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香》茯舟

39、男朋友

　　刘梓辰的信息素是烟草的味道，浓郁的时候十分呛人，正如在饮品店初见，但不浓郁的时候反倒有些上头，那种淡淡的，刚采摘出来清新的烟草味，现在就是这种味道。

　　他像个孩子一般抱着方浅安，想要一个回答。

　　方浅安有些手足无措，刘梓辰的拥抱并不用力，却一点都不给人逃避的机会，他们前胸贴着后背，空间逼仄而狭窄，他信息素的味道莫名让方浅安不自觉想要多嗅，分明刘梓辰并没有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只是因为情绪波动而散出来的一点点，就如此让人沉迷。

　　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刘梓辰的话言犹在耳，方浅安猛地一个激灵，想要推开刘梓辰。

　　不是的。

　　他的目光并不在刘梓辰的身上，是因为刘梓辰的目光总是在他身上来回绕，就算他没有那个意思，也很难去忽视刘梓辰的目光。

　　方浅安心下一紧，他是想要去提醒刘梓辰，并不是想要回应他。

　　刘梓辰自然不会给方浅安推开自己的机会，他伸手向前，一手禁锢住方浅安，一手护着方浅安的后腰，他两三步抱着方浅安靠近U形台，刘梓辰的手指接触到U形台的边缘，就按着方浅安靠了上去。

　　“你在躲我？”

　　他盯着方浅安，声音低沉，好像并没有因为方浅安的抗拒而心生不快，语气里反倒是多几分玩味。

　　“没有……没有啊……”

　　方浅安吞了吞口水，眼前的刘梓辰不同于往常来喝酒百无聊赖，也不同于刚才为了他打架的盛怒，他比这两种更加危险，眯着眸子审查着什么，疑惑或深或浅让人根本拿不准刘梓辰的意思。

　　酒吧的夜场开始，灯光来回切换，一首热舞歌燃炸现场。

　　巧的是，刚好没有什么人来点酒。

　　另一位调酒师看方浅安这边的情况，早早地就已经撤退了。

　　灯光映在刘梓辰的脸上，他将方浅安拉得更近，低头轻声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的目光总是在我的身上，是什么样的呢？”

　　刘梓辰笑了笑，有种志在必得的自信：“当我在看你的时候，你从来都不看我，要自顾自地调酒，要么同其他人说笑，但只要我的不再看你，你总是会时时刻刻关注我，不管是我刚进星光酒吧，还是再同别人聊天，还是在舞池，我已经发现很多次了。”

　　这当然不是刘梓辰自己发现的，祁俊东告诉他的时候，刘梓辰一脸惊讶。

　　方浅安不是油盐不进吗？

　　他是个很难攻略的目标，刘梓辰已经做好了越是难攻克越是下死劲的准备，却在过程中被告知他要攻略的目标其实时时刻刻也在关注他。

　　除了暗爽，还有不解。

　　方浅安是对他也感兴趣吗？

　　祁俊东表示，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其他的事情他可不掺和。

　　刘梓辰想起祁俊东那连连后退的样子就想笑，此刻方浅安就在自己怀里，他看起来有些乖，刘梓辰更是一瞬间有些愣神，不自觉怀疑，祁俊东说的是真的吗……

　　“这位帅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是不是欺负人呢？”

　　夜场的人很多，热歌之后有人过来点酒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看到刘梓辰和方浅安两个人抱在一起，下意识蹙眉，听了有一会大概懂了七七八八。

　　“人家不愿意，你就别在这自作动情了。”

　　“这年头，别当joker啊！”

　　刘梓辰正等着方浅安，旁边就来了不长眼的，酒喝多都抽到脑子上了，睁眼就要做什么护花使者，生生是给他打上一个欺人太甚的标签，他眯着眸子看向那人，薄唇抿成一条线。

　　当场气氛冷到极点，方浅安听到joker眉心突突的，他下意识低下头去，刘梓辰看向低头的方浅安，他一句话不说，刚才被刘梓辰吓到了似的懵神。

　　头发有些乱，皮肤在闪换的白色灯光下几近乎白的反光，调酒师的衣服黑白相间，他穿得板正，该扣的纽扣都扣住了，唯独最上面两个扣子是散开的，露出一截锁骨。

　　刘梓辰浅浅笑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念头，他看着方浅安身后想要伸张正义的人，抽了抽嘴角。

　　不是哥们，来酒吧喝酒就这么闲吗？

　　要喝酒其他地方有调酒师，怎么还关起别人的私事来了。

　　这人不仅家里住海边，看方浅安的眼神也是色眯眯的，想到这刘梓辰心中一阵郁结，本身是想着他在星光自己经常来，耳濡目染方浅安也多多少少懂些他的心意，在祁俊东的酒吧，肯定也能给自己行不少方便。

　　现在看来，真是徒增烦恼。

　　刘梓辰抿着唇，看向正看方浅安的人，猛地伸手扣住方浅安的后脑，整个人凑到方浅安面前，低头就吻了上去。

　　刘梓辰的脸瞬间贴大，方浅安整个人都愣住了，刘梓辰依旧抱着他，他靠在刘梓辰的怀里，唇瓣相接，那股子烟草的香味好像浓了一些。

　　紫色的红色的灯光在刘梓辰的头顶来来回回闪，方浅安几近乎看不清刘梓辰的样子，只觉他大抵是有些暴躁，尤其是听到旁边人的话。

　　方浅安有些想笑，就在这时，刘梓辰深深的吻着他的唇瓣，一点一点深入，灵舌直入，交缠在一起，他上手抚着方浅安的脖颈，带着说不出的柔意。

　　不专心的惩罚，刘梓辰咬了咬方浅安的舌头，吻又变得浅了很多，一下一下，最后在方浅安的唇瓣蜻蜓点水般轻嘬。

　　他看着方浅安被吻的有些红的唇，满意的笑了笑，对旁边人宣誓主权。

　　“他是我的男朋友。”

　　“你少管闲事！”

　　那人愣了愣，听到刘梓辰这话，脸色变了又变，连忙走了开来。

　　刘梓辰靠在方浅安的肩膀上，卸下了防备，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他的声音有莫名的魔力，穿透方浅安的心，就几个字让人不由心神一漾。

　　“浅安，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吧。”

　　他看向方浅安，深邃有神的眸子像是大海，有着致命的诱惑和吸引，他的这句喜欢同以前的告白不同，带着郑重真诚的意味。

　　他的喜欢揉进那个吻里，渗进了对方浅安的在意里，刘梓辰说的没错，他的目光也在刘梓辰的身上停留，那些局促和借口慢慢褪去，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心之所念。

　　真不知道是日子久了，他会想要见到刘梓辰，还是刘梓辰对他太好，他渐渐产生依恋。

　　这么久以来，是刘梓辰教给他两个字，那就是值得。

　　那些下意识的解释与维护，那些不自觉的关注和在意，很难让人视若无睹。

　　方浅安点了点头，声小如蚊呐：“嗯。”

　　他知道刘梓辰喜欢他，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刘梓辰揉了揉方浅安的脑袋，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明的喜悦。

　　夜色是美的，音乐室喧闹的，人是安静的，他们此刻都没有再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相扣的十指，轻碰的双臂，吻过的唇瓣，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

　　空气中的烟草香不浓也不淡，就绕着方浅安，形成了一个圈。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今夜都美妙。

　　光洁的墙壁上挂着数不清的油画，缤纷的色彩和高超的技法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暖黄色的灯光撒下来，洁白的大理石瓷砖透着雍容华贵的气质，旋转的手扶梯被擦了又擦，显现出一尘不染的样子，整个走廊铺着灰色的羊绒地毯，一眼望不到头有些压抑。

　　“还有多久？”

　　一个人影与这里格格不入。

　　红色的和绿色的头发相间，棒球帽压着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裤子上的破洞裤溅着油漆，蓝色的红色的，看起来脏成一团。

　　“就在前面。”

　　这个地方太大，简直像是迷宫，世界级的油画是数不清的是，放的音乐是从来没有听过的，落地窗是随处可见的，这更像个办公区，而不是家居房。

　　他每走一步都惊讶一声，在前面人的带领下，走到一件黑色原木质的门前停了下来。

　　“先生，已经到了。”

　　他还以为是给自己说的，连连摆手：“不用这么客气，你能领我来，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谁知在门后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低沉的应答声充满威压，让他也不自觉没再出声。

　　“人既然带到了，那你就下去吧。”

　　“今晚早点休息。”

　　领他上来的人毕恭毕敬的弯下腰去说了句：“好的，先生。”

　　然后朝着红绿色的头发的人做了个请进的姿势，就很快走掉了。

　　他本身是不怕的，现在倒是有些发怵了。

　　听门后那人的语气不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很难想到他是受邀来的这里。

　　“进来吧。”

　　门后的人刚说完，那门就自动开了，原黑木质的门很厚重，缓缓移动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地上掉下来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楚。

　　红绿色头发的人不自觉攥紧破洞牛仔裤上的破洞，手心都出了一层汗，他朝自己的衣服上抹了抹，想要擦掉，弄巧成拙，越是擦，这手心上的汗就越是出。

　　后来不仅手心出，就连后背也开始出。

　　压迫感太严重，他的脚下像是被藤蔓捆住一样，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等着门完全移开。

　　扑通。

　　扑通。

　　他好像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用手捂住胸口，就听到门后的人嗤笑一声。

　　其人声音清冷如泉，初春解冻泠泠作响般悦耳，语气里的攻击性却是无法忽视，让人听着生气。

　　“就这么点胆子，也能在星光公然叫嚣方浅安的那些破事，也真是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