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千金》十日辰

27、表明心迹

　　萧涩不留声色的轻轻拽了下袖口，掩住那五彩丝：“不过是因常年在外奔波，去庙里讨的，图个吉利。”

　　华珦容唇边笑意未减：“想来也是，涩儿常年在大宸，想来也见不着什么姑娘，可如今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可有中意的，母后去给你讨道圣旨。”

　　“多谢母后，儿臣奉父皇之命在外办差，未有结果，不敢想成家之事。不劳母后挂心。”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萧涩便起身离开。华皇后望着他的背影，阴恻恻的对着旁边的嬷嬷道：“或许，就不该让他活着回来。”

　　萧涩既已封王，在宫外便有府邸，回府后，他抬起手，望着自己手腕处的五彩丝，眼神全然不复之前的冷冽。

　　那是之前端午赠于燕诺的，后来，他又用金兔子坠子换来，说是要帮她扔入河中，可他终究是不舍，便绕于自己腕上，时刻带着。那丫头，如今在干什么呢？

　　此次被封韩王，有加封仪式，萧涩便没办法脱身。

　　象鼻山冰洞中。

　　自那日萧珞拂袖而去之后，再未前来，燕诺也图个清静，每日练剑，读书写字，虽说刚开始会不适应，但呆的久了，便也习以为常，或许那千年玄冰床果真有奇效，燕诺近日外出打猎，感觉到身子较之前更为轻便。

　　对于象鼻山，燕诺是喜欢的，这里有爹爹曾经的气息，她走的每一步，或许曾经爹爹也走过，她触摸的每一片枝叶，或许曾经都擦过爹爹的肩头，她看到的河流山谷，或许曾经都荡漾着爹爹的回响，这种冥冥之中的联系，让她倍感温暖。

　　萧珞最近一直命扶殇打听大宸的朝堂动态，可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他喝着茶，含笑望着一旁的扶殇，扶殇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摆弄着茶杯，猛然抬起头，发现少主正在盯着自己，便道：“少主，莫要如此看我，看的人心慌。”

　　“扶殇，你可发现，最近院中甚是清净。”

　　“那可不，自从阿诺去了冰洞，这日子过得可是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可她在时，也并不是多话之人，可为何竟会有如此差别？”

　　扶殇白了他一眼，唉声叹气道：“她虽不说话，但是看着她练剑，看着她吃饭，看着她画画弹琴，一日一日，如白驹过隙。”

　　“想不到我堂堂云卅太子，这几年竟是如此虚度时光。”萧珞扶额，燕诺走后，他真的是如坐针毡，这院子，是如何也呆不下去了。

　　“少主，不然我们也搬去冰洞住吧！”扶殇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折服，洋洋自得。

　　萧珞瞪了他一眼，起身出门去了。

　　不出所料，萧珞又去了冰洞，他在心中暗暗痛骂自己，竟如此没有出息。

　　在洞口，看着燕诺正坐于桌前，手端正的执笔，在画着什么，他本想偷偷的过去看看她画的是什么，却不曾想，刚踏进冰洞，便被发现。

　　“师父。”燕诺恭恭敬敬的下拜。

　　萧珞暗自叹了口气，燕诺情窦未开，他却不是慌张年纪，不懂情爱。自那日回去后，他细细的将这几年回味思索，竟发现，对自己的徒儿，生了不该有的念头，更可怕的事，他并不反感这种认知，不想将其掐灭，反而想让它继续在心中滋生，发芽。

　　“阿诺，最近感觉如何？”

　　“多谢师父的玄冰床，阿诺感到七窍更清明，听息吐纳都较之前大有增进。”

　　“那便好，陪师父出去走走吧。”

　　“是。”

　　此时正值寒冬，两人不知不觉走到林深处，梅花星星点点，伴随飘雪，甚是好看。

　　萧珞望着身旁的人儿，他第一次见她之时，还是个到他腰部的小娃娃，转眼，便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他见燕诺仰头望着枝头的梅，唇微微抿着，能看到若隐若现的酒窝，心一动，眸色渐暗。

　　他解下披风，披于燕诺肩头，在她的满眼疑惑中，立于她面前，伸出手，给她系上。燕诺低头看着萧珞手上的动作，良久未动。

　　“师父，阿诺不冷。”半响才仰头说道，燕诺看到萧珞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自己，满是深情，便接着问：“师父叫阿诺出来，可是有话要对阿诺说？”

　　萧珞低头微微笑着，然后抬眼，认真的问道：“阿诺报完仇，想做什么？”

　　报完仇？一直以来都是报仇这两个字支撑着燕诺，她从未想过报仇之后要怎么样。她摇摇头。

　　“阿诺可有想过要嫁人生子？”

　　“阿诺只想报仇。”

　　萧珞听了这话更是倍感心酸，他抬手想抚摸燕诺的头发，却被她躲开了，眸中难掩失望。

　　“你讨厌师父？”

　　“阿诺不敢。”

　　“如若我不是师父，阿诺可还会如此疏离？”萧珞最近不止一次在想，当初想用师徒关系来牵绊住她，使燕诺听话，是不是做错了。

　　“师父就是师父，怎会有如果。”燕诺被萧珞反常的举动弄得不明所以。

　　萧珞拉起燕诺的手，轻轻的包在自己的手中：“阿诺，我不想做你师父。”

　　燕诺听了大惊，赶忙抽出手跪倒在地：“师父莫要将阿诺逐出师门。”

　　萧珞叹了口气，悔恨自己的严苛，让这孩子，彻底怕了自己。拉起燕诺，轻轻拂去她头顶的雪花，将披风后的帽子给她戴上。

　　回去后，扶殇正在捧着一盘瓜子嗑着，见萧珞面色不善的回来，便起身道：“少主，你这是去了何处？”

　　萧珞望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径自坐下，倒了一杯茶，端于唇边。犹豫片刻，抬眼望向扶殇：“你可有心悦之人？”

　　扶殇一听这话，赶忙坐下，眉飞色舞的道：“少主，你方才可是去会了心爱的姑娘，吃了闭门羹？”

　　萧珞白了他一眼，扶殇赶忙作求饶状：“我自幼便跟在你身边，哪里有机会认识什么心爱的姑娘。”

　　“阿诺不是吗？”

　　“我可当阿诺是我妹妹，从未有过不轨之心。”扶殇喝了口水，“哎，不对啊少主，你出去不久，难道见的是阿诺？”

　　见萧珞没反应，扶殇一拍桌子，惊叫出声：“作孽啊，你该不会喜欢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