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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病 ...

  •   *

      “啪”一声,冰箱门被人随手关上。

      一个穿黑色睡袍的女人站在冰箱边上。

      女人身材高挑,脸颊红肿,神情冷淡,殷红色鲜血沿着她的左手指缝蜿蜒而下,滴答滴答,攒了一地。

      她扯过一条薄毛巾,裹上从冰箱拿出的医用冰袋。

      冰袋贴脸,刺骨寒意沿着肌理融入血肉。

      简清不动声色,一边敷脸,一边看向客厅的沙发。

      沙发上的人,黑发,红唇,眉目清澈,抱着膝盖,红了眼眶,纤弱干净又委屈的模样,好像她才是那个挨打的人。

      察觉到简清的视线,鹿饮溪抬头看她。

      对视两秒,鹿饮溪唇色苍白了几分,下意识抬起左手拢紧衣领,身子往沙发角落缩了缩。

      像只受惊的小猫。

      简清放下冰袋,走过去,居高临下俯视她。

      鹿饮溪盯着简清的脸看了几秒,又低头,看着她不断滴血的左手,有一瞬的心悸眩晕,面色更加苍白,颤声道:“你、你包扎一下……”

      扇了这人一耳光后,她顺手拿起床头柜匕首自卫,谁料这人竟眼也不眨地握住刀锋,拽过匕首丢地上。

      空手夺白刃,简直像个疯子。

      简清置若罔闻,抬手看了看满掌的鲜血,又看了看鹿饮溪苍白的唇瓣,思忖片刻,食指弯曲,挑起她的下巴。

      鹿饮溪惊魂未定,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下巴被抬起,沾血的拇指覆上柔软的唇瓣,沿着唇线,自左向右,缓慢涂抹,直至唇瓣鲜红欲滴。

      指尖冰凉,血液温热。

      红色液体沿着唇缝渗进口腔,血腥味弥散,舌尖品尝到鲜血的滋味,鹿饮溪浑身轻颤,眼眶红得像只兔子,艰难地撇开头,怒骂:“你有病!”

      “没有。”简清松开手,冷冷淡淡反驳,“任何会通过血液传染的疾病,我都没有。”

      你是脑子有病!

      胃里翻江倒海,鹿饮溪恶狠狠瞪她,抬起左手挡住嘴,努力抑住干呕的冲动,用力擦拭唇瓣,很快,手背上就沾满鲜红的血渍。

      简清转身走开,翻出药箱,坐到沙发另一侧,默不作声,在灯光下观察左掌伤口。

      左手虎口至小指下方掌横纹处可见一长约5cm的斜行伤口,创缘齐整,活动性渗血,五指屈曲活动不受限。

      锋利刀具导致的手掌切割伤最怕两点,一是神经、肌腱断裂,需要做个局麻手术修复;二是感染破伤风梭状芽孢杆菌,引起破伤风。

      适才对峙时,她伸手抢匕首,鹿饮溪几乎在瞬间松手,任由匕首被她夺走,所以左掌切割得不算特别深。

      匕首都在酒精中泡过消毒,也不必担心感染破伤风。

      压迫止血,清创缝合,避免伤口感染就好。

      止血清创都不是难事,麻烦的是左手受伤,单靠右手不方便进行针线缝合操作。

      伤口长达5cm,不缝合,容易反复出血,愈合慢,还容易发生感染。

      简清用碘伏和生理盐水清理了左掌后,翻了翻药箱,没找到能代替缝针的皮肤钉和器或医用胶水,只好先行包扎,以免创面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

      鹿饮溪瞥见她娴熟专业的动作,像是练习过成百上千回,终于想起来这人是一名医生。

      肿瘤内科医生。

      和曾经的鹿饮溪,同一个专业。

      察觉到她的视线,简清转过头看她。

      目光相接,鹿饮溪咬牙切齿冷哼一声,别过头,避开对视,望向客厅的落地窗。

      落地窗被黑色窗帘遮得严严实实,透不进半点光。

      偌大的客厅,宛如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

      五分钟前,一巴掌扇出后,鹿饮溪终于想起“简清”这个名字为何耳熟。

      她昨晚看到过。

      昨晚月朗星疏,皎洁的月轮旁,有两颗异常明亮的星星。

      新闻都报道说那是难得一见的天象,双星伴月——金星、木星、月球同时出现在夜空中。

      她搬了台电脑,坐在阳台外面,一边看月亮看星星,一边处理工作往来的邮件。

      电脑右下角时不时弹出一些广告,她一遍遍关闭,偏偏跳出一条怎么也关不掉的小说推广。

      无奈之下,点进去看了眼,发现是一本都市言情小说,男主是胸外科医生,女主是娱乐圈演员。

      鹿饮溪是一名演员,也念过两年医科大学,医疗和娱乐圈都是她熟悉的领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发现书中有个配角和她同名同姓。

      同名同姓就算了,家庭出身、外貌爱好几乎都是照着她写的。

      她草草浏览了内容,然后直接划拉到结局,发现书中一个叫“简清”的人,从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沦为误入歧途的杀人罪犯。

      她搜寻结局,看见后期的“鹿饮溪”,亦被简清所害,最后被埋在了梅花树下当花肥。

      同名同姓太出戏,鹿饮溪跳着看完后,想关闭网页,连续点了好几遍鼠标都没反应。

      看上去像是网页卡了,她直接合上电脑盖,强制关机,洗澡睡觉。

      谁知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鹿饮溪收回视线,双臂抱住膝盖,缩在沙发角落,红着眼眶,越想越绝望。

      简清顺着鹿饮溪的视线,也看了落地窗几秒。

      她单手收拾好药箱,将要放回原处时,看了眼鹿饮溪沾满血迹的手背,再次打开药箱,拿出一包无菌纱布和免洗手消毒凝胶,走到鹿饮溪面前,递给她。

      鹿饮溪转开头,不理会。

      好意不被接纳,简清没说什么,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右手牵过鹿饮溪的左手。

      “你别碰我!”

      鹿饮溪下意识要挣脱开,却被拽紧不放。

      情急之下,她抓起简清受伤的左手,发狠用力一握,挤压伤口,试图刺痛她,让她松开自己。

      包扎好的掌心再度渗出鲜红的血液,手掌传来钻心的疼痛,简清一声不吭,依旧不放人,只是皱了皱眉头。

      鹿饮溪看见血,面色一白,停下挣扎,怔怔看着眼前人。

      这个人……感觉不到痛吗?

      简清见她安静下来,鼻翼翕动,做了个深呼吸,忍住刺骨疼痛,拿起沾了消毒凝胶的纱布,替她擦拭手背上的血渍。

      鼻腔窜进一抹浓烈的酒精味。

      熟悉而久违的味道。

      鹿饮溪有些恍惚。

      半晌,有温热的触感覆上唇角。

      简清开始用沾温水的纱布擦拭她唇角的血渍。

      她的动作很轻,眼神专注而认真,像是在悉心擦拭一件精致的雕刻品。

      鹿饮溪回过神一般,按住她的手,红着眼眶说:“我自己来,你别欺负我。”

      简清动作一顿。

      她的左掌和脸颊都还疼得厉害……

      究竟是谁在欺负谁?

      到底没说什么,把干净的纱布递给鹿饮溪,简清走到落地窗边,将脏污的纱布丢进垃圾桶中。

      鹿饮溪擦拭完血渍,抬起手腕擦了擦眼泪,然后看着手中沾血的纱布,犹豫了几秒,也走过去,将纱布丢进那个垃圾桶。

      简清站在落地窗边,点击墙上的电子屏幕。

      窗帘自动向两边散开,月光倾泻而入,满地皎洁。

      鹿饮溪抬头看了一眼。

      窗外月朗星稀,皎洁的月轮旁,只有两颗异常明亮的星星。

      与现实世界,如出一辙的天象。

      又转过头,看右手边上的简清。

      简清安静地站在月色下,侧颜如玉,脊背挺直如松,气质冷冽如雪,漂亮得像个吸食日月精华的妖精。

      这人是不是高山之上的冰块修炼成精?

      冷冰冰的能冻死人。

      简清察觉到鹿饮溪的视线,转过头来,也看着她。

      相视无言。

      近距离看见那道鲜明红肿的巴掌印,鹿饮溪有些尴尬,避开对视,眺望窗外。

      窗外是花园,园中栽了许多梅树,朵朵红梅,胭脂一般,立于枝头,枝头栖着三两片薄雪,一红一白,交相映衬。

      花前月下,鹿饮溪无心欣赏,后退一步,准备离开,左手手腕却被毒蛇一般冰凉细腻的触感缠住。

      简清攥紧鹿饮溪的手腕,不放她走。

      手腕被牢牢扣住,鹿饮溪挣脱不开。

      她想起这人睚眦必报的性子,有些后怕,磕磕绊绊辩解:“我扇你耳光是不对,但是,我只是拿匕首自卫,你自己要抢的,我没打算主动伤你。而且,是你先一声不吭,剥我衣服……”

      简清缄默不语,堵在鹿饮溪身前,完好的右手扣住她左手手腕,压在落地窗玻璃上,垂眸冷冷淡淡打量她。

      “你、好好说话……别靠这么近……”鼻尖所嗅皆是女人身上独特的冷香,周遭空气似乎越发稀薄,鹿饮溪忍不住后退半步,后背紧贴在落地窗上。

      简清走近一步,墨色眼眸直勾勾看着她,仿佛要透过外在的躯壳,看清内里的灵魂。

      一退一进间,两人靠得更近,身体贴着身体,鼻尖抵着鼻尖,彼此气息交融、缠绕。

  •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主角左手被割伤,今天自己的左手就被开水烫了,接下来也只能单手敲字_(:з」∠)_
    *
    修文时看见之前一些稚嫩的描写和形容词,还是蛮抓马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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