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觅觅难将息》昳沉

20、监管的调查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调查H基金也两个多月了。
　　随着调查工作的深入，亦茱有很多地方反而看不清了。
　　他们的工作类似金融界的检察官，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事实可能做不到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结论绝对的正确，现实生活中不存在上帝视角，但也一定要尽力，这是林觅教她的。
　　整个调查兵分两路，一路重点调查H基金，一路重点调查M公司。
　　林觅带组调查H基金，他非常细致，对工作也是认真负责，非常像《Hero》里面的久利生公平，这也是亦茱钦佩的地方。一如之前，加班加点也是常态。早上8点半前到，晚上8点半前走不了，一天12小时泡在H基金成了日常，事无巨细。领导如此，作为唯一的下属，肯定也不能含糊。亦茱基本也是天天12个小时，每次被林觅看到加班，都会让她早点回去。
　　说起这个，不得不再吹一次林觅的彩虹屁，作为领导，林觅是真的好。他事无大小，亲力亲为，彻底贯彻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政策，很多小事，明明可以安排亦茱去做，但凡要周末要加班做的，他都自己解决；而且还“护短”，关键时候，直接帮亦茱下场手撕；而且，情商还高，无论是工作还是其他，能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而且，（此处省略一万字），所以，亦茱被其他女同事记恨，也是人之常情。
　　说起这个，亦茱想起了一件尴尬的事情，一件一直努力想忘，却没忘掉的蠢事儿。
　　进单位那年的圣诞节前夜，因圣诞连着元旦，连休3天，大家都提前下班，出去玩了。亦茱节后就要去做一个调研，被调研公司所在的行业之前没有接触过，所以，加班整理些行业材料，准备假期带回家看。
　　看到整层楼的灯都熄灭了，只剩了自己的小格子间还亮着，很安静，隔壁空气净化机的声音都能听见。
　　她一边整理打印资料，一边放心大胆的用手机开着扬声，跟叶紫吐槽。那时候，她老是被欺负，所以，叽叽歪歪的说了很多有的没的。
　　8点多，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她惊讶的发现，林觅的办公室的灯也亮着。林觅有单独的办公室，离亦茱的办公小格子有点远，要拐个弯才能看到。
　　亦茱当时就吓傻了，拼命回想刚才有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她不确定，从她小格子到林觅办公室的距离，林觅能否听见。所以，发挥了100%的聪明才智，她做了个实验。
　　回到自己办公桌，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放歌，声音设置成比自己的说话音量小一点点，又轻手轻脚的回到了林觅办公室前，瞬间整个人就傻掉了，脑子一片空白，因为能听的清清楚楚。

　　呆呆地站在林觅的办公室门口，不知所措，心里冒出了两个小声音。
　　一个小声音说：进去进去进去，探探情况，看看脸色，要是林觅真的听到啥不该说的，就认个错。
　　另一个小声音在说：赶紧走，就当啥都不知道，啥都没发生。
　　门半掩着，林觅忙着处理工作，一抬头，看到亦茱站在办公室门口，被吓了一跳。过后，他很淡定的人：“怎么还没走？早点下班。”
　　亦茱一愣，她以为林觅会说点别的，因为之前确定他能听到自己讲话，但现在又疑惑起来了，如果听到了，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难道没听到？
　　她点了点头，回答道：“嗯，好的。我在整理TMT行业资料，理完我就走。”
　　说完，还是愣在那边，犹豫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林觅侧过头说：“你有什么要跟我讲吗？”
　　听了这话，亦茱更加疑惑了，急急忙忙回到：“没有，没有什么要跟你讲。”
　　他到底是听到还是没听到啊？这话说得，好像确实听到了。亦茱心里打着小九九。
　　林觅继续忙着手头的活儿，头也没抬，来了一句：“要是有什么委屈，也可以跟我讲。”
　　好吧，他果然全都听到了。
　　一只乌鸦从亦茱头上缓慢的飞过，留下了一串儿黑点，她默默地叹了口气，内心的小灵魂早已在捶胸顿足，强装淡定的说：“没有，没有什么委屈。”
　　往事不堪回首，只剩满满的尴尬。

　　而负责调查M公司的陈世杰，单位出了名的二百五，做什么事情都马马虎虎的，个人专长就是拍马屁，怠于做事，标准的尸位素餐。经常被其他同事吐槽，说公务员的名声就是被这些人给带坏的，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之前的证监会主席吃这一套，所以陈世杰混到了处长。但自从换了新的主席竺振远，陈世杰便再也升不上去了。
　　竺振远是个雷厉风行的狠角色，也是出了名的强硬派。林觅就是竺振远一手提拔的，据小道消息，他俩关系匪浅。但亦茱跟着林觅好多年了，一次也没有靠着林觅见过竺振远。
　　这次调查很奇怪。同一个业务，两家公司的资料多少存在些交叉，亦茱也看到一些不利于M企业的证据，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讲，是肯定要被取用的，林觅会究根问底的查个水落石出，这次却都被他二话不说的转移给了陈世杰。以前，林彬是不可能把任何证据材料转移给他的，转移给他的证据基本就等于废掉了。
　　这就导致，最后他们搜集到了许多H基金的造假的证据，而M公司的相关材料，全都到了陈世杰手里。
　　每次回去开交流总结会议，总是能看到洋洋得意的陈世杰。据说，这是竺振远点名要陈世杰一起参与的，他被闲置了这么些年，忽然被安排在了这么重要的项目上，自然就是非常的得意的，而且完全溢于言表，那劲儿隔着几条街都能感觉到。
　　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每次会议上，陈世杰总是宣称，M公司一切都是符合法律法规要求去做的，没有任何问题。
　　每当有这样的结论的时候，亦茱怀疑他有没有真的去查，那些移交的证据他们有没有仔细去看。常识就是，再规范的公司，在细枝末节上难免也有疏漏。有点问题是很正常的，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反而不正常。他们肯定没仔细看，估计就随随便便瞄一瞄。还有深层次的问题，需要很细致的追查，才会看到，像陈世杰这种资质和工作态度，简单的都没发现，深层次的就更别想了。
　　现在监管搜查的结果也是一边倒，H基金各种问题，大大小小，几箩筐都装不下，M公司正常运作，之前筹资融资过程中提交的所有的材料都是真实的，最后只是因市场因素和产业因素这些不可抗力，导致资金链断裂，无法进行兑付，不存在任何法律合规方面的问题。
　　亦茱之前也参与过其他案子，对比看来，不得不说，这次案子虽然符合程序的，但搜查结果非常有偏向性，风向和媒体的完全一致。难道是因为外界压力太大了，导致的？
　　虽然隐隐有这种感觉，不过她一向懒得多管事儿，好好的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认真工作。她的人生目标是，等林觅升迁了，自己就能把他的位置顶了，然后涨工资，买买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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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TMT：TMT 是电信、媒体和科技（Telecommunication，Media，Technology）三个英文单词的首字母，整合在一起，实际是未来电信、媒体/科技（互联网）、信息技术的融合趋势所产生的。
不可抗力：是指不能预见、不能避免并不能克服的客观情况。包括自然灾害、如台风、地震、洪水、冰雹；政府行为，如征收、征用；社会异常事件，如罢工、骚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