夫直接带到了这里，非化羽对这里倒是比秦熠辉还熟悉，毕竟当年入学选拔时，他们十个就一直在这里被各种考验。
　　“好好的猎妖人不当去当妖兽，真是枉费了你父亲对你的苦心。”
　　“您，认识他？”
　　“拿给他看看吧。”闻老头对斋校长说：“他父亲剩下来的东西。”
　　这是一份被斋校长精心保存了多年的资料：斋越楼，享年二十九岁，猎妖履历九百五十七只，独自猎杀六百九十二只。
　　“斋…越楼？”这个第一页显眼的名字，让非化羽迟疑地看向面前的斋校长。
　　“唉～”斋校长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我与老闻头都是造了什么孽。”
　　“您是非化羽的爷爷？”秦熠辉追问，斋校长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是猎妖人长老。”
　　此语既出，秦熠辉跟非化羽都瞬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猎妖人长老手中能掌控多大的权力就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的错误，斋越楼与其妻子被逐出家族后自生自灭，后来他的死亡就为这件事画上了句号。没人会去关心斋越楼的孩子究竟是非化羽中的那一个，反正都跟斋家再也没有关系。
　　如果斋校长现在认下非化羽，那么他失去的就是长老地位跟以后为混血争取所有利益的说话权利，所以他只能是猎妖长老。
　　秦熠辉站直身体，冲斋校长深深一拜。
　　“我父亲，是很厉害的人啊。”非化羽翻着这本厚厚的资料，此前他对父亲除了在破巷时听欺辱他的那些人讲的往事外就再没什么记忆，他们相处的时光太过短暂，以至于连他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所以孩子，你一定会是厉害的猎妖人的。你想留在妖界的原因无非就是有一份认同感罢了。可你是你父母的孩子，他们所属的这个世界，才是你也应该待的地方！”
　　“我知道了，可以让我把这个带走吗？”非化羽问。
　　“可以，但你一定要藏好。”
　　猎妖放学后，非化羽向隋仪老师告了一天假，难得准时回到了秦家。
　　秦家一共有四间卧室，两两相对，右边的两间一个是秦熠辉的卧室，另一间就是实验室，屋里秦熠辉自己又在屋内打通了一个小门方便往返。
　　左边第一间就是非化羽妈妈的屋子，屋里常年黑漆漆的，非化羽在门上敲了两下：“我可以进来吗？”
　　屋里没有回答，非化羽便将此视为默许，按下门把手走了进来，还打开了灯：“今天，我从某个人那里，得到了这个。”
　　非化羽将资料放在母亲面前，知道她眼睛看不见于是作了补充：“这里面是父亲，还有您的全部往事。”
　　拿到这份资料，非化羽才对母亲一直以来的沉默有了一丝释怀，她本就是被托付给斋家的孤女，不太会与他人相处：“我想听您，讲讲往事可以吗？”
　　“那些…都…不重要。”非化羽妈妈开口，声音依旧艰难嘶哑：“有…我…记住…就…可以了。”
　　“不，那些很重要。”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子桑阿书将两人都吓了一跳：“我借他实验室观察个东西，难得见阿姨房间开着灯就过来看一眼，可不是故意要听墙角的。”
　　“阿姨您知不知道非化羽这次想要留在妖界的事？”
　　“为…什么？”非化羽妈妈拽住他手问。
　　“哦，那看来您是不知道。”子桑阿书与他们相处的时间最短，也谈不上能有多亲近，但有些事如果任由他们互相误解下去只怕会很麻烦，这次去妖界就是个教训：“您恨非化羽吗？后悔有这个孩子吗？”
　　“…不。”如此直截了当的问题问懵了非化羽的妈妈。
　　“您从猎妖人成为混血异类也很绝望吧。”子桑阿书问出了关键。其实最初没人将那个羽人的诅咒放在心上，斋越楼也就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妻子，所以对于那个孩子的出生，非化羽妈妈一直非常自责内疚，明明斋家收留自己已经是无法回报的恩情，她却还连累了他们导致斋家后继无人。
　　再后来又几经变故，她身边只剩非化羽一个孩子，她怎么可能讨厌自己的孩子？但非化羽应该是怨恨她的吧，怨恨她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受苦。
　　“所以这样，您忽略了非化羽真正的心情，他在猎妖人处得不到认同，也无法从您这里收获关怀。”
　　“是…这样吗？”非化羽妈妈问他。
　　“现在不是了。”非化羽反握住妈妈的手，回头看向子桑阿书：“谢谢你。”
　　“不客气。”子桑阿书转身回实验室拿了秦熠辉的备用钱包出来：“剩下的事应该不需要我待在这儿了，带着阿姨出去吃顿饭吧。”
　　非化羽摇头，子桑还以为他是不想花秦熠辉的钱：“拜托，他爹是秦家老大，自然比咱俩有钱，适当的时侯，不宰白不宰。”
　　“不是，我母亲不适合见光见风。等宁和回来了，我想请她帮忙订份外卖。”
　　“也行，你考虑的还挺周到的。”子桑阿书心满意足点头，将钱包放回原处：“我医院还有事，就先走了拜拜。”
　　希望以后他们四个人之间不会发生这种有什么事都互相藏着掖着，不肯将自己感情宣之于口而让彼此误会的事情吧。
　　这次谈话过后，看似什么都没有改变，非化羽妈妈依旧整日待在自己黑漆漆的屋子里，非化羽没事就不会前去打扰，他们之间已经适应了这种相处模式，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改变。
　　至于那份资料，就留在了非化羽妈妈那里，她虽然看不见上面的字，黑暗中却经常会将它拿出来摩挲，她知道这上面记载的是那个人和那些往事。
　　五天后。
　　“我跟你们说件事！我今天见到猎妖人首领了！”从超市提了一大袋零食回来的宁和追着他们三个人说这件事，秦熠辉只是冷笑，子桑敷衍，只有非化羽虽然不信但还是认真地听她说着。
　　“真的，我真的看到她手上带着猎妖手环。”宁和一脸崇拜：“那个姐姐太帅了？”
　　“那你倒说说你怎么去超市见的她？难不成跟你一样贪嘴买零食去的？”
　　“不是！你猜怎么着？她直接…诶？”林宁和用手扶住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她干了什么事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宁和，我给你配点安魂凝神的药吧。”子桑认定了她是做梦，一脸心疼：“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才会把梦境现实混淆了啊？”
　　“不是，让我想想，我一定记得的！”宁和仔细回想，她的那些记忆却仿佛随着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拼命回想却越来越模糊，直到她彻底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