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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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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路灯似乎比以往的要亮些,照在柏油路面上是一片柔和的光,悠哉走在行人零星的巷子里,二人胆子便大了起来,十指相扣地牵着对方,十一月深秋夜的凉,被彼此掌心炙热的温度驱散。
“林淮。”在这样的良辰下,杨一清脑子有点发热,心里杂七杂八的话控不住的想要发射。
“嗯?”林淮转过头看着个头已经快超过他的男朋友,杨一清线条有硬有柔的侧脸在路灯下熠熠生辉,整个人仿佛笼上一层光芒,真像个仙子。
盯着这样的侧脸,随着杨一清长翘睫毛的颤动,林淮的喉头鼓动了下,在杨一清面向他刚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迎来的却是林淮忽然放大的脸。
杨一清被温热柔软的唇骤然贴上,想说的话乖乖咽回肚子,抚住对方颈脖给予着热烈的回馈。
光在地上勾出二人的交融的影子,那冰凉的路面都被烤得滚烫。
路灯下二人开启了与世隔绝的屏障,阻隔掉了对外界的感知,此刻只剩他们两个人。
舌头互相勾勾缠缠十几个来回后,终于恋恋不舍的停止运动,分开后二人不约而同的盯着对方被啃噬得殷红的唇,脸皮反而热腾起来。
“咳…没忍住,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林淮食指打弯蹭了蹭鼻子。
杨一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吻亲得脑袋发晕,像突然被灌了杯烈酒,后劲强劲。
“啊…我,我就是想说……”杨一清滴溜的眼珠随着抬起的眼皮对上了林淮双眸,后半句被喉咙阻隔,原本想说的彩虹屁情话硬生生被扯个稀碎,心底竟莫名涌上一丝酸楚。
同样回视着对方的林淮灵敏地捕捉到了杨一清眼底一闪而过的哀伤,心头霎时顿痛,耐心的等待下,才闻杨一清吐出一句:“我想和你走到终点。”
若换个语气,换个眼神,这句话简直可以齁出糖尿病,而此时此刻这句话夹杂着请求、期望、酸楚,和一丝担忧。
林淮五脏六腑为之一振,像被搅在了一起,痛到了一块,鼻子都开始发酸,眉头一皱立马伸手把杨一清搂进了怀里,搂得很紧,紧得把对方揉进身体。
“我相信我,也相信你,相信我们会一直走,走到我们所希望的终点。”林淮的声音在杨一清耳边低低的,温柔的像一团棉花,手掌不停在杨一清背上安抚的摩挲,真想一下就把他那令人心疼不已的哀伤抚平。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颗钉子,一颗一颗地死死钉进了杨一清的心,钉牢了名为害怕的逃生门。
杨一清从林淮颈窝处发出闷闷地声音:“说定了,你要是敢违约,我就‘杀’了你。”带着细微的鼻音。
是的,他不争气的哭了。
哭腔让林淮脑子瞬间炸开,心口被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地翻滚着疼。
“不哭不哭,周末哥带你出去浪,吃喝玩我全包,不哭了啊。”林淮抬手在杨一清脑袋上有些不知所措又极其温柔的摸着揉着,手指穿梭在杨一清柔顺的发丝中,指尖摩擦着滚烫的头皮。
杨一清听着林淮不熟练如哄小孩儿般的抚-慰,一股来自心底的暖流通向四肢百骸,浸润地浑身发热。
距离上次哭已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小学四五年级被同学欺负时,那时候表姐总会挡在他身前给他出头。
而这次在男朋友的肩头淌眼泪,丢脸的感觉瞬间直冲云霄。
平复完情绪杨一清才在林淮的抚摸下缓缓抬起头,不过说实话,把头勾在跟自己等高的人肩上这么“久”,脖子真有些酸。
所以这一抬头,杨一清就忍不住抬手扶着脖子扭了扭脖子。
原本好心疼的林淮被这一动作逗笑了,还笑出了声。
“……”
“改天你也可以试试这个动作,脖子不酸跟你姓。”杨一清一记白眼。
“…可以,我没意见。”
他俩就这么勾勾搭搭的一路送到学校门口。
“早点休息啊,晚安。”杨一清嘴上道着别,脚却一点没动。
这一信号暗示着什么林淮是心领神会,嘴角勾起笑,温柔的弧度就像云端散发着柔光的弯月。
一笑之际,杨一清就被林淮抬手拉过,温热的鼻息顿时扑面而来,毫无悬念的迎上绵软的唇,仅一秒之贴,都把身周寒凉的空气灼烧。
这是个晚安吻。
“晚安,你也是。”
柳榆。
高一八班班花,在班里以胆大直爽著称,“好朋友”更是一抓一大把,但没几个人知道她的报复心。
平常不过的课间,平常不过的轮番打水值日。
杨一清拎着倒空了的铁皮大水壶,另一只手插着兜悠悠然下楼,脑子里解着几分钟前没算完的题。
为啥不就地在厕所接水而要费劲下楼接呢?理由很简单,厕所 太臭,接来的水充满了对厕所气味的想象,有碍饮用的心。
柳榆跟要好女同学一道在洗手池边洗边聊,刚出厕所,就看到一道眼熟的身影拐下楼。
直到杨一清从楼梯弯处消失,柳榆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一眼的位置,眼眸里流转着不明所以的光,嘴角微微扯起一个弯度,却笑意全无,眼底浮起冷冷阴骛。
一铁壶接满了水还要爬六楼,又要防止水洒漏,费力是真的。
爬到四楼时,杨一清放慢上楼速度呼了口气,这一秒过后继续原速向着六楼进发。
杨一清右手抓着栏杆扶手不断借力两步并一步地跨着台阶,在就差两步上六楼时,杨一清稍微低头抬脚往上最后一跨,一阵带着甜腻桃子味香水的疾风便从左后方猛地袭来,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跟上,杨一清只觉得左手上那拽手的重力突然一轻,一个身影蹿进杨一清视线,没来得及看清这着急忙慌的人是谁,扬起的水壶也同样进入视线,此时壶盖“哐当”掉在地上,叮叮当当地打转,惯性带着杨一清的胳膊根本控制不住这小十斤的重量,满满一壶水“哗啦”一下浇了杨一清自己一身。
冰冷的水像一把寒刀痛进杨一清身体,冰的大脑一震身体下意识的向后躲避让他差点就踩空了。
“我操…!”杨一清狠狠一声暗骂,迅即抬头,一张满是慌张、无措和抱歉的熟悉的脸有点不合时宜的出现在眼前。
杨一清知道,自定义地给人扣不道德的帽子是不道德的,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名叫柳榆的女生,就是故意的。他没有学过关于微表情的知识,可看着她面部如此精湛的演技,那一脸让旁人无比相信的无措和抱歉,更像是——得意、嘲讽。
杨一清从没厌恶过谁,而眼前这个人,仿佛是为了让他讨厌而出现的。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赶着交作业就跑地太急了…”柳榆一手捏着英语作业,一手作搀扶状,言语都因“内疚”而磕巴。
这一瞬间发生的事,即使是场意外,对方也的确无辜,但任何一个“受害人”脾气上的小火花还是蹭地一下从头顶冒出。
看着柳榆的眼睛,杨一清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愤怒是一闪而过,极度的冷漠却像纹-身一般刻印、挥之不去。
足足半分钟的凝视,在柳榆快被心虚出卖的时候,杨一清终于在不断滴水的“冰块”校服包裹下淡然撂下一句:“适可而止。”
他声音很轻,但扎的很深。
躲瘟神般绕过柳榆后杨一清径直进入办公室,出入仅仅几句话的功夫。
自认天不怕地不怕的柳榆竟被这句并没有威胁味道的四个字刺的心脏一抖,畏惧不受控制得流露。
柳榆偷看般见杨一清回了教室才灰溜溜的快速下了楼,心里打起了鼓,自己是不是过份了点?
“这节课先渴着吧,下节课我再去打。”杨一清拎着幸存的四分之一水都不到的壶回到教室,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卧槽?一清你咋湿身啦?”
“水洒自个身上了啊?换身衣服吧不然这天气得感冒啊。”
“你要不要换身衣服,我住宿,可以借你一套…”33
“啊不用,谢谢啦,我借我同桌的就行。”虽然刚在外边受了不小的气儿,可现在迎接自己的是一班人一声声的关心声,就像喝进了寒冬中一杯热姜茶。
将水壶归置原处,转至座位上,还没开口,就被林淮抢着道:“不是自己整的吧。”
疑问的句式,肯定得语气。
林淮眉头微蹙,看着从胸口湿到膝盖的杨一清,心里的难受跟猫爪子在挠似的。
杨一清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想说,如果他只是摔了一跤,都还不至于犹豫,但心里却有个声音重复着——别说。
“嗐,上楼的时候太着急,差点被台阶卡倒,就洒了一身。没事,我刚跟班主任请了个小假去换衣服。”脑子一转,杨一清编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谎。
但只要仔细想想,摔一跤,最多也就裤腿被浇湿,所以这描述无论从角度还是原因来看,都离谱。
林淮是听出了,但既然杨一清不愿说实话,他也就不追问。
拉开书包后口袋,林淮勾出一串钥匙放进杨一清手里,手指不动声色地摩挲了下杨一清的手心,轻声道:“衣服随便挑,穿厚点的,顺便从我抽屉里拿些感冒药回来,预防预防。”
杨一清眼神微动,握紧钥匙的同时也握住了对方的手,虽然只是一瞬,但两人心中有个地方都在融化。
他灿然一笑,“好。”
林淮的宿舍,他不够熟悉也并不陌生,尽管如此,杨一清开门的利索劲儿一点不比主人差。
空无一人的宿舍还算整洁,之前在绝大多数男生宿舍中。
走近林淮的床铺,一阵淡香钻入杨一清鼻腔,不是香水,是属于被褥的洗衣液味儿,是最常见的洗衣液味儿,却很好闻,沁人心脾的好闻。
杨一清没有直接打开衣柜拿衣服,而是反手把湿漉漉的衣服脱了,随手往凳子上放下,随后便一头倒进了林淮早已铺上绒毯的床,一边深深吸着床上的味道,一边控制不住的又摸又捏头顶的枕头,就这几秒的功夫,他竟然,起了反应。
杨一清猛地一下睁眼,唰的起身,脸颊和耳朵都透红无比,要不是小小清及时提醒了自己,这一趴估计没多久就得睡着。
他吁出几口气冷静下来后,终于冲着目的发起了动作。
衣柜门打开的瞬间,真是惊到了杨一清,他知道这人衣服骚,到没想到,是又多又骚,一眼过去,纯色的只有三分之一,剩下的全是花里胡哨版型骚气的东西。可不得不说,就算衣服再花里胡哨奇形怪状,都能被有颜有身材的“衣架子”人hole住。
费力拨动翻看着这一柜子满满当当的衣服,挑了件“朴素”厚实的灰蓝色宽松套头卫衣。
恩,还算低调。
麻溜换完衣服,抓上自己湿的冰凉的衣服,也按男朋友的话拿上了感冒药,一溜小跑回了教室。
林淮的秋冬装都是宽松休闲的,加上优良的品味,这件衣服套在杨一清身上让他多了一份以往自己从未有过的感觉。
但一时说不上是什么。
从宿舍到教室这一路唯一的直观感受就是——我男朋友衣服味道还挺好闻。
…!那份说不清的感觉突然被杨一清看清了!就是这闻着淡生理冲击浓烈的香味,林淮身上那股明明早已熟悉到快闻不见的味道,当当下正笼罩在自己身上时,心跳剧烈得都快蹿上嗓子眼了。
连几分钟前楼梯上发生的不愉快在这身心皆满足下被抛之脑后。
迟到了几分钟的杨一清这节课一直正襟危坐,林淮好几次瞄他,都是这幅状态,心里不禁念叨:物理老师是严厉了点,但没必要紧张一节课吧。
天真,其实人家是因为身上套着你的衣服而激动兴奋得怕控制不住肢体才紧绷着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半个月(还是一个月?)
我
终于
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