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觅觅难将息》昳沉

2、“细心”的妈妈

　　感觉依旧迷迷糊糊的，江亦茱费力的拖着自己，还有自己的拖鞋，慢慢的挪到卫生间，开始洗漱。一边刷牙一边看着窗外，今年的秋天似乎特别长，都已经十一月了，还没有感觉到冬的气息。
　　江亦茱特别喜欢这种秋天萧瑟的感觉，风凉凉的，天冷清清的，一如近几年的金融市场。唯一与天气不一样的，金融市场是萧瑟，但是，不冷清。
　　金融界，有钱的时候纸醉金迷，有很多有钱的八卦，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跟在拍美国派似的常常让人惊得下巴都掉下来；没钱的时候呢，也不闲着，上演各种极致不要脸的狗血剧，比电视里演的还要精彩，永远不知道底线在哪里。因为金融业的“聪明人”坚信，底线是用来打破的，而不是用来做标准的。
　　洗漱完，亦茱继续龟速前进，迷迷瞪瞪的进了厨房。打开煮粥的小锅，拿铲子搅了搅，发现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开始浮上来。
　　“妈妈！粥又煮糊啦！”江亦茱一声哀嚎。
　　“真的吗？那你别喝了，带两片吐司去单位吧。”江妈妈心不在焉的擦着桌子，明显在神游发呆，被亦茱的哀嚎拉回现实世界。
　　“我不要吃面包！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喝粥！我要喝粥！我还要吃榨菜！”亦茱非常幽怨的看着妈妈，“妈妈，你这是这周至少第五次熬糊粥了！妈妈，你不是一个超级仔细又细心的人嘛！你再这样继续下去，人设都要崩了！”
　　说完，“啊”仰天长啸一声，戏应该是很足了，情感有没有表达到位就不知道了。
　　江妈妈没有搭理她，一边熟练的拿保鲜袋包好吐司，一边白了江亦茱一眼：“别演了，赶紧收拾下去上班，别迟到了。”
　　亦茱亲了江妈妈一口，说：“好的，我的大美女！”
　　在江妈妈作势要打她前，拿着妈妈递过来的吐司，飞快的跑走了。
　　亦茱发现妈妈最近有点魂不守舍。一向以仔细著称的江妈妈，近来却经常丢三落四，而且总是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记得上一次这样，还是在亦茱上高三的时候，外婆车祸，妈妈怕亦茱担心，所以没有跟她讲。但是江妈妈也经常是丢三落四，总是弄错一些很简单的事情，说话还会前后不一。种种迹象表明，最近又发生什么事情，可能还不小，还有就是，妈妈在瞒着她。
　　但亦茱想，等妈妈觉得需要跟她说的时候再说吧。
　　亦茱和江妈妈之间一直保持着这种亲密但又不失空间感。
　　江亦茱是单亲家庭，也是跟着妈妈的姓“江”。江妈妈是亦茱最好的朋友，是妈妈一个人把她带大的。妈妈把所有爱和关心都给了她，还有舅舅、外婆和外公，亦茱从来没觉得自己缺爱。生活中，除了缺“爸爸”这个称呼，并没有觉得自己缺少什么，也没有觉得有其他什么问题。
　　关于爸爸，亦茱其实连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是不好奇的，家里以前留有一张爸爸妈妈还有她的照片。在她5岁的时候，看过这张照片，依稀记得，爸爸抱着江亦茱，照片上的小亦茱应该只有1岁，胖嘟嘟的，爸爸很高大，妈妈站在旁边，笑靥如花。
　　当时，她还问妈妈：“这个叔叔是谁？”
　　妈妈就直接把话题转开了，因为小，所以，很多细节忘记了，但妈妈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转头泫然欲泣的神情，她映像深刻。长大后，想再去看看那照片，却再也没找到。
　　小时候因为没有爸爸，也被周围小朋友嘲笑、欺负，回家哭。
　　妈妈知道后，跟她说，茱茱不是没爸爸，爸爸是个很善良很厉害的人，但他现在在另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暂时回不来了。
　　后来江亦茱长大了，知道妈妈是哄骗她的，爸爸应该已经去世了。关于爸爸，既然妈妈不想说，自己也就不多问了，在生活中，也从来不提。
　　江亦茱其实应该长得很像爸爸，说应该是因为，这是亦茱自己推出来的。她不记得爸爸长什么样子，但亦茱长的其实也不太像妈妈。记得有一次，外公定定的看着江亦茱，嘀咕了一句，小茱长得是越来越像他了。被外婆一声假咳打断了，亦茱就假装没听到。其实，亦茱心里明白，外公口中的那个他，应该就是爸爸。但是，家里似乎默认，从来不提这个人。而且，亦茱一直觉得家人对爸爸的态度很奇怪，爸爸好像是一个忌讳，但大家无意间说起来的时候，似乎也都是带着美好回忆的，并不是那种非常嫌恶的口气。
　　但江亦茱的性格像妈妈，妈妈是一个乐天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