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不归》曾十二少

22、第二十二章 阿翠

　　回去的路上。
　　“你这样维护我，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这些日子他觉得和元谨成越发亲近，此时也不管什么礼数，是真心感激刚刚他没有顺着淑妃，让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父亲的那一堆信件出来，他一直憋着一口气，但是看到太子全力维护，此时放心下来，他没来由的信任元谨成说的话，做的事，他这般说了定会做到。
　　“你不用如此见外，你是我东宫的人。”
　　“这痴心女子发起疯来，真让人害怕。”粱章安叹了口气说，即是淑妃这样气度的女人，也能疯成这样，做事丝毫不考虑后果。
　　“淑妃说的也不能全信，此事我心里有数。”元谨成似乎一直对淑妃堤防甚深。
　　“她倒是真心爱皇上。”
　　元谨成不置可否。

　　“若是我今天不为你说话，淑妃拿你的父亲要挟你作画，你会答应吗？”
　　“若是我害了一人，我定会终日良心不安。淑妃真要拿我父亲的书信做文章，我，我也。。。。。。”这对于粱章安来说，的确很难。
　　“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护住梁家。”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粱章安不禁生出肝胆相照的豪迈之情，脱口而出：“好兄弟！”
　　元谨成神色古怪，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说：“跟上吧。”

　　还没到东宫，却见浅碧慌慌忙忙出来迎接。
　　“梁公子，你妹妹来了，急着见你，可你们一下课就被淑妃娘娘请走了，我去了几次，都说是你们不让人打搅。没想到这么晚了，你们才出来。”
　　浅碧说完又瞥了太子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粱章安以为家中出了什么事，急忙跟着浅碧赶回去了。

　　到了东宫，见梁依萱穿戴整齐，形色正常，粱章安握着梁依萱的手才松了口气。
　　“哥哥！这真是气死我了。”梁依萱面上不虞，气鼓鼓的说道。
　　粱章安正欲询问，却见梁依萱身后站着一位朴素女子，身上无华服钗环，满脸泪痕，见了自己就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元谨成心中警铃大作，又联想到浅碧的神情，这不会又是什么风流韵事，有孕寻父寻夫的戏码吧？他和浅碧神情复杂的看向粱章安。
　　浅碧今日突然见到粱府千金带着个陌生平民女子到东宫找上人了，心里也是各种猜疑，此时和太子对视一眼，看的出来他心情不佳，更是低着头说话，一双眼睛却偷偷在打量着这位年轻女子。

　　整个房间都是那位女子的哭声，粱章安有些不知所措。
　　梁依萱一直搀扶着这女子，“别哭了，姑娘，你快点说。”
　　那女子平复了会儿才说：“梁公子，我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哥！”说着又是满脸的泪。
　　原来这女子竟是昨日来福楼那店小二的妹妹，名唤阿翠。
　　梁依萱急着说：“我来说吧，就在今日午后，有几位壮汉跑去来福楼，抓了他哥就走。还说是要让他死得其所。哥，我们现在得赶紧去救人！”
　　“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抓他的人什么相貌，是不是西洲口音？”粱章安说。
　　阿翠接过话，说道：“这些人是西洲之人，说，说是昨日我哥哥冒犯了他们，可我哥哥一向本分，怎么会？怎么会？东家说昨儿夜里你在来福楼，说是你说不定肯帮我们。求你了，梁公子。”
　　今天阿翠知道哥哥被掳走了，跑去在梁家的管家面前哭了半天，害的粱府门口还有不少人在围观。还好遇到梁依萱出门，便接入府里，接着就被梁依萱以侍女的身份带着入了宫，又在东宫等了些时候，此时的她已经因为过度紧张而嘴唇发白，浑身冷汗了。
　　此时几人心里想的都是那店小二的安危，也不管这一时的口舌之失。只有浅碧一惊，什么时候粱章安昨晚上偷偷出宫了。

　　梁依萱说：“哥哥，这帮西洲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在我们的地盘上抓人！”
　　“今天你还值得表扬，知道这事关系大，没有私自做主，知道来找我商量。”粱章安说道，他妹妹这个性子，今天就怕是一时冲动就直接自己去找噶尔了。
　　又对阿翠说，“姑娘放心，我们这就出发。”
　　阿翠感激的看了眼粱章安，人已经是站不直了，几人连忙喂了几口水才让她缓过来。
　　元谨成拉住粱章安：“我同你一起去。”临行前，元谨成清点了四位身边信得过的侍卫，噶尔行事暴戾，怕是他突然发难。

　　此时天色将晚，元谨成便让浅碧留守东宫，机灵点行事，两人换了侍卫服溜出去了。浅碧也不敢说什么，只得答应。
　　一行人一出宫便策马而行，京中西洲人士不少，要找这么几人等同于大海捞针。粱章安在路边随手借扇面，寥寥几笔，就把噶尔的脸型容貌画的活灵活现，神态气质皆是一眼分辨出来。元谨成惊叹道，果真一模一样。阿翠崇拜的看着他，她从小爱画画，但是实在家贫，纸都买不起，没办法学画，从小只能给人送饭和做些吃食为生，还好有哥哥在来福楼做事，尚能在京中勉强维持生计。只是这些风雅之事，却是不敢想。
　　几人拿着扇面询问路人，不一会儿就知道了噶尔的住处。
　　这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小楼。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院里传来几位男人的笑声。

　　粱章安一脚踢开门，怒道：“噶尔！你欺负一个店小二到底算什么本事。你要是有本事就冲着我们来，你这样真是没种！”
　　噶尔和几位西洲装束的男人住在这，正在院里杀了只羊烤着吃，几个人喝着酒，满手的油渍。
　　阿翠见着噶尔，上前扑通跪下：“求你放了我哥哥吧。求你了。”
　　噶尔此时见到粱章安，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说道：“你有种，你有种你找到他。”
　　粱章安气的七窍生烟，他从没遇到如此不讲理之人，“人在哪儿？”
　　噶尔两手一摊：“我不知道。”挑衅的看着粱章安。
　　今日凌晨，昏迷的他被人从京城的粪坑拉出来的时候，看着满身的粪便，还有周围人放肆的嘲笑声，他就心中发誓，非得要让这帮人付出代价，此等羞辱，不共戴天！

　　梁依萱已是知道了噶尔被扔粪坑之事，啐道：“呸！你就该在粪坑里呆着。”
　　还未说完，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啪”，梁依萱被噶尔打了一个耳光。噶尔本就力气极大，又是气头上，梁依萱被打的整个人偏过去，脸颊已经是红肿一块，高高肿起。
　　这下就炸开了锅，粱章安气得直接上去一拳，噶尔堪堪躲过，立马挥拳还击，梁依萱也是冲上前去扭打。元谨成不得已护着梁家二人，跟着的四名侍卫和噶尔的同伴也加入混战。一时间院里鸡飞狗跳，混乱中每人都挨了拳脚，还好东宫的侍卫都是练家子，西洲这边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几人正在激战，听得一人站在楼上，喊了句：“住手！人在这儿！”
　　说着把那店小二吊着双手推了下去，整个人被悬在空中。他全身的衣服又脏又破，衣服已经不能称为衣服，是一缕一缕的布条，漏出的皮肤青青紫紫没一块是完整的，仅剩的衣服上也是鞋印和污渍，人已经是昏迷过去了。更要紧的是，他的一只眼睛已经流着血，看着应该是已经被弄瞎了。他还有一口气，只是咿咿呀呀的看着几人，说不出话来。
　　阿翠忙冲上去，口里哭喊着：“哥哥！”

　　几人见这样，都是满腔怒火。
　　站在楼上那人说道：“昨晚上是谁把噶尔扔进那脏地方的？”
　　“是我！”粱章安说道。

　　“好！好大的胆子！”那人看粱章安文文弱弱的，心里瞧不上，“即如此，你就跪下来，给噶尔磕十个头，喊十声爷爷，我就放了他。不然。”
　　那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放在摇摇欲坠的噶尔脖子上，那刀极为锋利，刀刃上闪着冷冷寒光，只一会儿，小二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缕血痕，看着人胆战心惊。
　　“不然，我就把他的血放干，再把他扔进粪坑里。至于你嘛，我把你的手脚做些手脚，让你以后只能跪着。”
　　元谨成听了，眉头紧锁，几位侍卫在他身后亦是双手握剑。
　　梁依萱大骂：“西洲杂种，野人野货，只知道干这些卑鄙的手段。”几位西洲人都听的亦是目露凶光。
　　阿翠哭着上前说：“我来磕头，我可以磕一百个，求求你放了我哥哥。”还没说完，就砰砰砰的磕起头来，一时额上都渗出了鲜血。
　　梁依萱忙半跪着抱住阿翠，给她额头止血。阿翠却仍要挣扎着磕头，嘴里说着：“求你了，求你了”。
　　粱章安也忙去扶起阿翠。
　　“果真我跪下磕头，你就放了他？”粱章安仰头道，他心想我从小到大被罚跪过不少次，这也算不得什么，现在是箭在弦上，即是噶尔要出气，那便忍着一时之辱，也算是还清了：“那我来。”
　　说着便要给噶尔跪下，楼上那人看的甚是满意。
　　梁依萱喊道：“哥！”
　　阿翠也哭着说：“使不得，梁公子，让我来吧，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