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病》猗凡

11、第 11 章

　　程宗时赶到程捷房门口的时候，两个女孩儿一同堵住房门，顾雯被她们拦在外面气急败坏。程宗时面上阴云更盛，呵斥道：“你们两个干想什么？造反吗？都高中生了还追星，我们这么做是害你们？”

　　程斯琪带着哭泣道：“爸，我们追的不是星，是梦想是信仰，追星和学习并不冲突，每个人都是因为有了梦想才更有动力！”

　　程宗时惊愕的望着女儿，仿佛不认识她，指着她冲顾雯大吼：“你听听！你听听！一直以来就你家程捷追星，我身为继父不好多说什么，免得外头说我苛待她，可你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她把琪琪都带坏了，你怎么给我个交代！”

　　顾雯被骂的面红耳赤，因为愧疚屈辱表情都有些狰狞了，她尖声道：“程捷！我再警告你一次，给我让开！”

　　程捷怯弱了，低低叫了声，“妈。”

　　顾雯一把推开她，冲了进去，上手不管不顾开始砸她橱窗的手办，撕她挂在屋子里的海报。

　　程斯琪“哇”得一声爆哭出声。

　　程捷神经一紧，抱住顾雯，“妈，我求您了，别这样，妈……”

　　“啪”一道清脆的耳光响起。

　　众人都呆了呆，顾雯是真的被气到了，“小时候你多乖啊，成绩多好啊，现在你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你滚！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给我滚出这个家！”说话的同时开始推搡她。

　　程捷被推得节节后退，脸上火辣辣的。

　　程斯琪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断了头掉了胳膊的手办上，哭得更惨了，几乎断了气。

　　程捷那一瞬，只觉得脊梁骨都被抽掉了，她狼狈的转过身，走到大厅的时候，看到林阿姨一脸忧伤同情的望着她。程捷想安慰她自己没事，结果发现嗓子哽住了。她只得勉强挤了个笑，她知道那笑一定比哭还难看，因为李阿姨看她的表情更哀伤了。

　　出了大门，程捷仰面朝天上看了好一会，眼圈红了，没流下眼泪。幸好，阳阳在老师家学画画没有回来。

　　**
　　她漫无目的的出了小区，一时也不知道去哪，到了公交站随便坐了一辆，也不管去哪。

　　公车晃荡晃荡，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挤，程捷看到一个孕妇上了车，招呼她过来坐下后，自己就从后门下去了。

　　天已黑透，闪耀的霓虹灯下，人来人往。

　　程捷按了按咕咕叫的肚子，这才意识到晚饭还没吃。

　　对面一家KFC，她双手插在口袋过去了，点了一份豪华套餐，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默默发呆。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特别奇怪，她吃着吃着莫名就感到有人在看她，一抬头果然看到一个小孩眨巴着眼透着玻璃看她。二人目光对上，小孩吃了一惊，慌慌张张的跑了。

　　程捷一乐，冲出店门，朝他喊，“小旭，你跑什么呀？”

　　小旭并没跑多远，站住了脚，迟疑的叫她，“姐姐好！”

　　程捷朝她招手，“过来呀！”

　　小旭没动。

　　程捷就走了过去，拉住他的手。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饭盒。

　　“你刚从哪来？你哥哥呢？”

　　小旭说：“我妈在附近的樱花园小区照顾老人，她说她坐了好吃的让我去拿给我们加餐。我哥在家里修东西。”

　　“哦！那你等我，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姐姐，我走三站路一会就到了。”

　　程捷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才几岁，身边没个大人怎么放心，现在马路上多少车啊，小萝卜头一个，司机根本看不到你。要是再碰上拐卖小孩团伙。你知道现在卖小孩的有多猖獗吗？抓住你就塞车里了，要么冒充你爸妈，你哭叫，他们就说你不听话，假装教育孩子。路人也不敢轻易帮忙。”

　　小旭被吓住了，“哥哥说大部分人还是很善良的。”

　　“嗯，我说的就是那一小部分。”程捷拉着他走回店里，将没动的打包了。

　　小旭咽了口吐沫，说：“我吃过这个，这个叫薯条，这个叫汉堡，以前同学过生日，我吃过一点薯条。哥哥后来也给我做过，不过没这里卖的香。哥哥说薯条做好后，要泡纯牛奶再炸会很香，我们家没纯牛奶。”

　　程捷揉揉他的头发，又点了许多，满满两大包。

　　小旭看着咂舌，“姐姐，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程捷拉他出门，“我们一起吃啊。”

　　小旭咽了口吐沫，望着她，眼睛里都是光。

　　程捷将他手里的保温桶接过，拿出一块奥尔良鸡腿，“吃一个！”

　　小旭到底是孩子，快乐的学了下老虎叫，就欢喜的接过了。

　　程捷招了出租车，转眼就到了小弄堂。

　　**
　　家里的线路老化了，差点引起火灾。驰睿重新买了电线，拉好，又将屋前屋后打扫了遍，没想到这么快屋外就传出了小旭的笑声。

　　他有些奇怪，手里拿着扫帚，朝院门口看去。

　　小旭和程捷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程捷地手里提了两个大袋子，上头“KFC”三个英文单词极为明显。

　　驰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看到她的瞬间是高兴的，可目光落在那些吃的上头，心里又没来由的一沉。不高兴的情绪裹着高兴，又分裂又纠结。

　　程捷朝她招手，“嗨！朋友，又见面啦！”

　　驰睿转过身进了厨房。

　　程捷不以为意，将吃的摆上桌子，引来小旭一声接一声快乐的欢呼。

　　孩子的快乐总是很轻易的感染人。

　　厨房有旧式的洗脸架子，上头有镜子，挂着毛巾。驰睿将手洗了下，又擦了把脸。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愣了愣，丢开。转到灶台上，准备热饭。

　　“干什么呢？过来吃东西啊？”

　　突兀的声音吓了驰睿一跳。

　　程捷双手抱胸靠在门口，口罩摘了一边，另一边挂在耳朵上，挡着半张脸。

　　驰睿没说话，煤炉还没来得及生火，今天回来他只顾着修电线去了。

　　程捷直接拉他，“我的亲哥，吃的都堆满桌子了，你还要做饭，浪不浪费啊你！”

　　她力气不大，但还是将他拉动了。

　　驰睿望着她拉着自己的手，细白细白的，露出的手腕更显纤细，仿佛一掐就断。

　　“小旭，你还没洗手吧？”程捷忽然道：“哈！我也没洗，来，洗手！”

　　小旭从凳子上跳下来，开开心心随她去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