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迷梦》猿飞

139、长风起二十二

　　二十二
　　东方民循声去看，见是一把半寸长的黄铜钥匙。她看那钥匙颜色沉沉，当是陈年旧物，只是钥匙尚在天香指尖，她便没有立时下决断。倒是天香察觉到东方民视线，顺势将那钥匙递到她手中，口中言到，“前段时间我虽被心魔所魇，却也一直不曾舍得弃了这把钥匙。不过每天见到又觉得心烦，就把它塞在荷包里。”
　　东方民心头一颤。她知天香心意，又深谙她性情，自然立时明白了她话后的隐意。反倒是天香一心看着钥匙，全然不知自己无意间再次表露情衷。待确认天香确属无心之言，东方民便未接过话头。她将钥匙置于指间，拇指抚过，见其上包浆厚实，显然是被人长年摩挲，就更确认了自己此前的猜测。她把钥匙重新递回给天香，道，“这钥匙看着已经上了年头，想来那盒子早已存在。依我猜测，那盒子里装着的东西应该与你的身世有关。只不过香儿你自幼以父皇爱女的身份长在皇宫，平白揭破你的身世对你没有任何益处，所以父皇才一直没有让你知晓。”
　　天香将钥匙攥于掌心。她自是明白正德帝对自己的深爱，虽不知他缘何不将自己的身世告知于自己，但也相信他是选择了对自己更好的道路。‘甚至在自己情迷东方民时，父皇也只不过是将选择权交予了自己，而不是直接揭破一切。想来在他的心底，大概是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自己寻回身世的’。天香思绪至此处，便更觉得手中钥匙沉重了些。她下意识抬头，待看到东方民看向自己的专注神情，脑中又是一清。她将钥匙放回荷包，又向东方民露了个笑，道，“看来我们今天是爬不成鬼见愁了。”
　　东方民瞧出天香笑意下难掩的彷徨和无措，她将左手搭上天香肩头，开口说到，“此事干系重大。依我之见，不若再过些日子，待此间事了，我将一切向你坦白以后，再决定要不要去揭开那个谜底。”
　　天香神识一凛，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在听到东方民的话后顷刻消失。她微仰头牢牢凝着东方民双目，开口已带上几分决绝，“东方民，我知道你现在处境艰难，也知道你身上有无数的责任与牵挂。或许从你成为我哥哥的那一刻起，我就该接受现实承认你我今生无缘。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我都无法说服自己。更让我开心的是，每当我将你逼入绝境，你就会让我多看到一分真心。我知道，一旦我选择了打开箱子，或许我就再也不是现在的身份；而你也一定会将我打开箱子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东方民，卑鄙无耻的人是我，我吃准了只要我揭破秘密，你就再也不会将我从你的身边推开。”
　　东方民瞳仁一缩，心神巨震下竟说不出任何言语。于她而言，在确认梅竹母子平安及替长宁寻到终生托付前，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任何人窥见。可若现在不对天香坦白，待天香打开了箱子，若那里面真的装了些天香无法承受的真相，无法给她终生幸福的自己便真的成为再也无法洗刷罪名的万劫不复之人。东方民只觉得自己顷刻间落入冰窟，无论她如何挣扎，都只能不可避免地堕入深渊。
　　东方民的沉默化作无声的祈求，天香瞧着他眼里越来越浓的绝望之色，戚然一笑。她上前一步，将吻落在东方民已经褪去血色的侧颊之上，然后唇瓣上移，擦过鬓角落在他耳侧，“有用的，别怨我。”
　　东方民听出天香话中颤音，她瞑了瞑目，压下心底徘徊不散的绝望苦楚，逼自己说出话来，“是我犯了错，是我对不起你。香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二人一路下山回京。
　　进得内城门，东方民见天香一路往胜业坊走，心中惊异，却也未发问。一直到天香勒马停于王府之前，东方民才凝了凝心神，但她也只看了天香一眼，见她面色如常，便翻身下马，直接让门卒将二人的马牵走，自己则引着天香往里走。待至客堂，东方民吩咐人给天香上茶，又问梅竹和长宁何在。那丫鬟愣了愣，答道，“夫人与长公主用过午膳，现在应该都在房中小憩。”
　　东方民便又问世子何在。丫鬟又答，正与夫人在一道。天香便接话到，“说来这小家伙也要半岁了吧，我还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呢。”
　　东方民会意接话，“这有何难，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语罢，又向那丫鬟吩咐，“今日天香长公主留在府中用晚膳，你吩咐厨房多准备几个大菜。”
　　待丫鬟应喏，二人即离客厅，一路往主院去。

　　梅竹恰在桌前做绣活，她听到东方民叫门，便起身去开门。待见门口天香，梅竹微微一愣。不过东方民今日出门前已跟她说过今日要去公主府与天香说出征一事，故而虽然不知天香为何跟来王府，但也未露太多诧异神情，只站在门边迎两人进去。
　　天香一路至桌前，她见到桌上绣盘，便先赞了两声梅竹好手艺，待梅竹谦逊地应了，才从荷包中将钥匙掏出。
　　梅竹神色一凝，她飞速看一眼东方民，东方民便出门查看。待查过院中屋顶皆无窥视之人，东方民小心关好房门，梅竹才走去衣橱翻找起来。
　　天香见两人如此作为，才知自己平日里对东方民困境的认知实属管中窥豹。不过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天香看着梅竹从橱内翻出的巴掌大的盒子，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愈快。
　　梅竹将盒子置于桌上，压低声音向两人解释，“王爷和公主去吴州后，先皇曾召我入宫一次，他与我说，若是有一日公主拿着钥匙来找我，便让我将这盒子给你。”
　　天香点头应下。她现在全部的心神都在盒子之上，等梅竹话音落下，就拿起盒子翻去覆去看了几遍，待见外面看不出任何异常，便想着去开盒子，只是她现在满手是汗，试了好几次也没有将钥匙插入锁孔。
　　东方民见天香激动得双手巨颤，深吸了口气稳定心神，开口道，“香儿，不如让我来替你开吧。”
　　天香抬起头。眼前的东方民早已回复平日里温润君子的模样。天香看着他平静的眸，压下心底里不可言说的罪恶窃喜，将手中的钥匙和盒子递了过去。轻微的一声咔擦，天香只觉得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迫不及待地仰起头，瞧着东方民将打开的盒子放在桌上，又赶紧伸手去掀开盖子。
　　厚厚的红丝绒里，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块白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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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月没写，感觉自己都快不会打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