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火热》提刀向恶

19、第十九章

　　撩我撩了那么久，合着有女朋友？但没听他提过啊，不行，这事他自己不说我也不能问，姑且当做是他二分之一女友吧。
　　林淮心情乱成一团，他肯定是不能干涉别人的私生活，更没权力打扰别人的感情，难过是不可避免的，明明离情投意合已经如此接近了。
　　回宿舍的路上，天色有些阴翳，简直就像是在为了配合林淮的情绪而变化。
　　到宿舍，连拧锁的声音透着淡淡地低落，拉开门，先入眼的不是正写作业的舍友，而是桌上的深蓝色保温杯，杨一清带来的时候估计是忘了说什么，他本以为是杨一清自己的也没问。
　　现在看来，应该是带给他的。
　　保温杯保温性-能挺好，放了一下午拧开盖儿还冒着热气，姜香随热气缓缓钻入林淮的鼻腔。
　　感动还是很感动，只是那份失落已经在了。
　　没辜负杨一清和杨爸的好意，一杯姜茶喝个空瓶，身体暖和不少。
　　这次绯闻女友事件对林淮打击不小，对杨一清的喜欢没有动摇但有些迷茫，结合初二的失败初次暗恋，得出了个总结——我是不是不适合主动出击？
　　可他就不是那样被动的人，做等待的一方光是想想就憋得慌，久而久之甚至会感到窒息，还是直白点儿好，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不过林淮还是做出了个决定——保留对他的情感。收着，等得出答案，这份情感也将面对两条路——要么毁灭，要么前行。
　　越想着不动声色，林淮就越表现的奇奇怪怪，连他都发现了自己若有若无的在躲杨一清，尽量避开两人独处、过多的交流和肢体接触。
　　人就是，一旦有拉开距离的想法，自以为做得多不动声色，都能被对方一下发现。

　　“不动声色”冷了杨一清将近一个星期，不知道是他自己先受不了还是杨一清先忍不住，隐藏的秘密炸弹的引线眼看就要烧到头了。
　　这天，下午放学人走的七七八八，教室后排一个奇观出现在视野中——余非正给顾博文讲题。
　　林淮有些惊讶，他俩，竟然角色互换了。余非讲的认真，顾博文听的“投入”，实际上是看的投入，俩人都没发现林淮那边的目光。
　　杨一清感觉到林淮收拾书包的动作停了下来，看了眼他，又顺着他的目光所在，也发现了后边的情况，只是林淮比他多看到了一层东西。
　　看了十几秒，林淮放弃了主动约球的念头，不能耽误孩子“学习”。
　　但他总觉得下意识的躲杨一清躲了这么多天，快撑不下去了，就算他还想再撑一段，杨一清也等不到了。
　　“打球吗。”杨一清说的是问句，语气却有些命令。
　　林淮心里颤抖了下，我靠？看穿我了？
　　“你想打啊？行，我跟余非借个球。”林淮心中打起鼓，他俩都不怎么喜欢打球，他反常，杨一清也反常。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毕竟谁也不是瞎子。
　　“老余，借你篮球打会儿。”余非面前突然出现了林淮嬉皮笑脸的大头。
　　“靠，平时找你打你都跟躲债似的，这次我学习了你才要玩儿，不厚道啊。”余非有点气结。
　　听到“躲”字儿，林淮就浑身一个激灵，心虚的不行。
　　“也不是跟你打。”林淮小声地脱口而出。
　　坐在余非一旁的顾博文忍不住笑出声。
　　“……”余非扭头瞪了眼旁边人，“你还幸灾乐祸！”
　　“开玩笑的，就是今天特想打球。”林淮不再逗余非，真诚的说着。
　　“行，那我下次你约你你必须来啊。”说完余非弯腰抓起脚边的篮球。
　　要不是前提是打球，这话搁谁耳朵里都一股暧昧味儿。
　　“一定一定！”林淮一脸“下次保证去”的表情朝余非抬了抬下巴。
　　“打完了先放你那儿，明天再给我，放教室就完球了。”余非轻轻一抛，球更羽毛似的落入林淮手里。
　　林淮笑着拍了拍球：“一定给你保管得好好儿的。”
　　站在林淮身后的杨一清表情平淡如水似以往，比以往多了份怒意和冰冷。
　　见拿到了球，杨一清冷淡道：“走吧。”

　　二人消失在拐角后，顾博文看着余非眼睛说：“你怎么老找林淮打啊，人儿都不怎么喜欢玩儿篮球。”顾博文带着笑，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捕捉的醋味儿。
　　“咱班那几个会打篮球的我都跟他们打腻了，套路一毛一样，没新意。”余非拉着尾音，透着百无聊赖。
　　“啧，你还没叫我打过呢。”顾博文微微扬着脸，求邀请似的表情。
　　“看你每天忙成那样儿，我叫个屁啊，打扰别人学习？我还不至于那么铁憨憨。”不是余非在拒绝，而是顾博文每天的状态在他眼里就是学不完，学不够。
　　“我也没说我没空啊。我就是习惯看到题就做，不能说是在学习，只能说是在巩固，或者换句话说，你无聊了会去打球，我无聊了就做题。其实题做久了…也挺烦的。”顾博文原来是想直接说“想有新意可以找我”，但觉着过于殷勤了容易被看穿，还有点不要脸。
　　“呦，那以后都找你了啊，学霸。”余非歪着脑袋看顾博文，眼睛含笑。
　　“成。”旁边人满眼的笑正搔着顾博文的心，不可忍的躁动起来。
　　“啧，这题我还没讲完呢！”余非突然想起正事儿，回过神儿用笔头敲了敲习题册高声一句。

　　越走近篮球场，林淮越是紧张，连后背都在紧绷，抓着球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紧张，或者说慌张。
　　也许，是害怕得到不想要的结果。
　　杨一清一直走在靠后的位置，只能看见林淮三分一的侧脸线条，和长出一截忽扇的睫毛，他感觉的出林淮很不自然，浑身僵硬。
　　到了篮球架下，两人均是一僵，杨一清脱下书包后习惯去帮林淮脱，林淮僵直的身体被这一动作软化了下来，想法开始恍惚。
　　把俩书包往篮球架背后的台子一放，杨一清淡淡看着林淮，缓缓吐出四个字：“你攻，我防。”
　　杨一清伏下-身子摆好架势，又活动了下脚踝，已做好准备，林淮弹了两下球，一个晃身带球过去。林淮第一次跟杨一清打篮球，之前只打乒乓，他没想到，杨一清球技挺不错，好几次断了他的球去上篮，林淮手上打着球，心却一点不在球上，脑子组织着早说晚说都要说的话。以至于他一次篮都没进过。
　　杨一清再次断过球，但没进攻，绕到林淮身后拿着球停下，表情阴晴不定，咬了咬牙才开口：“你他妈躲我一星期，老子还没瞎，想说什么现在马上说，还打什么球，浪费力气。”说罢扬手把球抛到一边。
　　俩人统共打了不过十分钟，也就额间冒了点汗。
　　林淮低下头深吸口气，缓缓呼出，话在嘴边流连了好几圈，最后抬眼直视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少年，问出疑惑、困扰了一星期的问题：“‘美少女’…是你女朋友？”
　　问完林淮眉眼间挂上几分不意思，眼神也离开杨一清的脸。
　　杨一清一怔，挑起眉，嘴角不经意流露出窃喜，压着笑意说：“你就为这个躲我这么久？”最终还是没憋住笑出声，“她我表姐…你这样，挺像在吃醋。”
　　林淮把头别的更偏，耳朵窜红。
　　林淮的一举一动，每个表情变化，杨一清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是，我赌对了。

　　走近林淮，一把搂住他肩膀，挨得很近，近得杨一清发梢在林淮耳廓上蹭过好几道。
　　林淮没回应，可能他心里也默认了，自己确实…有吃醋的成分，但这么一直不说话，总归有些尴尬。林淮轻咳一声，转过头看着杨一清，他近在咫尺，同样回看着他，嘴唇边上的绒毛，挺直的鼻梁，含笑的眼睑尽收眼底，看的林淮眼神有些迷离，迟迟才道：“你…好像比我高点儿了。”
　　杨一清往后撤开步，拉开点儿距离，打量了下，笑着说：“我觉差不多，说不定咱俩都长高了，有机会去量量。”
　　确实，开学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两人都窜上了一米八，杨一清以一丁点儿的零点五占据上风。
　　林淮捡回篮球，拎上两人的书包。
　　“给我吧。”杨一清甩上自己的书包，再次搂住林淮。
　　两人不紧不慢的向外走，将周遭的人和目光，一律过滤。
　　此时杨一清心情就在空中飞扬，确认了一直以来的疑问，还确认了一份情意，收到一把新吉他的喜悦比起此刻半点不如。
　　快走到操场门口时，杨一清突然抓住林淮手腕，手上用力一扯，拽着林淮闪身拐进了观众台后边的走道里。
　　他躁动、乱撞的情绪在如此近得距离间按耐不住了，那些藏在心里一直找机会想说出的话，那些只想对林淮做的事，按耐不住了，理智高墙什么的，一击即垮。
　　被拉进小小昏暗的过道，林淮脑子一片空白，心脏剧烈跳动，响的好像能通过手臂传进了杨一清的耳朵，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有什么事儿即将发生。
　　深秋的风，吹得冷瑟，然他俩身上却只剩燥热。
　　杨一清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巨响，浑身火热无比，林淮被抓着的地方都被烫红一片。
　　松开林淮的手腕，杨一清也发现了自己手掌烫的出奇。
　　空间狭窄地，把所有情绪、思绪都压缩的浓郁，空气有些旖旎，有什么若隐若现的味道刺激着鼻腔和大脑——嗯，是男人专属的荷尔蒙味儿。
　　杨一清眼神闪动，噙着不知所措，咽了咽口水，背着光看不见他滚动的喉结，气息粗犷不稳，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
　　林淮怔着，杨一清决绝的身影让他也同样想表达什么，操场上的呼喊声，笑声被墙阻隔的死死的，世界安静的只有微弱的风声和清晰可闻的心跳呼吸。
　　两人相距不过半米，对视着，却相对无言。
　　杨一清真的想了很多，有很多话想要倾吐，只对眼前这个人，但复习般反复咀嚼、研磨组织好的话时，都压缩成了短短五个字。
　　五个字，相比于预演的长篇大论，更有压力，更需要勇气。
　　杨一清张嘴猛地吸入一口气，身体都随之微颤了下，看向林淮眼眸深处，一字一句的吐出：“我喜欢男人。”
　　林淮霎时失神，胸口随呼吸高低起伏，咽了口口水，脑子里不断回响着一句话：他向我出柜了。
　　眼眶再度湿热，晶莹的泪水无声决堤落下，瞬间满脸纵横，落得杨一清心跳漏了几拍，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林淮对出柜一事没有实质感受，初二所谓的表白也并没有表白出来，是被猜出来的，而他的性向被老妈知道，也不是自己亲口告之，所以从始至终，他就没出过柜，他的事，都是因为外部原因而被他人知晓，如今对心智成长不少，对于性向之事并不避讳，但也不会主动说。
　　眼前这位神态坚决的少年，刚刚所做的行为，让他心脏受到了震撼，为他的勇敢无畏，为他的真情实意，为他…发热的年少意气，而震撼。
　　再次面对林淮的眼泪，和上一次相比，意味浑然不同，他知道他在哭什么，若是他人这么无所顾虑又坚决的向他出柜，他也会流泪。
　　林淮吸了下鼻子，随意抹了两下眼泪，呼了口气让情绪和声音稳定下来，但稳定没成功，颤声道：“我也是。”
　　这种找到同类，对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的感觉很微妙，像是找到绝世珍宝。
　　绷着的心弦放松下来，两人不知怎么地相视一笑，这一笑还收不住了，从微笑成了哈哈大笑，像两个听到低端笑话的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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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ohhhhhhhhh！终于说出憋了这么久的话了！
不急，还没到在一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