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不归》曾十二少

2、第二章 西洲的家

　　一个小院落里，院里的葡萄太多有的已经开始腐烂，而葡萄架旁边的是青黄瓜，不少在抽芽，但也有几个长得有模有样的，绿油油的十分可爱。
　　一位高鼻深目的少女把东西放在石凳上，她熟练的洗干净切好黄瓜，又把炖好的羊肉捞出来摆好，配上点辣粉，“楚哥哥，粱哥哥，来吃饭！”
　　“西琳，马上来！”屋内传出了黑衣男子的声音。

　　”章安，我们先吃东西把？“黑衣男子担忧的看着被他带回来的梁章安。
　　梁章安坐在凳子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低着头伸手接过对面送过来的马奶茶，抿了一口，他脸上还是木然的表情，却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意“ 杭之，谢谢，我真的没事。刚刚失态了。”
　　楚杭之还是轻轻拍了他一下，“哎，我和你算是相依为命，我知道让你节哀顺变这话，你肯定也不想听！但这个人这些事也都算是过去了，何必介怀，我们天天骑马打猎、喝酒放羊，何等肆意洒脱！这种平静的日子我已是别无所求了，你也放下吧，行吗？”
　　梁章安听了，对着眼前人真诚的目光，楚杭之的眼神还和当年最纯真最无畏时候的一样，他没来由的平静了些：“我饿了，咱们吃羊肉去。”

　　三人在石登上坐定。
　　西琳把羊肉分到个人的碗里。“楚哥哥，你们也真是的，叫了这么久还没来，再晚点羊肉凉了就腥味重，等会你们又不爱吃了。这可是阿图送的好羊肉。”
　　楚杭之笑着说：“我们是这种人吗？吃现成的还敢说你的不是？“
　　西琳听了，立马呛声道： ”上次不是还说我做的菜不合口味吗？“
　　楚杭之连连作揖，“姑奶奶，这可什么时候说过？”
　　“上个月我炖了马肉，剩下那么多没吃，你们虽然没嘴巴上说，心里肯定说了！而且你们嘴里没说，比说了还过分！”她一双大眼带嗔，下巴骄傲的轻轻上扬，神态却一派天真，虽是这妮子说话不饶人，大家见了都乐意和她调笑，平时三人也最爱斗嘴。
　　“这可太冤枉了，那我们上次烤的羊不也剩那么多吗？我们可是自己默默受着，你黑着脸不爱吃，我们就吃剩下的，热了又热。是吧，章安。”楚杭之撞了撞旁边坐着的梁章安。
　　“你们那也叫烤羊肉，要不是我从小草原里长大，见得羊都是白的，不然真叫你们骗了，以为羊肉都是你们烤的那样是头黑炭羊呢！”说的西琳自己也笑了起来。
　　梁章安也夹了块羊肉放自己碗里，“怎么又没见那两小的？”
　　西琳声调又高了不少，就差要双手叉着腰了：“阿兰和阿木也是野到家了！天天这家蹭吃那家捣乱，我几天没见他们回家吃过饭！说起我就来气，天黑了就回来，脏的那鬼样子！”她一边咬着羊肉一边恨恨地说：“可恶的狼崽子们，说还说不得。梁哥哥，你这么厉害，你教他们读书画画，你就不能只上午教，还得下午教晚上教，叫他们再也出去不得！”
　　梁章安笑说：“用心险恶，想累死我。”
　　西琳和楚杭之又把几块羊肉你夹给我，我夹回你的，两人乐得不行。把梁章安逗得也又是发愁又是笑他们。大家都说说笑笑的吃起来。

　　饭毕，梁章安起身回屋，见他进去了，楚杭之也拿起剑准备出门。
　　西琳拉住楚杭之：“楚哥哥，你干嘛去。”
　　“问那么多干嘛？”
　　“那今天又是我洗碗啊？”西琳叹了口气。
　　楚杭之笑的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嗯。”
　　西琳又拉住楚杭之，“楚哥哥，梁哥哥是不是因为大元那皇帝的事伤心呢，我看他今天脸色特别差，啥也没吃。”
　　楚杭之现在也十分头大了：“你怎么也知道了？”
　　西琳委屈地嘟嘟囔囔：“哎呀，我今天一出门正想着买点东西，大家都在说呢，虽然也没人敢议论梁哥哥，但是都在骂大元皇帝呢。不过他和大元皇帝的事我也听说过，今天你们一回来就进屋，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要说私密话，我都没敢进去。你也知道嘛，人感情的事，最难捉摸了。”
　　楚杭之看她一脸稚气得讨论感情，不觉莞尔，轻轻摸了下她的脑袋：“西琳长大了哦，还懂得谈感情了。”
　　西琳一把打开楚杭之的手，“我早就长大了，你才不懂！哼！”说着做了个鬼脸就跑了。
　　楚杭之摇摇头出了门。

　　月亮在西州要很晚才出来，楚杭之回来已经是满月，大片大片的月光洒在民房的砖瓦上，镀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光晕。看着月光泛白，他不禁吟出一首最简单的诗。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吟罢他自己也摇了摇头，思故乡？思什么故乡？

　　他慢慢的踱回家，把买来的酒放桌上，也给梁章安倒了一碗。
　　梁章安朝他一笑：”怎么了你，今天婆婆妈妈的。干嘛，还怕我想不开吗？“
　　”喝点酒，你心里舒服点。“楚杭之自己先干了一碗，”好兄弟不就是陪着你喝酒吗？“
　　两人相视一笑，饮下一碗酒。
　　“ 没事，你要是伤心欲绝也挺正常的，不是吗？不过要是你不把他当回事，我可是第一个拍手称快！”
　　梁章安摇了摇头，似是想去点酒劲。两人又说起以前青楼酒肆、犬马声色的少年时期，不禁开怀大笑。
　　楚杭之定定的看着他： ”其实去年我就有点想不到，他居然会杀了镇远大将军，完全不像是他的作为，我到是真捉摸不透他这一招了。我当时看你又是高兴又是伤心的。。。。。。”
　　”哎，他这样也不一定是为了你。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也像是他的性子。“
　　两人都醉的不行，楚杭之回自己房间，梁章安也准备睡去，月光把他的整张床都变得银白色一样，他想着趁酒劲未去，就和衣钻进被子里。自知酒量一向很差，喝几杯都不行，他记得以前喝醉了就睡死过去，那人还直笑他完全是不堪一击，不知道会给人占了多少便宜。今天他浑浑噩噩的逼着自己去过最普通的日子，普通正常的不得了，可是喝了这么多酒，他却发现自己怎么样都睡不着。他拿出自己随身带的一副已经皱巴巴的小画像，月光把画中男子的脸映衬的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