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ft god》左边的神

14、沉默是一种预示

　　沉默是一种预示，预示一场暴风雨，预示一次消逝，预示一种背离……
　　当我们无能为力的时候，我们就沉默；所以沉默只是一场痛苦的开端，绝对不够美好。
　　请你不要沉默，我最爱的人，这样我会害怕，你是否知道？
　　——笔记本上的某段文字

　　沉默是一种预示

　　1999年我毕业。
　　关于这个世纪末有太多的流言蜚语。死亡、回归、祈祷、永恒、结束……
　　没有人知道这一年代表的究竟是什么。当新的世纪开始的时候，人们或许会发现1999只是一个数字，什么也代表不了。
　　只是这一年炎热的夏季，我们开始同居，之后的半年时间是我们一生最为幸福的时光，幸福的让人不敢相信那是真实的。

　　毕业之前，我对真蓝正式提出了分手。
　　她看着我，目光憔悴：你会后悔的。
　　她转过身去，快速的离开我；在我生命中所出现的女子中，唯一让我觉得愧疚的人大概就是真蓝了。
　　真蓝没有给我祝福，我当然没有权利来要求她的祝福，甚至连说一声“保重”都是最虚伪的举动；但是她留下的诅咒却似乎会永远盘踞在我的灵魂深处。
　　后悔……
　　那是幸福的人永远无法想象的东西。

　　我们居住在一间古老的木质结构的民房里面，因为我们没有多余的钱来奢侈，我们一无所有，带着爱情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个地方必须依靠着金钱的存在才会存在，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会不安。
　　我知道你也不安，光，是的，我看得见你的不安。
　　我们是同一个人。

　　楼梯也是木质的，每踩上一脚就会有痛苦的呻吟；我们握着手，小心翼翼的行走。我们生活的所有的道路将和这古老的楼梯一样，即使只是微轻微的碰触也会带来浑身的疼痛；不会再有酒吧里面的酩酊大醉，也不会再有温暖的焰火晚会，更不会有单人床上的那种热度，甚至是你的吉他也落满灰尘。
　　我们生活在一个现实的虚幻里面。
　　光，我们每一步都行走的沉默不堪；我们没有办法去找任何的帮助，所有人看着我们，用轻蔑的目光；似乎我们是罪人。
　　可是，我们只是相爱，不是这样吗？

　　我们在面北的阳台上晾衣服，分不清彼此；我们生活在同样的气息里面，纠缠，不断地纠缠，直至没有水滴滴落为止。
　　除了床，我们没有任何家具，也没有厨房；每天你从学校里面打来饭菜。
　　我们被放逐到一个遥远的地方，看不见回去的路途。

　　光，请你不要沉默。
　　很多傍晚，你会靠在阳台上面，长久的吸着烟；用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的灰暗的目光看着远处的天空；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开始恐惧，因为我再也看不见你的心。
　　在沉默里面，我们小心翼翼的从不断呻吟的木梯上走过。

　　我们也会吵架，说着彼此伤害的话语，将拳头砸在木质的墙壁上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木楼，倒塌似地颤抖。
　　然后我会看见你目光里面闪烁的光芒。
　　我紧紧的拥抱你，让你颤抖的身体不再恐惧。光，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不告诉我在学校里面你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环？每个人用鄙夷的目光看你，最疼爱你的教授与你闹翻，你开始逃避所有的课程，你的母亲从另外一个城市赶来，然后将你驱逐……
　　你什么都不说，只是沉默。

　　你知不知道你沉默的时候，我有多么害怕？
　　看着傍晚灰暗的天空下站立的你，我想有一天你会融入这片天空，然后永远的消失。
　　光，光，我不要任何的预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