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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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五，阳光明媚，是休沐在家的清闲日子。
董玉翎是习惯早起的，起身了，便在庭院内和溶烟抡棍醒神。溶烟自幼陪她习武，是不让她的，所以两人打得欢畅，身上暖和了，便宽了外衣，只穿着紧袖矮领的小袄。
二人对打了好一会儿，坐在里屋做针线的凝露到底忍不住了，走出来说道：“姑娘，好容易在家，你便闲闲吧！不累么？”
董玉翎撤开两步，将棍子往地上杵了，拿手背抹了一把汗，笑道：“不累！你不懂，日日陛下跟前立规矩，如今舒展舒展筋骨，竟是最舒服的了！”
她把棍子扔给溶烟，转身往一旁石桌走去，笑道：“我饿了，早饭吃什么？可有我喜欢的三丁馅的包子？”
凝露笑道：“有，姑娘昨晚提了，我就和厨房说了。”
董玉翎点了点石桌，笑道：“极好，就端这里来吧。”
她正要坐下，忽然瞄见墙根处有影子动了动，急忙转过身去：“什么人？”见那影子又动了动，便喝道：“鬼鬼祟祟的！出来！”
溶烟见状，抡起长棍就要扔过去，就看见一人抱着脑袋从墙头跳了下来，连连摆手道：“别别别，是我是我，别动手。”
溶烟定睛一瞧，奇道：“五少爷？”
董玉翎亦瞧清楚了，蹙眉道：“兴灏？你做什么亏心事了？来翻我的墙？”她哼了一声，道：“不干好事，看我告诉二叔去！”
她把脚便走，董兴灏急忙窜了过来，拉住她道：“哎哎哎，姐姐！别介！我没干坏事啊！”
董玉翎侧身睨着他，道：“那你这算什么？”
董兴灏拉一拉她，指着墙角，说道：“你倒看看，那是谁！”
董玉翎向前走了两步，就看见太子从墙角处的竹林丛内走了出来，他付唇故意清咳了两声，把脸扭到一旁不看她。
董兴灏笑道：“你瞧见了吧，可不是我！”
董玉翎万分震惊，愣了又愣，怔怔道：“……殿、殿下？殿下怎么来了？”
周瑁目光游离四周，说道：“孤今日也休沐，想起卿来，所以来看看卿。”他信步走过董玉翎身侧，说道：“不是说吃早饭么？正好孤也没吃呢，卿愿不愿意招待招待孤？”
董兴灏见他姐姐愣在原地，忍不住出手悄悄推了他姐姐一下。
董玉翎回过神来，急忙跟上两步，说道：“殿下也太任性了！要来也不该翻墙啊，叫我家开了正门，岂不是更妥当许多？定是兴灏那厮，哄得殿下来翻墙！”
董兴灏正要喊冤，就见太子已牵住了他姐姐的手，便急忙闭上了嘴巴。
周瑁笑道：“是孤吩咐的，和兴灏倒不相干。孤是翻墙的老手了，卿不记得了？”
“殿下还好意思说嘴呢？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本事。”董玉翎暗暗叹息一声，正色道，“臣送殿下去前头吧，臣的父亲今天当值不在家，祖母和哥哥都还是在的。”
谁知周瑁的脸上竟露出委屈的神色，可怜巴巴说道：“我为了瞧你，都早起翻墙了，怎么你还把我往外赶？”
他索性在石凳上坐了，耍赖道：“孤不去前头，孤就要在卿这里。”
董玉翎蹙着眉尖看着他发愁。
储君已经坐下来了，硬把他拽起来未免太失礼，可若由着他，又着实不成体统。
周瑁睇了她一眼，笑道：“卿又不是司礼官，什么时候那么在乎起繁文缛节了？”他看见董玉翎面上有些松动，便再接再厉道：“孤是真的饿了，卿真的不给孤饭吃么？孤怎么记得，在大慈恩寺，孤还请卿吃过面？”
董玉翎拗不过他，只好转身吩咐凝露道：“叫她们端早饭上来吧。”
周瑁闲闲笑着补道：“去披件衣服再坐下来，免得受凉了。”
凝露急忙抱出外衣来给董玉翎穿上。
董玉翎在石桌旁坐了，让董兴灏也坐了，叹气道：“不过两日未见，殿下何必翻墙？不说别的，若是让多嘴的人看见了，恐于殿下的清誉有碍。”
周瑁从轻云的手上接过茶，淡淡笑道：“孤想见你，可想着若是召你入宫，又怕你不大乐意，所以悄悄的来了。”
他呷了一口茶，笑道：“你也别担心，谁敢乱说，孤是不会轻纵的。”
董兴灏在一旁凑趣着点头，连声说道：“就是就是！”
董玉翎叹了一口气，头疼道：“你少说两句吧，免得我想揍你。”
董兴灏瑟缩了一下，顺手使劲拽了拽凝露的手。凝露会意笑道：“奴婢们不知殿下爱吃什么，所以每样都拿了一些，就不知道合不合殿下的口味。”
周瑁笑道：“孤不挑食，你家小姐吃什么，孤就吃什么。”
侍女端了早饭来，凝露和溶烟便将早饭一一摆上。
早饭有厨房特地给玉翎做的三丁包子，大煮干丝、翡翠烧卖、水晶虾饺，还有香菜鱼片粥、红枣花生甜粥、豆腐脑、扬州炒饭，以及一小碟碟的腌黄瓜、腌姜丝、酸豆角之类的。
周瑁笑道：“果然齐全，怎么你倒爱吃淮扬口味的？”
董玉翎见他目光落在豆腐脑上，便动手分了一碗递给太子，说道：“臣的母亲是扬州人，臣小时候也在外祖家住过一段时间，倒是吃习惯了。”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扬州确实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周瑁笑道，“孤一直很想去那里看一看。还有姑苏、金陵、淮阴，很多很多地方。”
董玉翎笑道：“臣倒是都去过了。”
董兴灏不怕死地凑趣笑道：“可巧臣也去过了。”
周瑁抬手就往董兴灏脑袋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薄责道：“话多！”
春风蔼蔼，有淡淡的花香流溢。早点做得很好吃，就如同身临在广陵郡一般。
周瑁满心欢喜，徐徐食了早膳，甫一搁下筷子，就看见董玉翎起身说道：“殿下人也看了，早饭也吃了，就请回宫吧！”
周瑁不禁挑眉道：“卿可真会毁人雅兴！不急，孤还没有……”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轻云走过来，对董玉翎说道：“姑娘，奇了，我看见五姑娘往姑娘这里来了。”
“五妹？”
董玉翎愣了一下，旋即扭头看了一眼太子，使劲拉着他就往里屋拽。
周瑁由着她拉扯自己，口内只是悠悠闲闲地笑道：“做什么？孤就见不得令妹了么？”
董玉翎把他推入里屋，说道：“殿下是外男，臣的妹妹还未及笈呢，请先避避吧。”
周瑁反拽住她的手，笑道：“什么外男不外男的，说实话。”
董玉翎恨不得啐他一口，可又听见了董玉翊的声音，便咬牙道：“臣和五妹不太和睦，若是她看见殿下在这里，一定会给殿下往外传出去的！臣请殿下保全臣和殿下的声名！”
说完，也不待周瑁反应，便将他推入了内室。转头对轻云道：“进去陪着殿下。”
她刚转身，就看见董玉翊已走入庭院，正和董兴灏面面相觑。
董玉翎走了过去，唤她道：“五妹。”
董玉翊疑惑道：“……五哥哥怎么在姐姐这里？”
董玉翎面不改色说道：“昨晚下值回来，他的刀忘在我这里了，一早过来拿的。”
董玉翊盯着董兴灏，疑问道：“那……五哥哥的刀呢？”
董兴灏急忙道：“我送回去了，然后我又来蹭了顿饭。”
董玉翊不信，目光正好落在尚未来得及收拾的石桌上，仍是疑惑道：“五哥哥来蹭饭，如何……又有三副碗筷？”
“这……”
董兴灏编不出谎来，只好一个劲的示意董玉翎。
董玉翎拉了玉翊的手，笑叹道：“你难得来我这里，可是有事找我？”
玉翊被她一提醒，忙忙地回过神来，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是这样，我听三姐姐说，东宫要举办一场盛大的马球赛，太子殿下给臣工和家眷们都下了请帖。姐姐去么？”
董玉翎见她就要走入屋内，急忙拉住她，笑道：“我自然是跟着陛下的，陛下去，我就去。”
玉翊噘了嘴噘，道：“那你不想去么？”
董玉翎看着她，好笑道：“你想去？”
玉翊见问，忸怩了一会儿，说道：“好大的太阳，我要进里面去坐坐了。”
她背过身的那一刻，董玉翎看见她却是悄悄地笑了一下。她不过想事的片刻，玉翊已经走入了屋里，在外厅的书架前站住，笑道：“我听说，三姐姐要去呢！婶母还给她做了一件新骑装！”
董玉翎虽不大喜欢她这拐弯抹角不肯直说的性子，但看在她毕竟是自己妹妹的份上，便走到她面前，说道：“你若也想去，可以请母亲也给你做一套。”
“……太太？”玉翊愣了一下，低头称是了，扭捏了两下，又说道，“姐姐，若你不去，我们去……合适么？”
董玉翎摸不清她到底想说什么，只得说道：“三姐姐不是也要去么？她能去，你便能去，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若是有机会，你也可以下场打一局。”
玉翊听闻，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渐渐地红了，咬了咬唇，又问道：“那……那五殿下会去么？”
董玉翎怀疑自己错听了，忍不住“啊？”了一声，反问道：“你说谁？”
玉翊捧着惴惴不安地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说五殿下。”
董玉翎不知她如何惦记上了周珩，一边应付她说道：“既是东宫邀请，五殿下想来会去的。”一边辛苦回忆着，想是不是那日赏宴，这妮子竟看上了周珩？
玉翊听了，顿时露出欣喜之色，抿唇笑了一笑，歪头笑道：“姐姐，我记得你有一套枣红色的骑装，这会子做新的也来不及了，不如就把那件给我吧？”
董玉翎的骑装很多，她也不大上心，只是奇道：“我穿过的，你不嫌弃？”
玉翊摇了摇头，娇娇地笑道：“怎么会呢？”
董玉翎便也笑了，同凝露道：“你去找给五妹妹。”
凝露答应一声，玉翊便也笑道：“我也要去！”
董玉翎急忙拦道：“哎，五妹妹，你难得来，陪我说说话，让她们去找就是了！”
玉翊正要答应，就听里屋传来清脆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动。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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