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手札》黛夕子

2、初来乍到

　　谦邈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小树林子里，金黄色的树叶像小被子似得盖住了他，毛茸茸的叶面，并不觉得寒冷，只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结了痂，血液凝固在衣服上，使得布料与伤口沾在一起，稍微动作便扯得生疼。

　　谦邈皱了皱秀气的眉毛，想要运起灵力治愈身上的伤口。却发现丹田处充沛的灵力竟然无法调用，连运行一个小周天都不行，像是被封印一般。

　　谦邈赶紧坐起来，将腿盘起，闭目打坐。以自身灵识来窥探身体，他看到自己的身体除了大大小小的皮外伤，倒是没受什么内伤。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否则以当前的处境，怕是更加艰难，毕竟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若是受了什么严重内伤，有没有宗门里那么多的天材地宝来疗伤。

　　可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查看丹田情况，他明明感到丹田灵气充裕，虽未结新丹，但也能感到其磅礴的灵力，可就是无法调用。谦邈沉下心来，将所有灵识汇聚于丹田处，他能看到纯净的灵力夹杂着淡淡的金光在他的丹田里游走。于是他又尝试调用，才发现随他意念而动的灵力刚被调出丹田，便被看不见的结界弹回丹田，就像水珠落进海里，除了一圈圈的涟漪，没搅起任何波澜。谦邈又调取了更大的灵力，朝外冲去，又被弹回丹田。如此反复多次后，他确定了，自己的灵力应该是被封印了。

　　目前看来，这个封印倒是没有对他造成什么损伤，只是让他无法使用灵力，使得他与凡人无异。

　　谦邈睁开眼睛是才感到身上传来的阵阵钝痛。仔细一看，才发现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已经使布料扯得更开了，连带着伤口已经凝固的血痂一起被扯开，能看到粉红的新肉正在冒血珠，一小颗一小颗的。

　　“嘶！”谦邈扶着树根站起来，就只是这个动作，就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心下不由有些烦躁，自己之前的身体从未这么虚弱过，别说这些小伤了，再重的内伤，以自己的修为，调息几遍便好了大半，再不济闭个关，就能痊愈。

　　可现在倒好，灵力用不了，身体自愈能力直线下降，这身体大概要养两天了。

　　谦邈站起来才发现刚刚他以为的小树根并不是什么小树根，只是灌木的枝叶罢了。他这才发现，由于灵力被封，他的身形还是保持在元婴的模样。手还是那双胖乎乎的手，伸开手背，甚至能看到一个一个被肉肉堆起来的小肉漩，不由得更怀念本尊了，至少他那个身体虽说清瘦了些，倒也挺拔如松，丰神俊朗。那双手更是十指纤长，掐的了决、布得了阵、行得了医、练得了药，更是抚得了琴、奏得了萧。干啥啥方便。

　　此时横在谦邈眼前的难题是怎么从这常青树林里出去。这片地方可能无人打理，常青树长得很是放肆。一般来说，这种常青树虽说是树其实就是一种灌木，若是长得好，那可是万年常青的，所以又叫万年青，极好好养活。眼前这一片就属于长得好的，哪怕是接近地底的枝叶，也带着勃勃生机。

　　但现实是这些枝叶给谦邈造成了巨大的麻烦。若是灵力能运用自如倒也不成问题，他一掌劈过去，就能开出一条路来。现在用不了，才是麻烦。

　　谦邈看着这些四通八达的枝叶，难得有些头疼。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只好伸出手去，企图折断枝叶。

　　谦邈伸出手想要掰断树枝，手刚碰上树枝，才发现刚刚的预判有些许失误。这枝条明明比他大腿都粗！谦邈脸都黑了，实在无法想象若是这个情况传回师兄师侄耳朵里，大概会被笑话死吧！

　　啊！师兄师侄们！他刚刚怎么没有想到，若是能联系到宗门，这些问题不都迎刃而解了嘛！他赶紧翻找自己的储物戒指，祈祷通灵镜还在。翻了一堆灵丹妙药天材地宝，才找到那个被蒙了八百年灰的通灵镜。没办法，自从他到了心动期之后，随便掐个诀，便能千里传音，根本用不到这些小工具。

　　通灵镜是修真界里最常用的联络工具，不需灵力，只要知道双方口诀，便能联络对方。便捷得普通人也是用的起的。

　　可是宗门的口诀是什么呢？这又是一个问题！太久不用，已经不记得了！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通灵镜毫无反应！

　　“一是无，二是有。一生二，二归一？”

　　仍然不对！

　　宗门口诀都是历代掌门所设，以自己那个掌门师侄的个性，会设成什么呢？想了半天，毫无头绪，毕竟谦邈终日里醉心修炼，对自己那个掌门师侄了解实在有限。

　　谦邈只好沉下心来冥思，将自己的记忆追溯一遍。

　　啊！好像是‘道法自然’！

　　应该没改动吧，如果改动了，掌门会派人来通知。可追溯完整编记忆，都没有关于这些的。那就是没有改动了！

　　“道法自然”

　　谦邈站在通灵镜前，在心里默念口诀。通灵镜镜面闪了闪，又恢复一片平静。“呃！”这个情况实在不在谦邈预期之中！莫不是通灵镜太久不用坏了？不应该呀！自己手中这块可并非凡品，这是谦邈少时被带回宗门时师傅送他的见面礼。是师傅亲手炼制的，已经可以当做灵器使用的！

　　谦邈连忙围着通灵镜前后查看起来。其实正常情况下通灵镜只要掌心大小，只是现在谦邈灵力被封印，只能维持着元婴模样，所以他只能将通灵镜靠放在地上。毕竟现在目测这个通灵镜，比他还高一个头！

　　前后查看完了，谦邈都没有发现通灵镜有什么问题！如果通灵镜没有问题，那么是这个地方的问题？看了还是得出去看看才行！

　　谦邈将通灵镜收回戒指里。看着眼前织成一片网的枝叶，不由怒从中来！

　　这贼老天！就是坑他！！！

　　谦邈气急了，伸手成刀劈向枝蔓！织成网的树枝便硬生生的裂开。谦邈一愣，伸手去抬断裂的树枝，竟然轻轻松松就搬开了！这简直！！！

　　原来谦邈就算是被封印成元婴大小，力气还是跟成人差不多。有了这个发现后，谦邈才着着实实松了口气！

　　只是劈断树枝的手掌却是火辣辣的疼！谦邈抬手一看，才发现手掌上又添了不少擦伤。不过此时此刻倒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谦邈挪开了挡路的碎枝，强忍着满身疼痛，慢慢走了出去。

　　从‘常青树林’里出来，谦邈的手掌已经疼得几乎失去知觉了！一路上都是纵横交错的枝丫，遇到就劈，粗糙的树枝刮得双手血肉模糊。好在他也不怕疼痛！

　　离开树林，他眼前看到的是明显被修剪过的草坪。半腰截断的草叶只有谦邈半个高，倒也不影响视野。他终于能看清全貌了。

　　他像是在一个院子里，之前掉落的‘常青树林’只是在院子边缘上种植的一排，难怪疏于打理。院子里有一座怪模怪样的房子，倒是比他的竹屋看起来要舒适多了，他的竹屋是稻草顶，这座屋子确是琉璃顶。院子里还有一片荷塘，此时正值六月，荷花开的很旺。

　　谦邈看了看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有些脸红。他谦邈老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可惜了身上这件广袖云罗衫，他自己炼制的仙品呢，还好戒指里还有不少。自从谦邈能熟练炼器之后，他自己的用品都是自己炼制的，大到法器用具小到衣帽鞋袜！他会根据情况来决定是炼制成圣品还是仙品。炼制出来的东西，一旦认主，变灰随主人心意而动。

　　谦邈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

　　此时谦邈已经到了荷塘，可这个深度对他原本的那具身体而言当然无碍！他又趴在岸边的石头上伸头看了看，清澈的水面倒影出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面团子一般的小脸儿上，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黑溜溜的眼珠里透出极不满意的神情。虽说现在这个分身与自己一般无二，可这也.....

　　原来的谦邈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虽说谦邈平日里没什么表情，总是端着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可那双桃花眼确是为他平添了三分风情。要是手下哪个弟子出了纰漏，平日里温和的桃花眼便会微微眯起，不威而自怒。

　　可现在这个样子，真像是掌门师侄家哪个刚刚三岁的小粉团子。“唉！慢慢来吧！”谦邈悠悠叹了口气。

　　这个荷塘的深度，他下去了就别想上来，毕竟他还不会水，刚刚也没找到避水珠。只能看看另想他法。于是，他又开始去扒拉储物戒指。

　　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了一个炼丹炉。他才想起这个炼丹炉的来历。这是他自己炼成的第一件仙品法器，整体由珍贵的稀铁炼成，但是现在再珍贵，也只能用他来当澡盆子了。

　　谦邈拿出炼丹炉，随心意变小后放进荷塘里，盛了一炉子水。放在岸边错落的石头组成的背坡处，又看看这青天白日的，便将铺到岸边的荷叶裁了一部分下来，将漏出的部分遮得严严实实。

　　谦邈这才满意了。“嘶......呼......”边脱衣服边剥离被伤口粘在一起的碎布，疼得谦邈直打颤。终于将衣服脱了下来，风一吹过，谦邈抖了抖身子，才惊觉一身冷汗。

　　他赶忙跳了下去，冷水一激，瓷白的皮肤上便冒起一粒粒的小疙瘩。好在现在是六月里，谦邈泡了一会儿便适应了。满身的伤口在冷水的作用下反而没那么痛了。

　　这时谦邈才些微放松下来。灵力被封印、不知身处何地、如何回去，真是一团糟！谦邈靠着炉壁昏昏欲睡德想着......

　　谦邈是被耳边噼里啪啦的雨点儿声吵醒的，醒来后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雨点儿打在荷叶上的声音。

　　谦邈将荷叶揭开一点缝隙，漫天雨幕遮住了视线，眼前一片模糊，连院里那座屋子都没有光亮“莫非这件屋子无人居住？”。“啪嗒”大颗雨滴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水，糊了谦邈一脸。老祖的包子脸瞬间又黑了。

　　谦邈又缩回荷叶里，拿出一个夜明珠照亮了这小小的庇护之所。谦邈这才查看起身上的伤口，泡的太久了，伤口倒是不再渗血，就是被泡的微微发白。

　　摸摸额头，又给自己搭了个脉，不见发炎之症，才彻底放下心来。不过这身伤口总是得找来草药处理的。若是带着宗门的金疮药就好了，可他许久不曾受过外伤，治疗内伤的丹药到是有一堆。

　　谦邈赶紧找出衣服来穿上。又将炼丹炉里的水倒掉，收回戒指里。谦邈看了看大雨，将遮挡的荷叶卷在身上，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才往屋子里走去。

　　谦邈爬上石头，走进草地里，叶尖上挂这的硕大的水珠因为他的走动，啪嗒掉在地上，又溅起一片泥水，泥印子溅到他衣摆上，洁白的衣摆瞬间黑了一大片......

　　于是老祖的脸更黑了！看来的赶紧想办法，破了这封印，恢复灵力才是正事！

　　不过眼下也别无他法。谦邈在雨中穿梭着，以最快的速度朝屋子里奔去。但屋子与荷塘相距甚远，谦邈跑的气喘吁吁才跑过一半距离，他不由的更怀念自己那具身体了。

　　终于到了。谦邈站在屋檐下，看着漫天大雨，空中还时不时划过闪电，伴随着批嚓一声照的周遭忽明忽灭。

　　谦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下身已经被泥水覆盖，连用白线勾勒出的精致的祥云图案都看不出来了。湿气已经渗到上身了，整套衣服又湿了！谦邈只好将衣服脱下只剩一件贴身的中衣，又站在台阶上任大雨将身上的泥水洗刷干净才爬上去跑的不会被雨水溅到的内部，才换上新的衣服。

　　身体已经被冻得冰凉。谦邈将滴水的长发卷起来，挤干了水才任由它披着。

　　“咕......咕......”放松下来谦邈才听到肚子咕咕咕的叫声。他一时还没明白过来，肚子叫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是饿了！这种感觉他已经好几百年没有了，一时......还比较新奇！

　　谦邈在戒指里扒拉半天也没有找到果腹的东西，幽幽叹了口气，他已经辟谷多年，自是不会准备这些，门内弟子也不会为他准备这些。谦邈摸摸肚子，又回头看看身后的屋子，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吃的，看起来好像是无人居住。

　　谦邈绕着大门走了一圈，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能从那里进去。

　　“......”

　　雨还在下，雨势也半点不见小。

　　此时的谦邈又累又饿。谦邈老祖一辈子都没受过这委屈。

　　他还记得刚被师傅带回神农殿时，虽说没有别的弟子那般显赫的家室，但是他天赋好，是难得的水木双灵根。他师傅在神农殿辈分极高，连带着他这个最小的弟子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初始大多内门弟子极为不服气！但都一个一个的被他拳头揍到服气。他是孤儿，他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是何人，从小被老乞丐收养，混迹街市，最不怕的就是拳头。在他们一众小孩里，拳头大的才有话语权，拳头大的才能不被欺负。

　　所以他一向是用拳头说话的。

　　后来被师傅知道了，就将他关在禁地，才将心思都放在修炼上。一日复一日，竟也生出了许多兴趣来。

　　只是当他从禁地出来时，师傅已经撑不住了，一生都卡在金丹期裹足不前，终究躲不过天人五衰。

　　师傅去世时，他看着师兄们满脸的悲愤，心里竟没有大起大落的悲伤。只是沉默着帮师兄们操办师傅的后事。

　　再后来，也不知道是谁传的，只是宗门里流传着谦邈老祖冷心冷情连血液流出来都是冷气森森的说法。

　　谦邈又想到被树枝砸到时，自己摸到的血液是温热的。

　　谦邈将薄被拿出来放在花坛与墙角形成的夹角里，垫在身下。肚子还在咕咕叫，“果然，凡人还是离不开五谷杂粮！”他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想。

　　转头又去扒拉戒指，翻了半天，翻出一朵层层叠叠的白青色大花。

　　“......万年雪莲......”整个宗门只有两株，一株是他历练时摘得；另一株是宗门代代相传的宝物，一片花瓣都万金难求。谦邈将这朵已经把他整个掩埋的花放回戒指，又接着找。

　　“......千年火灵芝......”药性极强，他现在吃不得，虚不受补！

　　“......万年人参王......”虚不受补！

　　“......冬虫夏草......”门下弟子孝敬的，据说是两千年的。

　　“......”

　　“......”

　　“......”

　　找了许久，才看到一盒人参果。

　　哦！他想起来了，这个人参果是宗门后院那棵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人参果树上结的。

　　那棵果树及其娇贵，百年开次花，百年结次果，再过百年才会熟透。每次结完果子，果树都会掉光叶子，修养整整两百年，才会再长出新叶，然后才再次开花结果。

　　他记得他渡劫时那棵果树好像已经在抽新叶了，他还偶然间看见有两个门内弟子提着水桶为那棵树浇水来着。

　　这棵树开花结果都及其难得，所以每次结了果子都是由掌门过目数量，然后根据地位送到各位长老那里去。

　　比如说他就得了四颗，而掌门才两颗。除了要送去长老那的，每次果子成熟都会有仙门百家捧着重宝来求取人参果。

　　原因是人参果可以为一个没有灵根的人养出灵根来，有灵根的也能滋养灵根增强天赋。

　　来的人一次比一次多，据说还有为得到这人参果在神农殿外大打出手的。后来先代掌门实在无法，就在果子成熟之际拿出两颗来邀请仙门百家举办宴会。一来平息事端，二来为神农殿与众仙家修好。

　　上次的宴会，他由于闭关修炼错过了。也就不曾见过那般景象。

　　人参果的成熟会由深青色转为白色再慢慢长到透明。就如谦邈面前这颗，憨态可掬的小娃娃，通体透明的没有一丝杂质。人参果每颗都不大，依他以前的身体来说，一只手就能握住两颗，跟盘核桃似的。

　　谦邈还是决定此时就用它来果腹了，毕竟他找到的所有能吃的东西里，只有它没有那么强的药性，其他的或是大补之物，或是药性极强。他现在的身体不太允许他使用。

　　一口咬下去，谦邈能感到一股纯净舒适的灵气在他身体里游走，走过四肢百骸又流到丹田之中相融于被封印的灵力里。

　　一颗果子吃完，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之前被冻得冰凉的身体也变得暖洋洋起来。

　　填饱了肚子，谦邈这才感到一阵昏昏欲睡。

　　“凡人的身子，果然诸多麻烦。”谦邈一边想着一边耷拉着眼皮。

　　......

　　谦邈觉得鼻子痒痒的，伸手拂去盖住他的叶子，打算翻个身接着睡。只是始终有一种注视的感觉，使人不得安心。谦邈迷糊间这么想着。

　　突然他一下翻身坐起来，才发现昨天那盆挡住他的盆栽被挪到了一边去。

　　一个有着短发的男人穿着奇特的衣服蹲在他面前，一双丹凤眼里满满都是兴趣。

　　鼻尖一痒，谦邈抬手揉了揉，手里一片濡湿。

　　嗯？这......这是......鼻血？？？

　　谦邈盯着满手的鲜血，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就用药性微乎其微的人参果果了腹，怎么还能补过了？

　　“噗呲！”苏骆庭的冰山脸一下就裂掉了，他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只觉得可爱极了。

　　还冲他流鼻血！！

　　谦邈抬头看着苏骆庭，阳光从他背后洒下，仿佛给他渡了一层金光。五官长得极其好看，谦邈觉得号称修真界最好看的掌门首徒都不及他。

　　只是一片黑斑从额角布至眉尾，硬生生的破坏了这份美感。

　　就像一副精美绝伦的画被滴了几滴墨水，碍眼还醒目。

　　苏骆庭看着这个小面粉团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黑斑看，还没被吓到。

　　嗯！不错。比他小外甥强！上次没戴面具，直接就把那小孩吓哭了，引的他姐追着他打。差点把他列为拒绝来往户！

　　谦邈爬起来整了整衣物，又取出一支玉簪将满头的青丝挽起来。

　　奈何手太短！脑袋有些大，手伸了半天都没够到头顶，谦邈皱起小眉毛，盯着玉簪看。

　　苏骆庭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爱了！眼见小人想将头发挽起来，小胖手却够不到，愁的眉毛都挤到一起了！

　　眼见小人盯着自己的脸色越来越黑，苏骆庭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咳道：“那个，我帮你？”苏骆庭都不敢大声说话，觉得自己大声了怕是得将小人儿震的吐血。

　　只是极低的声音充满磁性，谦邈觉得自己心尖儿一颤，鼻头又有点痒。

　　谦邈想了想，将玉簪收回戒指里，又找出根白色的束发带，递给苏骆庭，道：“那就有劳这位兄台。”

　　苏骆庭没想到这个大概只有他小指长度的小人儿，说话声音到是不小。

　　刚捻起拇指与食指去拿那条束发带，才反应过来谦邈太小了，对他合适的束发带对苏骆庭来说太小了！

　　显然谦邈自己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脸色更难看了。

　　小模样愁得！苏骆庭觉得这个时候将小人捏在手心里搓搓，能挤出一大滩水来！

　　苏骆庭将掌心摊开，伸到谦邈面前。

　　谦邈又抬头看着这位后生，嗯！眉清目明、神色坦荡、一身正气！不错，是个少见的好苗子，至于心性如何，一眼还看不出来！

　　“嗯？”苏骆庭将手掌伸了好一会，就看小人儿冲他发呆，丝毫不见动作。又将手指勾了勾，才见小人儿将发带放在他指尖上。

　　苏骆庭收回手，用另一只手将发带捻起来，只见大半发带隐没在指尖里，只漏出一小节尾巴，晃了晃！苏骆庭捻着发带，忍着笑道：“要不我另外找个皮筋给你扎？”

　　谦邈也明白目前的状况，只好无奈道：“有劳兄台了。”

　　“行吧！跟我进去吧！”

　　这小人儿，着实可爱。顶着一张包子脸，还背着小胖手做出一副严肃样！说话古里古怪，还穿着一身不错的古装！更能凭空变物，还能凭空收物！神奇！！

　　苏骆庭看着谦邈将铺在地面的小被子凭空收了起来，眼里的趣味变得更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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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苏大总裁不啦？开开门好伐？给你送媳妇儿了啦，签收一下好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