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见倾心》舒影缱绻

12、图书馆风波

　　这天，学校里的资深老教师们，无论是行政岗还是授课岗，都被教育部安排参加了高校教师的外拓活动。一时间，学校里只剩下这帮年轻老师坐镇。

　　本来一群早已成年的大学生，都像脱缰的野马，学校里顿时热闹起来。

　　雨晴略微感到有些头痛。原本安静、秩序的阅览室和自习室，也有学生不断的吃零食、看剧，甚至交头接耳。

　　雨晴心想，这帮学生真是可爱啊，就随他们疯吧，也是难得的休闲了。

　　不过没多久，这种闲暇的安逸就被一阵喧哗声打破了。

　　雨晴从控制室监控看到二楼阅览室集聚的人群，就连忙下楼去查看。

　　跑到喧哗所在的阅览室，发现学生们围城了一个圈，也不靠拢，指指点点地讨论着。

　　拨开人群，雨晴看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穿着破破烂烂的孩子。他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蹲在饮水机边上，拿着一次性水杯接水喝。

　　雨晴注意到，这个孩子看起来很多天没有洗澡了，指甲和头发也没有修剪。学生们围在她边上，看到她虚弱的样子于心不忍，但是她浑身都脏兮兮的，也不敢靠近。

　　雨晴第一时间疏散了围观的学生们，嘱咐他们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然后将这个小女孩带离了阅览室。她把孩子带到保洁阿姨的宿舍，找来之前志愿活动没用上的文化衫和运动裤，让这个女孩好好梳洗一番。

　　女孩在洗澡的时候，雨晴帮她点了一份饭，孩子刚才脱下外套的时候，瘦骨嶙峋的样子让雨晴触目。

　　女孩洗完澡出来，湿漉漉的头发、瘦削的身材和水汪汪的大眼睛，接过盒饭时候眼神里的喜悦和满足，都让雨晴感觉到揪心。

　　等女孩吃饱喝足，雨晴给她修剪指甲和整理头发。期间，雨晴和女孩聊天，她得知，女孩没有父母，和奶奶靠捡垃圾为生。这两天奶奶生病了躺在床上，女孩想出来找点吃的给奶奶带回去，进来学校后想翻翻垃圾桶，看看有没有学生吃剩的食物。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图书馆门口，感觉到十分口渴，今天保安也不在，所以她进来接点水喝。

　　雨晴叹了一口气，然后给今天刚好在家的妈妈打电话，让她送点自己闲置的衣物来学校给女孩带回去。

　　其实，最让雨晴心痛的，是女孩的懂事与认命。十二岁的她，看起来才七八岁，是积年累月的饥饿延迟了她的生长发育。而她也似乎习惯了跟着奶奶以捡垃圾为生，她好像觉得以后继承奶奶的“衣钵”继续拾荒也是自己的归宿，她对在校学习的同龄人丝毫不羡慕。就好像《小偷家族》里的阿治，把偷东西解释为“在店里的东西还没有归属权因而可以随意拿”。这种认命和理所当然，好像是一个圈，越缩越小，最终会毁了这个女孩。雨晴想开口劝她去学校，可她最后没有。对于女孩来说，温饱都是难事，何况是上学。外人可以轻飘飘的一句“知识改变命运”，但是对于当事人来说，期间艰难难以想象。

　　过了两三天，办公室的孙姐一脸兴奋的拉着雨晴，“小沈，现在你可出名了。你被学生们评为仙女老师了。”

　　雨晴听说这个称谓，一脸懵：“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就是前两天那个捡垃圾的女孩不是进来我们阅览室了么，小沈不嫌弃她脏，带她去梳洗吃饭，拉她手离开的背影被学生拍了照。他们传到学校贴吧上，你就火了。”

　　蔡姐一脸兴奋的说：“我们图书馆还难得出这样的新闻呢，真是靠小沈火了一把。”

　　主任周姐听了，笑了笑说道：“我们小沈心地善良，又长得好看，确实是仙女老师。我们老太婆和她一起工作，都感觉到自己年轻了几岁呢。”

　　雨晴一听，害羞的不行，连忙说：“都是仙女姐姐们带着我成长。”

　　这段时间，雨晴在校园里都会感受到学生们投来的目光，或好奇、或探究，雨晴只做不知道，泰然处之。

　　互联网时代，失忆是常态。没过几个星期，“仙女老师”帖子就被其他热度事件替代了，大家渐渐不再关注雨晴，这件事也逐渐被遗忘。

　　雨晴心里对这样的转变安之若素，反而对太多的目光感到不适。她想，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平凡之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