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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隔墙有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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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浅碧听了他对元谨成的“表白”之后,他就偷偷和浅碧解释了几次,当时这句话真的是个误会,自己绝对没有任何的龙阳之好、分桃之癖之类的。
浅碧都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每次粱章安去元谨成寝房找他的时候,特别是夜晚时分,浅碧总是用一种无法言说甚至有点慈爱的眼光看着他从太子房间出来。粱章安感觉自己快要被浅碧盯毛了。
这天,他陪着元谨成温习了功课,又是几乎天黑才回自己房间。果然,一出门又看到浅碧温柔的看着他。浅碧的表情实在是难以形容,毕竟她经过宫内严格的仪容训练,你说她在笑吧,她好像又不在笑,你说她不在笑吧,她眼神里面都是笑。
粱章安真是忍无可忍,只能仰天大吼一声:“啊!------”
他刚发泄完,太子的房门又打开了,元谨成说:“什么事?”
三人面面相觑。
“没事,真的没事。”粱章安落荒而逃。
回到房间,粱章安心想,“浅碧这个女子到底在想什么,每次都被她看得发毛。”想着也是摇摇头,心里只觉得好笑,又想到她小姑娘家的,在这个人人都守规矩的深宫里,也是活泼有趣的人,不禁摇了摇头。
稍微洗漱了下,粱章安最怕热,这里不比自己府上,冰块都在元谨成房间里,他喝了几口水也睡不着。突然就怀念起家中和父亲妹妹一起赏月的夜晚,还有和几位朋友在京郊赏花游乐的日子。现在真是被宫里的规矩整治得死死的,每日都在各种名师的“教育”下,熟读各朝代经史典籍,开口闭口儒学孔丘经世致用。
师傅们连他的画都要管,美其名曰,陪在太子身边,需清淡高远,不可被奇淫技巧误了本心,害的他全然不能以自己名义画自己最爱的美人、仕女,下笔必然是山水花鸟等高雅意趣的画,或是寒梅凝霜、或是青柏傲雪、或是孤芳幽兰,众人纷纷都说夫子教导有方,连梁家浪荡子都收了心转了性,同时,他也遭到了部分花场风流人物的唾弃。
即便如此,他的吹捧者依然不少,一些胡乱填涂的图都能让人珍重收了,号称送礼佳品。
且他还有些门路,东宫里给了月银不多,他便化名“东崖先生”画不能以太子伴读身份画的这些那些,要万春院的人帮忙卖出去,这半年内也得了不少钱财,想来想去,他应该是比太子还要富裕些。他又笑出了声。
正要美美的睡着,却听得扣门声。
随之是元谨成的声音:“是我。”
粱章安批衣打开了门,元谨成正站在月光下,虽是看着人还是冷冷的,月光还是把他的脸晕上一点柔和的颜色。
元谨成开口就说:“我深夜饿了,你这儿有吃的吗?”
粱章安瞥了眼元谨成说:“殿下你开玩笑吧,三更半夜的我这里哪儿有什么吃的啊?”
“拿出来。”元谨成抬脚就进来了。
粱章安说:“好吧!”说着关了门,在床底下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黑色木盒子。元谨成正襟危坐的坐在榻上,抬了抬下巴。打开里全是他买的好存放的干果,糕点,看着色泽还不错。
元谨成在里面挑了几块糕点吃起来。
粱章安在旁边站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只见元谨成吃完喝了口茶,道了声谢,就出门走了。
接下来这几天,元谨成每日深夜,都会跑来扣门,然后进屋吃吃喝喝。饱了就拍拍屁股走了,并不多言。不到五天,粱章安藏了打算撑过半月的零嘴全部都吃的干干净净。
果然,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门口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殿下,没吃的了。”粱章安一打开门就说,语气中还带着掩盖不住的怨念:“能有的都给您了。”
这是实话,再储备的多,也抵不住元谨成这天天晚上来大快朵颐。
其实粱章安也是爱吃零嘴的,不过对比起元谨成,也要甘拜下风了,还真是看不出来,每次午膳晚膳都是规规矩矩吃饭的太子,也太爱吃这些甜腻的东西了吧,特别是桂花糖,自己都受不了,他可以一晚上吃好几块。
看到元谨成脸上不是很愉快的表情,粱章安也只能说:“殿下,不然让厨房做点?”
元谨成说:“不好。”元谨成素来不乐意多使唤小厨房的人,毕竟后宫的饮食都是淑妃在管。
人还是稳稳的在桌子上坐着,颇有些不给吃的就不走的意思。
粱章安拿出一本左传递过去:“不然我们看看书,看久了就不饿了。”
“这样我明天肯定问什么都背不出来。”元谨成说。
此话一出,粱章安似乎是被按到死穴:“哦,我知道了,殿下不愿意和淑妃娘娘的人多打交道,那小的代劳,我还可以偷偷的去小厨房拿东西。”
元谨成说:“小厨房能有什么好东西,都吃腻了的。我就爱吃你带的这些小吃食。”
“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小厨房的东西,外头的人要费多少心思和钱财才吃得到。”聪明如自己,这句话肯定只能在心里说。
粱章安说:“就算想吃也得去宫外买,这大半夜的,哪里买得到。”
“那就去宫外吧。”
“宫门早锁了,为了口吃的去宫外,要是被发现了。”粱章安心里还是有分寸的:“不然,等明天白天,我托人去多买点?”
话没说完,元谨成已经去博古柜中拿出了两件太监服,粱章安满脑震惊,自己私藏太监服太子也知道?
元谨成把衣服扔向他, “走吧。”
“你肯定知道哪里有的买。”元谨成笃定的说:”我也想散散心“。
两人趁着月色,穿着太监服,走东宫的后宫门,这几日天气甚好,月亮高悬,清风徐来,走在花园的湖边,水边的花香被湖面的风轻轻的送来,十分惬意。
粱章安跟在他身后,心里头直犯嘀咕,这宫里戒备森严,这时候怎么出宫啊。
却见元谨成领着他一直往前,走的都是树荫下的小路,渐渐的,巡逻的侍卫的声音也没了,有时候甚至走到了杂草深处,终于,快大半个时辰过去,粱章安才远远的看到前方似乎有一栋小小的宫殿,不比其他的富丽堂皇,看起来已经是废弃已久了。
粱章安心想,这是他家,他肯定熟的很。
看着今日元谨成古怪,也不敢和他玩笑,只默默的跟在身后。
他正想问点什么。元谨成却停下脚步,转头来示意他低头躲起来。
却听得不远处,一名女子的声音。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那女子声音十分清脆,在黑夜中听得甚是清晰,还有点耳熟,他疑惑的透过一人高的荒草缝隙里看去,却见夜光下,那女子身着长衣,只是一个纤瘦的背影。
半晌,又听得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小的进不了那里头,这半月来每日打探,只能从附近送吃食的农夫中知道,那儿的确有寺庙,也有一位十多岁的少年。”
那女子冷冷说:“那少年什么模样?”
“小的的确不知,农夫只说里头都是极金贵的东西,还说。。。。。。”那男人顿了下:“还说,他的邻户就因为多看了眼,就被刺瞎了双眼。”
这话说完,那女子沉默了许久,一时间粱章安也屏住了呼吸,生怕被发现。
而后那女子似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好啊。”
男人忙上前说:“这事还没有定数呢,莫要生气。”
女子转过身,给了男人一块令牌,“告诉陈相,若是看着不对,即刻杀了。”她的脸转在月光下,粱章安看的清清楚楚,这女子正是淑妃。
他第一次见到淑妃面上这种表情,包含了嫉恨和不忿,他不由得心里微微有些恐惧。他心中和母亲一样,爽朗和煦的淑妃,也会有这样的表情。他一下子谨慎起来,是什么人值得淑妃大半夜冒着风险在冷宫里见一个不知名的男人,也要下达杀人的命令。这人肯定是至关重要的人物,现在淑妃最大的敌人,说白了还是太子,就算她再如何表明自己安于现状,如果她要害人,那肯定是太子。
直到元谨成拍了拍他,他才回过神来。
元谨成就和没事人一样:“人走了,我们也快出宫吧,还得赶回来。”
粱章安看着他:“殿下。这。”
“和我们无关。”
“淑妃要杀的人是谁,殿下知道吗?”
“知道。”
粱章安紧张的看着他:“你知道!?”
他突然想起太子素来与淑妃不睦,他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个人是不是你的朋友?很重要吗?”
元谨成看着他,不说话。
“那是支持你的人吗?”
元谨成只是摇了摇头:“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好。走吧,陪我吃宵夜。”
“可是你不是也知道吗?”粱章安低低的说:“要不然我去和淑妃说声,她对我挺好的,让她不要去害你的人。其实她一直那么不争不抢的,不到是非关头,不会滥杀无辜的。”
元谨成似乎有点生气,冷冷的说:“我不用你讨好她。”
太子生气在于,自己在粱章安眼里,是处处受制于人的太子,居然还要去求淑妃不要害自己。不过现在父亲对自己的不满,几乎也是众人皆知,他们眼里的自己也不过是随时会垮台的储君,难怪粱章安这样想自己。想着又冷笑一声。
“再说了,你和淑妃有那么熟?大半夜听得人家机密,你还赶上去送死吗?”
“殿下,这毕竟是一条人命,而且,你说你知道是谁,你为什么不去救这个人?”
“这事你别掺和。” 元谨成拉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