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第一电竞选手进入娱乐圈》千山重

36、第 36 章

　　曲导还是坐在上次那个屋子里，看着他永远看不完的书，见了季妙然和周跃也只是淡淡一句：“来了就坐吧。”
　　季妙然拉着周跃不让他坐，客客气气的跟曲导说：“曲导，这位是我徒弟，KJY的队长周跃。”手上一拧周跃：“叫人。”
　　“叫，叫什么啊。”周跃被掐的嘶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看季妙然。
　　季妙然第N次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智商不大高，曲导从眼皮子底下翻了翻眼瞅了周跃一眼：“也想拍戏？”
　　季妙然微笑：“没有的事，这孩子现在是职业选手，就是带来跟您打个招呼。”
　　“哼。”曲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那认我干什么，你们小孩子玩的那些跟我不搭噶，你要是没事就好好看看剧本，该学的学，该背的背，走后门的就要有走后门的觉悟，到时候戏不好可别怪我骂起来难听。”
　　他人直脾气大，说话向来这样，季妙然也习惯了，更谈不上生气，周跃却听不得别人对季妙然这么说话，他脑子里就没有尊老爱幼那根弦，当下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呵呵，您干哪行的啊。”
　　曲导站在高位久了，甭管圈子里多大的腕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客气的很，这种态度的年轻人几十年没见了，当下抬了抬眼第一次正视这小伙子——个头大，肩宽窄腰，脸大了点可棱角分明，眉峰上扬，一看就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
　　是个好苗子。
　　曲导看他的模样稍稍收了点轻视，倒不是外貌协会，就是职业病，有点惋惜这些好条件的人怎么都去玩游戏了，一边可惜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是导演。”
　　“哦，拍戏的啊。”
　　他这尾音拉的长，带了点满漫不经心的讽刺：“想必您拍戏肯定拍的不错。”
　　“不敢，也就拿过几次金彩章。”三届金彩章最佳导演，国内导演的金字塔曲沛廉老先生也是属倔驴的，他被顺毛捋了半辈子了，眼下却被这个愣头小子顶出了火气。
　　“哦，这个什么彩很厉害吗？”周跃低头问季妙然。
　　季妙然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周跃，你话说太多了。”
　　周跃脾气爆，轻易压不下火，这会儿火气上来了也不怕他姐秋后算账：“我这人不爱看电视，什么彩不彩的我可不知道，我就听过德莱西，瞧您这样子也像个厉害的导演，不知道有没有拿过这奖啊。”
　　“你！”曲导生平一大恨就没被德莱西青睐过，三冲三败的历史让他一度甚至想息影，这下被戳中了爆点，立刻就挂不住了，语气不善：“你瞧不起我？”
　　周跃冷笑一声：“不敢不敢，不过您连自己领域的大奖都没拿到凭什么瞧不起我们打游戏的，我姐是FCC的王者，世界第一选手，她做到了这个行业的巅峰，至于您，您了解游戏吗？您了解FCC吗？游戏都进入奥运单元了您这样的老古板还是不开化，怪不得人德莱西看不上您。”
　　周跃几句话把曲导气了个够呛：“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游戏玩的再好那也是游戏，对国家对社会有什么贡献。也就是现在社会好了，对你们宽容了，换一二十年前，你们这些都是街上的三蹦子。”
　　“如果那您一直带着偏见去看其他行业，您也就只是个平凡的导演，江淮当年跟您分开后大获成功就已经证明了您那套行不通，您到现在还用有色眼镜看别人，真是可笑，大人，时代变了，您自己给别人画了阶级，想必您的戏也高明不到那去。”
　　曲导气笑了：“怎么，还用你教我怎么拍戏不成。”
　　周跃倔强的扬着头：“我没那本事，我有自知之明，以后退役了我要么回家要么留战队当个技术，可我姐有勇气将一切光辉抹平从零开始，她值得被尊重，你不能这么说她。”
　　这句话出来曲导神色微微一动，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季妙然，眼神几番变化，不知想到了什么，也不说话了。
　　“说够了？”季妙然这时才终于开口。
　　周跃倔驴一样的神情立马一松，乖乖点头：“···嗯。”
　　“道歉。”
　　季妙然的声音不大，神色没有变化，更分不出喜怒，可周跃什么身份，被季妙然压着长大的，看一眼就知道季妙然真动了气，脸一下就红了，带点不甘的握紧了拳，季妙然说：“曲导从打杂做起导了四十年的戏，也不是一路都顺风顺水，他走过的路比你难得多。你打游戏认真，他对待电影的态度也没有虚假，想想看别人指责你对比赛不认真的时候你什么心情，我是教你这么轻视别人的吗？”
　　周跃被当着外人面训得抬不起头，他甚至有点委屈，已经21岁的成年男人在季妙然面前就是个长不大的小男孩，面红耳赤一句话都不敢说。
　　“道歉。”
　　周跃喉结动了动，在季妙然不咸不淡的眼神里还真低下了头：“抱歉。”
　　曲导哼了一声，却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眼神若有所思的在季妙然和周跃之间拨拉了一番：“坐吧。”
　　季妙然垂头笑了笑，终于拉着周跃坐了。
　　楚一笙带人端菜进来的时候气氛还有点僵硬，她清亮的嗓音和袭来的香味迅速驱散了尴尬的气氛，她是个心思玲珑的人，一进门闻闻味就知道不对，当下就笑道：“刚好想起之前有人送了几个嫩南瓜，我切了丝清炒，曲爷爷今天可是有下酒菜了。”
　　曲导听了这话眼睛就是一亮，迫不及待的扔下半天没动一下的书，生龙活虎的几步走到了餐桌前，季妙然也拉着闷闷不乐的周跃走了过去。
　　桌上放了一盅老鸭汤，一大盘白灼的竹节虾，嫩生生的南瓜切丝清炒，配上一份凉拌金针菇和青椒拌皮蛋，看着简单闻着味道实在诱人。
　　“季姐姐的山药粥。”楚一笙从方盘里端出一碗山药粥，雪白的米熬烂了开了花，一粒一粒煮的粘稠，配上雪白的山药和撒的一点芝麻，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谢了。”
　　楚一笙笑出八颗牙：“客气什么，都是自家人。”说完也不打个磕绊，转身就去给曲导倒酒：“我爹特意给您送来的，就这么两罐，喝了可没了，您悠着点喝。”
　　“小丫头这小气劲···”
　　季妙然眼神一顿，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转身给周跃舀了一碗汤：“先喝点汤。”
　　周跃心情低落，面对喷香的饭菜也没胃口，不过他以前因为挑食被季妙然打过，不敢不吃，胡乱喝了两口就扒拉着季妙然递过来的饭不说话，连菜都不夹。
　　季妙然看了他几眼，周跃才伸筷子往面前的盘子里夹。
　　虾是白灼，不沾酱料都清甜可口，季妙然剥了一只扔周跃碗里，周跃默默吃了，也不管旁边两个人举筷的动作都停顿住，顺理成章的一点没觉得自己有问题。
　　季妙然什么眼力，微微侧目就抓住了楚一笙的目光，带着疑问挑了挑眉，楚一笙干笑着摇头示意无事，偏过头喝了口汤——这两个人是真没觉得这哪里有问题吗？
　　这明明就是妈妈照顾儿子的模样啊！
　　曲导见的市面多，老神在在的移开目光继续喝酒，只是默默把自己刚刚那个猜测给划掉了。
　　这肯定不是一对···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国人的习惯就是饭桌上谈生意，谈起其他也差不离，一顿饭下来四个人的生疏也磨去了一大半，曲导也看了出来周跃看着人高马大内里就是个孩子，性格直又护短，跟个龇牙咧嘴的小狼崽子一样。他适才是面子上没撑住才动了怒，经过刚刚母慈子孝的一幕更觉得自己跟个没长熟的青瓜蛋子置气太丢面，加上有楚一笙和季妙然的情面在里面，下了桌子这气也就不剩几分了。
　　只是他老人家要面子，依旧不怎么搭理就是。
　　酒足饭饱，季妙然捧着剧本找曲导谈戏，楚一笙则对周跃摆摆手示意他跟过去。
　　周跃虽然不明所以，出于礼貌也跟了过去，出了门楚一笙就笑道：“等下我泡杯茶，你给曲爷爷送去。”
　　周跃虽然脑子不爱转弯，好歹不傻，明白楚一笙这是给他们双方找台阶下，他也知道自己刚刚是冲动了，毕竟季妙然还要在曲导手下过日子，他虽然不怕曲沛廉，甚至隐隐希望季妙然混不好回来继续掌管KJY，但也得承认这个可能性几近于零。
　　楚一笙倒不是为了周跃，就是担心影响了季妙然和曲导的关系，曲导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和师叔和解，这么多年了师叔已经是老头子的一块心病，季妙然是被师叔亲自托付给曲导的，总不能为了个小孩的一时口快失去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她本来想着要是这愣头青不会来事自己怎么圆话，就见这人高马大的男孩干脆点了头：“谢谢你，麻烦了。”
　　楚一笙稍稍有点惊讶，看起来也不是全不知礼数嘛。
　　她收敛起讶然微微一笑，妙目流转轻轻颔首：“你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