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游戏》雾雨雨

27、清醒

　　但是顾泠沅的呼吸却变得急促，“你的朋友不也这样觉得的吗？”

　　顾泠沅伸手拿起那张亲子鉴定，他的手是颤抖的，终于，他的眼眶还是不可抑制的变红了，他看着程颐，不复之前那么冷静，眼眶中泪水在流转：“我不懂这个是什么意思？”

　　顾泠沅当初对着镜子练过，要怎么哭才能显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他瞪大着眼睛，牙齿微微咬着嘴唇，泪水让他的眼睛变得雾气蒙蒙，红红的眼眶配合着白/皙的肌肤，让人看着也觉得难过。

　　程颐也忍不住心里一痛，他将怒气转移到奕文修身上，脏话脱口而出：“你他妈去查这些干什么？你是暗恋我还是暗恋顾泠沅？”

　　奕文修本来正在吃喝茶看戏，听到这句话忍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他本来想说点什么却一时语塞。

　　“我还以为是你去调查的我……”顾泠沅听到程颐这句话，显得有几分惊讶，然后又有几分喜悦，最后全部变成黯然，看起来好不可怜。

　　他转头叹气，满脸疑惑不解地看着奕文修，显然是没有想到是奕文修来调查出来的这些资料。

　　他幽幽开口对顾泠沅问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看不起我？”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哭腔

　　奕文修百口莫辩，他总不能说是因为那天晚上顾泠沅看他的那个眼神吓到他了，再加上顾止戈的各种言语煽动，所以他觉得顾泠沅就是顾芷沅，才去调查的吗？

　　然后说出来以后，又要接着解释顾芷沅是谁。想到这里，奕文修突然感到头大。

　　而且这个调查的结果是违背了他的初衷的，他被那张亲子鉴定打脸了，顾泠沅根本不是顾芷沅，但是查出来的其他资料，这么多的心机谎言也让他觉得顾泠沅够可怕的好吗？

　　奕文修干脆不说话，心里暗骂，都是程颐不是人，就这么把他卖了。顾泠沅这个人这么有心机，而且还有秦家做为后盾，以后指不定怎么背后阴他呢。而且从这些资料来看，顾泠沅明显是舍不得坑程颐的，但是却肯定不会放过他，程颐少说几句会死啊。

　　程颐扶额，终究还是没有对顾泠沅恶语相向。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忍受这样可怕的独占欲，而且这些资料，表明他和顾泠沅的感情是建立在谎言欺骗之上的，随着这些谎言和欺骗，他才越陷越深。

　　但，十分不可理喻的事情发生了，他觉得很有意思，顾泠沅怎么这么有意思。

　　人的爱情能够维持的时间很短，因为时间长了，会容易失去新鲜感，会觉得腻味。

　　而顾泠沅这样的人，他也许永远都不会觉得腻。顾泠沅愿意为了他，花费这么多心思，前提都是因为顾泠沅爱他，如果哪天顾泠沅不爱他了，他被娇惯成这样，肯定会受不了的吧。

　　他最后得出的结论居然是，舍不得离不开的人，其实是他。顾泠沅半年前说跑就跑，他那时候几乎每天都在想找到顾泠沅，现在发生这种事，明明是顾泠沅理亏，可是此刻他连对顾泠沅发火都发不出来。

　　程颐越想越气，把手中的茶杯对着奕文修就丢过去。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两个。”程颐阴沉着一张脸，眼中带着几分狠厉，他是真的生气了。

　　程颐觉得他不能就这么放过顾泠沅，他抬眸，看向顾泠沅的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茶杯砸到奕文修的手背上，然后摔落在地，变得粉碎。

　　奕文修觉得他可能做错了，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程颐。但是程颐砸他干什么，砸顾泠沅去啊，砸到手背上，很痛的好吗？

　　“对不起。”顾泠沅这句抱歉说得极轻，泪水终于脱落眼眶划过脸颊。

　　程颐冷着一张脸，控制住自己不伸手擦去顾泠沅脸上的泪水。

　　“你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至少，我爱你这件事永远都是真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顾泠沅就起身向门口走去了。

　　奕文修此刻也思绪万千，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说，揉了揉手背就跟着顾泠沅出去了。

　　他出去，轻轻关上门。

　　就看到顾泠沅站在门外不远处，似乎是在等他出来。

　　而屋子里的程颐却在关门声响起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又骂了一句脏话，他刚刚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就冲上去抱住顾泠沅了。

　　程颐郁闷地伸手再次拿起那叠资料，又开始翻了起来。

　　他从小就见惯了名利场，怎么可能会看不穿顾泠沅的那些小伎俩呢？

　　但是，他确实不觉得厌恶。其他人也没少和他耍心机，可是他从来没有给过这些人好脸色看。

　　他还挺喜欢顾泠沅设计出来的这些巧遇的，觉得挺有情趣。

　　刚刚他就不应该说‘你和问思岚有什么差别’那句话的，他明明就知道问思岚平时对顾泠沅到底有多么恶毒，如果有人这么对他，他肯定让那个人全家不得好死。

　　程颐将头埋在沙发垫里，整个人晃了起来，不能再想了，按照这个思路，他越发心痛顾泠沅。

　　猛地，程颐直起身，没错了，顾泠沅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生活环境造成的，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门外，奕文修和顾泠沅在走道里狭路相逢。

　　“其实我还真的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会想到去调查我呢？”顾泠沅眼带笑意，眼中早已没有了泪水，他面带疑惑，这话问得十分云淡风轻，似乎只是在问奕文修今天吃了什么一样。

　　奕文修抬头看了一眼顾泠沅，在顾泠沅还没有回来的时候，程颐就问过他，为什么想到要去调查顾泠沅。

　　他当时和程颐说，他觉得顾泠沅气场和眼神都特别恐怖，他害怕，总觉得心里发毛，他调查顾泠沅，不过是为了求个心安。

　　当时程颐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因为在程颐心中，顾泠沅就是一个爱他爱得有点心机的小野猫，可以温顺，有时候也会露出锋利的爪子。怎么会恐怖呢，就算程颐知道顾泠沅使了很多手段，他还是觉得顾泠沅可爱。

　　奕文修郁闷啊，又是这个形容，当初程颐差不多也是这么形容顾芷沅的，他又觉得顾泠沅就是顾芷沅了，但是亲子鉴定不可能骗人。

　　而且关于顾芷沅这个人，奕文修真的不知道程颐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他哪天有时间可以问一下程颐。

　　“我……”

　　看着顾泠沅，奕文修觉得就算他之前喝了很多茶，他的嗓子还是干涩的。

　　“我觉得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所以我就去调查了，但，你不是他。”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我记得你好像有未婚妻了，快要结婚了吧。”

　　“不不不，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只是随便查一下，然后没想到，会调查出来这么多东西，程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他被人这样欺骗，所以我就告诉了他。”奕文修垂下眼眸。

　　他也看出来了程颐真的很爱顾泠沅，他也不想让程颐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你怎么就知道这一切不是程颐所欲求的呢？”顾泠沅笑得邪气十足，和他之前在程颐面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有些秘密顾泠沅本来就不准备永远隐藏下去，调查资料本来也就是他授意让人给奕文修的，所以他其实根本不慌，只是程颐的反应他有点摸不清楚。

　　“其实，我觉得你和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人一样的可怕。”奕文修想，大概是程颐体质特殊吧，就是比较招变态的喜欢吧。

　　顾泠沅笑出了声，但说话的语气却依然平静无波：“可怕？那个人对你做了什么吗？你这么一说，我倒挺想认识一下你说的那个人。”

　　“有机会的话，是可以认识一下。那个，我先走了。”奕文修受不了了，再和顾泠沅说下去，他就快要骂人了，他真的讨厌这种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说话方式。

　　“恩，再见，以后多来我们家玩儿哟。”

　　顾泠沅说完这句话以后就转身下楼了，他的眼中满是厌恶，奕文修真的非常碍眼。

　　奕文修缓慢地点点头，而顾泠沅早就没影了。

　　奕文修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有机会他一定要找人给顾泠沅套麻袋，一拳打爆顾泠沅的狗头。

　　说实话，他是真的无法理解。

　　他带入了一下自己，有这么一个不太正常的人，全心全意为你而活，不择手段地想要接近你，爱你几乎爱得快要失去自我。

　　奕文修怎么想都觉得很可怕。

　　当然他觉得程颐好像和他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程颐好像是有点乐在其中的。

　　程颐今天的所有表现都说明他并不会因此和顾泠沅离婚分手。

　　可能程颐只是生气顾泠沅骗他，但是程颐并不反感这种近乎变态的爱意。

　　奕文修啧啧两声，程颐真的是个重口味。

　　他突然又想起来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顾泠沅的那个眼神，充满了恶意和恨意，就想要让他消失一样。

　　这其实才是驱使他去调查顾泠沅的主要原因，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会恨他呢？

　　只是调查结果有点偏离了他的初衷。

　　……

　　这是一间没有任何人气的屋子，没有经过精心的装修，看起来有种空荡荡的诡异感。

　　厚重的窗帘将阳光完全的隔绝在外，充满了黑暗和灰尘。

　　突然，“嘎吱”一声。

　　大门被人推开了。

　　这间屋子被光芒照亮了。

　　墙壁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照片。

　　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关上门，屋子又重回黑暗了。

　　男人就这样躺在了满是灰尘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起身打开了屋子里的灯。

　　清秀的面容，苍白的脸色，眼角和嘴角都低垂着，眼中情绪繁杂，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他抬眸，扫视着墙壁上的一张张照片，全部都是程颐。

　　总有人大大方方地围绕在程颐的四周，而他只敢在黑暗之中尾随，见不得光，没有姓名。

　　程颐可以对所有人笑，而他永远不是特别的那一个。

　　他爱他，却与他无关。

　　最开始只想要程颐看他一眼，之后却越发想要得到更多。

　　程颐生性豁达，活得肆无忌惮，始终哀哀戚戚渴望被爱活得可悲的只有顾泠沅一个人。

　　他当然知道奕文修为什么会来调查他，不过是因为奕文修觉得他就是顾芷沅，他确实是顾芷沅。

　　那么程颐知道吗？

　　顾泠沅伸手从墙壁上拿下来了一张照片，指尖在程颐的脸上摩挲着。

　　“你到底知不知道呢？”他轻声呢喃道。

　　两个想法不停的在顾泠沅脑海中纠缠着，他想让程颐知道他是顾芷沅，又害怕让程颐知道，而且程颐有可能根本就不记得顾芷沅是谁了。

　　而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他已经用了新的身份重新接近程颐了，那么，之前的所有不堪和朦胧爱意，都全部忘了吧。

　　顾泠沅低垂着脑袋，感觉异常难受，程颐现在在干什么呢？他有点后悔把家里的监控拆了。

　　整理了一下思绪，他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抬出一个黑色的物件，是一台单反。

　　他取出三脚架，将单反组装后，镜头是他单独买的，焦距很长。

　　微微掀开一点窗帘，然后他将镜头放到玻璃前，透过窗子，他摆动方向，开始调整焦距。

　　镜头中赫然出现了程颐。

　　顾泠沅当初两套房子一起看的，两人住的那一套房子是他推荐程颐买的，而他来买了这一套。

　　两套房子是前后两幢住房的同一层。

　　客厅的窗子和卧室的窗子是相对的。

　　很长一段时间，他就这样在不远处默默的窥伺着程颐，在黑暗之中窥伺光明。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把程颐禁锢在显示屏里，不需要程颐给他任何回应，他就这样自虐一般的看着程颐和其他人谈笑风生，看着程颐把所有温柔都给了奕文修，看着程颐意气风发前程似锦。

　　而他在黑暗的虚幻里做着天长地久的梦。

　　他其实不恨奕文修，他只是嫉妒，嫉妒到希望奕文修去死。

　　活着对于他来说就是在惩罚，而程颐是他的救赎。

　　有一段时间，他隔着屏幕疯狂地摩挲着程颐的脸颊，可是却始终望不见他眼里。

　　于是梦境破裂了，他忍受不了活在梦里，他想要在现实里和程颐相遇。

　　所有无论过程多么痛苦，他也在咬牙坚持着，一场又一场的手术，一次又一次的复健，就算摔得头破血流，也要站起来。

　　当年，程颐和他发生关系都是他一手设计的，通过自我伤害的方式让程颐心软，对他放下戒心。

　　后来找人去偷拍他们两个人的亲密照片，每一张都是故意引导的摆拍，戳破两个人的关系。

　　卑劣且悲怆。

　　镜头之中的程颐显得有几分不真实，顾泠沅已经好久没有通过镜头来看程颐了。

　　程颐此刻手中捏着一块茶杯的碎片，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之前程颐砸奕修文而摔碎的那个茶杯。

　　顾泠沅阴沉沉地笑了起来，终于发现了吗？

　　这也是他故意留给程颐去发现的，当初两个人刚刚谈恋爱，一起去做的茶杯。

　　“呵……”

　　空荡荡地屋子里此刻只有顾泠沅发出的渗人笑声。

　　……

　　奕文修从程颐家出来，刚刚找到他的车子开门坐进去，就接到了他未婚妻梁梦的电话。

　　他脸色微微回暖，刚刚他被顾泠沅气得不轻，现在他迫切的需要梁梦来安慰他。

　　“喂，宝宝，你想我了吗？”

　　“奕文修，你是不是出轨了？”那边梁梦直入主题，没有和奕文修废话，她的声音凉飕飕的，没有带任何情绪。

　　“不是，宝宝你在瞎想什么啊？”奕文修语气慌张。

　　这几天他忙着去找人调查顾泠沅，已经好久没有和梁梦联系了，两人还没有同居，准备婚后再一起住奕家。

　　“切，男人。”梁梦这句话说得异常讽刺。

　　“我可以解释，我现在就来找你。”奕文修急忙道。

　　他和梁梦不是政治联姻，他是真的喜欢梁梦，追了很长一段时间，梁梦才答应和他结婚。

　　那边梁梦显然不想听他解释，已经把电话直接挂断了。

　　然后奕文修收到了梁梦发来的微信，是一张张他在会所包厢里的照片，照片里他和各种看起来就不正经的男男女女相谈甚欢。

　　有几张因为角度和灯光的原因，看起来，异常暧昧。

　　奕文修瞪大了眼睛。

　　奕文修此刻的状态只能用焦头烂额来形容。

　　一定是顾泠沅搞的鬼，他的直觉告诉他。

　　但是他已经没有心力去找顾泠沅的麻烦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怎么和梁梦解释。

　　……

　　阴暗的屋子里，顾泠沅一双冷眼，静默地通过镜头注视着程颐。

　　直到程颐起身进入了卧室，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以后，顾泠沅才感到了身体的疲倦，眼睛也十分干涩。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屋内的空气很浑浊，满是浮尘。

　　顾泠沅松懈下来以后，就忍不住开始咳嗽，咳得仿佛要把心肺都吐出来一般，声音很是骇人。

　　过了很久，咳嗽声才慢慢停下来。

　　他转头通过窗子看向外面，隐约能够看到程颐又从卧室走到了客厅。

　　顾泠沅捂着嘴，忍住咳嗽，接着看镜头里的干什么。

　　程颐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见他触碰手机屏幕。

　　铃声响了起来，手机屏幕忽暗忽明，顾泠沅屏住了呼吸。

　　不可置信的从不远处的地板上拿起手机。

　　顾泠沅看了一眼屏幕，忍不住惊喜地叫了一声，一双冷眸慢慢有了温度。

　　他手指微微颤抖地点击了接听键。

　　“喂。”

　　“你现在在哪里？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程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躁和不耐烦。

　　“我以为你不想看见我。”顾泠沅语带哽咽，他没有想到程颐会给他打电话。

　　程颐发出一声短暂地气音，语带嘲讽的问：“怎么？欺骗了我的感情以后，你又想离开了？在你走之前，至少要回来和我办理一下离婚手续呀。”

　　“你不要这么说，对不起，我不想离开你。”喑哑的声音带着抽泣，听起来非常可怜。

　　“你先回家吧，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程颐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疲倦和湿意。

　　“好。”

　　挂掉电话以后，顾泠沅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然后开始收拾设备，归整好以后，才关门离开。

　　屋外又下起了瓢泼大雨，明明不远的路途，顾泠沅迎着雨却走得十分艰难。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全身湿透了，他此刻看起来狼狈极了，一双眼睛阴阴郁郁，脸色十分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还有一些泥浆溅到了他的脸上，他都没有发现。

　　他这时候，居然有几分胆怯，明明这一切都是在他的算计之中，程颐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他却觉得难受，心里异常抑郁。

　　明明他可以和他并肩而行，明明他可以不使用这些下作手段，明明他也可以坦诚地和程颐诉说爱意。

　　可是却沦落到这种境地，用无数的谎言欺骗着他最爱的人。

　　但，他没有错！

　　他微微抬手，想要敲门，这双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尖圆润，很好看，可是顾泠沅知道，这双手是沾染过鲜血的。

　　他收回了手，将手指曲卷成拳，心中各种复杂情绪汹涌而来。

　　包里的烟也已经湿了，他蹲坐在门口，尝试了无数次，都没办法把烟点着。

　　突然。

　　他身后的门打开了，程颐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

　　程颐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了一根烟，然后伸手抢过顾泠沅手中的打火机。

　　将烟点燃以后，程颐先缓缓吸了一口，然后他也蹲下/身，和顾泠沅平视，烟雾全部被他吐到了顾泠沅的脸上。

　　“你清醒了吗？”

　　顾泠沅眼中满是阴郁，此刻隔着烟雾，看起来更是有着无休止的凶恶情绪，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柔。

　　“能给我抽一口吗？”他声音干涩。

　　程颐将口中的烟捏在手指间，然后塞到了顾泠沅口中。

　　这样的相濡以沫，两人还是第一次。

　　顾泠沅抽着烟，情绪缓缓平复下来了，一双眼眸变得清透，不似之前那么郁郁暗暗。

　　程颐伸手，轻轻擦去顾泠沅脸色的泥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