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觅觅难将息》昳沉

34、约谈

　　什么都被搞得很复杂，生活这样，工作也是。
　　最近，亦茱的工作进展的也不顺利，也不知道说是太顺，还是存在太多没发现的问题，而且奇奇怪怪的。
　　H基金内部一片混乱，已经超出一般范围意义的违规，甚至存在很多违法行为。
　　但蔡华勇统统不承认，不过这也是常规操作。

　　林觅例行公事，约谈蔡华勇，亦茱一起参与，写约谈纪要。
　　起先蔡华勇态度坚持，不是他的问题，都是下面人胡搞的，他不知道，也不会负全责。
　　因为很多文件都有他的签字，他一口推脱掉，不实际，反而显得很假。所以，一些无关紧要的他反倒是会承认一些。
　　蔡华勇一眼瞥见了旁边一直低着头打字的亦茱，开始没在意她。过了一阵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先是一惊，然后一直盯着亦茱，亦茱都被他看毛了。
　　他沉思了一阵子，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亦茱觉得很奇怪，不过，被约谈人有权利知道她的名字，所以，虽然觉得很奇怪，但她还是如实回答：“蔡先生，您好，我叫江亦茱。”
　　“江亦茱，姓江？怎么会姓江？”蔡华勇先是皱着眉头，想起来了什么，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自言自语的说：“江亦茱，哈哈，这名字一语双关啊！”
　　亦茱觉得更奇怪了，这人是疯了吧，他俩不是第一次见面嘛！怎么搞的跟个算命的一样，还一语双关？！双什么关啊，自己叫亦茱，纯粹是因为江妈妈喜欢“茱”这个字，有什么好关的！现在的有钱人都这么神神叨叨嘛？记得之前，妈妈的富婆朋友也是这样，每年要去特定的庙里去烧香，还要给一笔不菲的香油钱，据说，自从去那边拜了之后，生意每年都很旺。亦茱还觉得，真的是太没文化了，孔老夫子也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个看上去很有文化的基金公司的大老板，怎么也这么神神叨叨的，不是党员吗？读了这么多书，怎么不相信科学的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呢？
　　亦茱也没有多想，这人看着自己一手创办的企业，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简直就是，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估计是受刺激了吧！所以，说些话也不正常了。

　　林觅却是听在了心里，他看了眼亦茱，她先是一脸疑惑，但随后就笑眯眯的，知道她没当回事儿，也安心了。
　　之前他去做了调查，发现了上一辈之间的恩怨，这些恩怨或多或少都涉及到一个人，那就是亦茱的父亲。这也是另外一个疑点，林觅为了进一步调查这些事情，他去翻阅了亦茱入职时，填写履历表，家庭成员一栏竟然没有写父亲，只写了母亲，而且，亦茱是跟着她妈妈姓的。

　　约谈结束，两人一起去食堂中饭。亦茱最喜欢周三，因为周三食堂的中饭最棒了，有她最爱的红烧牛腩，肉还是要大锅烧的，外公厨艺那么好，做的牛腩比食堂大师傅做的还是差了些。
　　林觅接到了林奶奶的电话。
　　亦茱听不到林奶奶在说什么，但林觅的回答永远很简单，嗯，对的，好，知道了。从来不超过3个字。
　　林觅说着，忽然看了亦茱一眼，亦茱正好在大口的认真嚼着一块牛肉，吃到了牛筋，正在面目狰狞的想尽办法用筷子在扯着，一抬头，看到林觅在看她，立刻调整了下表情，尴尬的笑了笑。
　　林觅皱了皱眉，抿了抿嘴，想说点什么，但终究忍住了，什么都没说。继续回答：“嗯，她很好。”
　　终于一个回答是四个字的，亦茱嚼着牛肉，听着像是林奶奶在问她好不好，她很想回答说“我很好”，顺便跟林奶奶问好，但想着，若不是，就太自作多情了，就默默的继续和牛筋作斗争。
　　林觅挂了电话，看着吃的起劲的亦茱，说：“奶奶刚刚提起了你，问你最近好不好？”
　　亦茱点点头，终于把这块牛肉咬下来了，太难了，说：“嗯，我就猜是奶奶想我了。我最近，嗯～～～还行吧！”

　　亦茱看着林觅的餐盘里的牛肉，无论从数量还是品质，都比自己的盘子里的好很多，沿着餐盘往上看，看到那张脸，唉，这张可盐可甜的脸，平时冷面冰，但很酷，偶尔笑一笑，还有酒窝，油而不腻啊，祸害了单位千万老中青少女组合也就算了，连食堂里打饭的阿姨都不放过。打饭阿姨给自己打饭的时候，手一般抖两次，手一抖，半勺没了，手再一抖，就只剩小半勺了。给林觅打饭的时候，就是一大勺，满满的，还要挑着找，生怕给少了，给差了。她想着想着，就叹了口气。

　　林觅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还叹了口气。
　　亦茱直接从他餐盘里夹了块牛肉，嚼了嚼，果然没有嚼不动的牛筋，然后，继续夹了一块，边说着：“那个打饭阿姨对你也太好了吧？！要是她也能对我好一点，就不是‘还行了’。”

　　林觅无奈的笑着。
　　亦茱一边嚼着，一边笑眯眯的跟林觅说：“当然，要是领导你，对我能再好一点，就是‘非常好’了。”
　　林觅笑笑，随口说：“你这性格像谁啊？江阿姨话不多啊。”
　　亦茱随口说着：“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我妈吧。她对你们话少，对我，可啰嗦了。”
　　亦茱拿筷子拨着餐盘里的米粒，咧了咧嘴，说：“况且，我也不记得我爸爸，连他名字都不知道，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连姓什么我都不知道。”
　　林觅有点惊讶，没看到亦茱父亲的名字，之前以为是因为过世了，所以没有写，竟然，她连名字都不知道。不过，自己之前也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字，还不知道有个叔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并不觉得奇怪，感同身受，觉得有点心疼。
　　亦茱看着林觅，觉得他的眼神，里面有些自己读不懂的情绪，自嘲了一下，估计是同情吧，马上打哈哈：“领导，没事儿。你也看到啦，我长得好好的，没有因为缺爱，单亲，变成报复社会型人格，而且这么积极向上，还这么优秀。”

　　林觅看着她，这种时候，她还在考虑别人的情绪。他拿起筷子，把自己盘子里的牛肉，一块一块全都夹给了她。看着她瞬间非常开心，怎么还这么容易满足？亦茱完全不知道上一辈的事情，她甚至连父亲的名字都不知道，家里人估计瞒着她很多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所有人都三缄其口。这些事，即使是如自己父亲那些旧事，可能是因为难以启齿，也可能是其他原因。但不管什么原因，自己必须搞清楚，因为，这些已经影响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