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ft god》左边的神

31、范成

　　2 范成
　　你这个阴郁的家伙真的能够照顾这个小孩子？范成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睡眠不足的脸。范成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朋友。有时候我不明白，像范成这样一个循规蹈矩，按照世人岁规定的方式成长起来的孩子，为什么会和我成为朋友？范成说的没有错，我就是个阴郁的家伙，躲在自己的城堡里，避开灼热的阳光和世人的目光，害怕自己会被阳光所融化。
　　7岁那年，范成搬到我家隔壁，他站在树下抬头看我，我叫范成，你呢？
　　那时候，他是个倨傲的小孩子，以为这世上所有一切都要听从他的命令。可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骄傲的孩子坐在最高的那根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说一句话。
　　范成等着，可是孩子是最没有耐心的生物呢！所以，他就试图爬上树来，他也许想要坐到我身边的树枝上，看看我这个比他还骄傲的孩子吧？可是他看到了什么呢？那个阴郁的孩子，残忍是从他骨子里透出来的，微笑什么的只是偶尔的奢侈品。那个时候，我们透过茂密的树叶看见星星点点的天空，头顶上还有雏鸟不成声的呻吟，他们为了等待食物而单纯的张开嘴，那是天性，就如同我的阴郁。

　　范成再爬上来一截树干就能坐到我身边来了。我看见他的脸，一点点靠近，树叶在他脸上投下阴影，忽明忽暗的诡异感觉。我想，我是伸出了手，然后我就听见某种幼小的生物哀鸣的声音，例如我捏断雏鸟脖子的时候。范成是在搬到我家隔壁的那天住进了医院，医生说幸好草地很厚，他才没有摔坏。父亲曾要带我去医院探望，可是，我却用手紧紧抓着门框。我的母亲刚刚在医院里面死掉。所以，父亲就叹息着作罢了。在大家眼里，我是个可怜的孩子，7岁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所以，大家看见我，就会怜悯的朝我微笑，他们说着让我无法理解的话语，自以为是地以为我需要。就好像范成，他以为，他坐到了我那根树枝上，我就不是孤单一个人了。可事实上，他不知道，那根脆弱的树枝，无法承担两个人的重量。我想我是要保护我自己，所以才伸出手去。
　　是的，我要照顾这个孩子。我朝范成笑着。无忧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们。无忧，以后我们两个就要相依为命了，我们要变成一个，好不好？
　　好吧，那我就看着你要如何疯狂。范成的表情有些古怪，就好像那一天，他从树上掉下去的那个瞬间，我看见他的脸，古怪地笑着。有时候，我无端想，或许，那次在树上，是他自己放手的也不一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