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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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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
长春宫。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给皇太妃请安,皇祖母吉祥,皇太妃吉祥。”正厅中,拓祯给坐在正位的皇太后和皇太妃请问安礼。
“快起来,”年过六旬,雍容华贵的皇太后一见小外孙儿,自是喜上眉梢,慈爱地伸出手去,边示意拓祯到她的身边来,边道:“今儿个怎这么早来请安呢?”
拓祯谢恩起身后,忙的紧走两步,将手放入祖母的手中道:“孙儿有事想请示皇祖母。”
皇太后一听这话,似乎早已是了然于胸,与一旁的皇太妃交换了个眼神,忍笑道:“说说看,是何事?”
“孙儿见近日来天气晴好,想出宫游玩几天,望皇祖母成全。”拓祯低头悄眼观察着皇太后的神情,生怕她说个“不”字。
“你前儿不是染了风寒,直咳嗽吗?如今病还没好利索,怎能出宫呢?”
“回皇祖母的话,孙儿的风寒已然大好了,您听,我的嗓子也已经不哑了。”
“嗯,”皇太后仔细看了看拓祯的神色,点点头道:“小脸儿确是比前几日红润了些。”
拓祯面上刚露出喜色,却听皇太后又道:“可是哀家昨儿个派人问了严太医,他说你还得吃几副药巩固一下身子才好啊。”
“皇祖母,孙儿的病真的已经完全好了,只是严太医太过小心而已,整日的让孙儿吃药调养,皇祖母,孙儿好久没有出宫游历了,现在正是春暖花开,远足踏青的好时机,您就恩准了吧。”
“扑哧”,一旁的皇太妃终于忍不住地笑出声来,道:“拓祯这孩子平日里总是一副温温润润,不卑不亢的淡雅性情,如今为了要出宫竟使出这等小孩子的撒娇手段来,看来绝不只是出宫游玩这么简单呢。”
皇太后也再板不住脸的笑着附和道:“敢情,这湖都丫头出京已有几日了吧?”
“可不是吗?湖都丫头出京之时,拓祯正病着,太后您没准他一起去,现在身子刚调养好,这不就吵着要出宫呢吗?”
皇太后与皇太妃一唱一和,说得拓祯白晳的脸颊上飘起了两朵红云,却也知道争辩不过,只得继续央求皇太后,道:“皇祖母,湖都出京已有多日,也不知吃住都还习惯否,孙儿有些担心。”
“呦,听说那富察家可是富甲一方的名门望族,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还怕你那湖都丫头会受了委屈?”皇太妃继续打趣着。
“皇太妃,您就饶了孙儿吧。”拓祯见说不过两位长辈,只好讨饶,惹得两个老人家更是乐开了怀。
“看来不让你去是不行了,以免皇祖母落了个棒打鸳鸯之嫌……”皇太后刚要开尊口准了拓祯出京,却不料此时由门外急急走进一个小太监,见拓祯在厅中,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忙地跪倒在地,磕头道:“奴才给皇太后请安,给皇太妃请安,给拓祯贝勒爷请安。”
“什么事走的这样急,起来回话。”皇太后肃下脸来道。
小太监抬头,用眼睛看了看皇太后,再看了看拓祯,低下头去,道:“皇上有事差奴才前来向皇太后禀报。”
皇太后皱了皱眉,松开拓祯的手,对一旁的宫女吩咐道:“还不快给贝勒爷搬把椅子。”
“是。”随侍在旁的宫女听了,忙地去里间搬椅子,拓祯也顺势退开去。
小太监这才上前在皇太后的身旁耳语了一阵儿,拓祯远远看着,虽然什么也听不真切,但却见皇太后的眉头是越收越紧,期间还面露忧色地望了他一眼。
拓祯心下忐忑,料想此事必与他有关,但究竟是何事,一时之间却也猜不出个头绪来。
小太监退走后,皇太后又拉着拓祯说了会儿子话,却绝口不提让他出宫一事,让拓祯的心里更是打鼓。
直到——“今儿就到这儿吧,皇祖母有些累了,你先跪安吧。”皇太后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道。
“是。”拓祯跪下磕头,虽然心知皇太后准他出宫一事恐怕难成,却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可是皇祖母,孙儿出宫一事……”
“哦,”皇太后像是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似的,道:“过两天哀家想去大觉寺进香祈褔,你陪哀家同往可好?关于出宫去找湖都一事嘛,就先缓缓,不差这一时,是不是?”
拓祯看着皇太后,不明白皇太后的神情为何在瞬息之间相差甚远,一时之间愣住了,在一旁察颜观色的皇太妃立即接过话茬道:“就是嘛,湖都那丫头年纪也不小了,等来年请太后、皇上做主为你们赐了婚,到时候啊,可是要天天儿地腻在一起呢,这几天就先忍忍相思苦,陪陪咱们这两个老人家吧。”
话已说到此处,拓祯自然不能再说什么了,于是只好磕头谢了恩,退出了长春宫。
拓祯心事重重的刚转过月亮门儿,便整个人顿在那里,皱紧了眉头,一动不动,一直候在此处等主子请安出来的刘悦见状,上前担忧地轻声问道:“贝勒爷,皇太后可是不准您出京?”
拓祯看了看刘悦,却并不言语,然后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急急转身又进了长春宫。
“皇太后,看您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儿?”皇太妃关切地问,并猜测道:“与拓祯那孩子有关?”
“你看出来了?”皇太后讶问,希望刚刚没有令拓祯起疑,叹了口气后,道:“皇上差来的那个小太监说,湖都那丫头在遥堡镇被一帮海盗给掳了去……”
躲在门外,捂紧守门小太监的嘴巴,不让其通传的拓祯的手陡然一震。
“……前些日子,遥堡镇的府衙抓了几个海盗,两天后要处以斩行,海盗余党为救同伙,抓了湖都做人质,要求换人。现在承郡王已经禀报了皇上,亲自出马去了遥堡镇处理此事,皇上怕拓祯知道,特地差人告诉哀家拖住拓祯,不让他出京。”
“唉,怎的好端端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皇太妃也不免着急地道:“希望湖都那丫头,吉人自有天相,别出个什么差池才好,否则让拓祯可怎么办呢?”
听到这里,拓祯再也呆不住地急步进入厅中,“扑嗵”一声跪在堂前,道:“孙儿要马上去遥堡镇,恳请皇祖母成全。”
皇太后与皇太妃一怔,立即明白过来。
“拓祯,你怎么又去而复返了?”皇太后起身,面上难掩的心疼与为难。
“今儿是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守门,贝勒爷来了,也不知通传。”皇太妃也站了起来,将气发在了小太监的身上。
守门的小太监吓得连滚带爬地进得厅来,磕头如捣蒜地求饶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不必怪他,是孙儿捂了他的嘴巴。”拓祯忙为那小太监开脱。
一听这话,皇太妃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挥挥手让小太监退了出去,嘴里下意识地念着:“拓祯啊,你这孩子可真是……”
“皇祖母,孙儿一定要去救湖都,求皇祖母恩准。”语毕,一个头重重地磕下去。
拓祯的这声响头仿佛磕在了皇太后的心上,皇太后忙的要扶起小外孙儿看看他的额头,拓祯却执意不愿起身。
此时的拓祯哪里顾得了许多,恨不能有双翅膀飞到湖都的身边去。
“求皇祖母成全。”说着,拓祯又要磕下头去。
“唉,罢了,罢了。”皇太后知道再也劝不住他,便道:“你去吧,不过得带着严太医与你同行,否则哀家放心不下,一定要注意自己个儿的身子骨,知道吗?”
“孙儿谨记,多谢皇祖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