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花/流]不是三个人》椿人

4、第 4 章

　　午饭在学生食堂吃，樱木吃食堂，仙道吃便当，一个大盒子掏出来，里面塞得满满的。仙道说自己食量大，“不过，”瞄了眼对面的餐盘，“大不过你就是了。”仙道妈妈的手艺想必很好，光香味就让人食指大动，樱木看看那油亮饱满的章鱼型小香肠，再看看自己碗里干瘪的小肉丸，心中的不平衡不是一点二点。

　　仙道笑嘻嘻道，“怎么不吃？不饿？”樱木埋下头狠嚼米饭，突然碗里的青菜被人挑走一根，抬头正要抗议，仙道把他觊觎半天的香肠夹给他，“交换。”樱木见状干脆把青菜都拨到旁边小碗里，朝仙道一递，“交换。”

　　“喂喂，你不要得寸进尺啊。”虽然嘴上这么说，香肠最后还是都进了樱木的肚子。樱木当然知道他不是真喜欢吃青菜，但是有人对自己好，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心里总是觉得舒坦的，而且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能让仙道别有所图。吃到一半，仙道问他参不参加篮球社，这几天正好是报名的时候。

　　“我们做了两年对手，这回做队友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仙道仍然在笑，只是表情里带了一点微妙的兴奋。樱木一怔，从没想过和仙道搭档的样子，大概和狐狸差不多吧，他们两个打球的风格很像，不过仙道没有狐狸那臭脾气，自己和仙道也不会整天吵架打架。回想起以前和陵南的比赛，仙道一个球就可以扭转局势，俨然主心骨的情形，樱木顿时不爽。

　　“别以为进了一个球队就没事了，我们的胜负还没分出来！”

　　“啊，你还记着啊。”

　　“废话，我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神奈川最强！”

　　樱木二年级的时候湘北再次获得全国大赛代表权，在啃掉了海南这块硬骨头之后位居第二，陵南是第一。三年级，当他的球技已经日臻完美，对手里却少了仙道。湘北和陵南第一次比赛的时候，樱木只是听说仙道的名气就扬言要打败他，被人笑到天边去。那时他还是个超级门外汉，穿着体育馆鞋，鲁莽又认真，叉腰对仙道说，“我要打倒你！”仙道觉得这家伙真有意思，笑着和他握手。兜兜转转这几年，胜负没分出来，两人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职业篮球以外的路。只是仙道明明被球队要走去了美国，一年后为什么又回来，樱木实在想不通。想问，终究没问，毕竟比起没有得到过的人，得到了却放弃的心情应该更加复杂。

　　吃完饭两人去报了名，在场几个以前关注高中篮球的人看到他俩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不止神奈川，他们的名字在全国范围内都是响当当的，居然会出现在这连正式篮球队都没有，只有篮球社的私立大学。递了表正准备走，樱木突然拉住仙道，让他看位于他们左侧不远处的一个女孩，手上正抓着签名板时不时偷瞄两人，“肯定是我的球迷，来找我要签名！”樱木如此定论。仙道作恍然大悟状，佩服道你的球迷真不少。那姑娘终于鼓足勇气让他们走来，樱木已经准备好认真的表情和闪亮的微笑准备随时放松，她却直直走过樱木，站到仙道面前。

　　“仙道桑，我是你的球迷，一直有看你们的比赛，你的球技太完美了，那个，如，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签名！”仙道一愣，瞄了一眼那边呆住的樱木，忍笑提起笔来，可是实在忍不住啊，签名的时候手打颤，横竖撇捺都像波浪线。等她脸泛红云抱着签名离开，仙道过去拍拍樱木肩膀，后者却不领情的回了一个肘子，可能是因为听到了他的嗤笑声。仙道看樱木在前边走得气势汹汹如推土机开路，赶紧捂着肚子跟上，说放心吧，其实很多球迷都很喜欢你。被夸奖的那位动作一滞，喜上眉梢地回头，“是这样吗？”得到肯定的点头后，立刻得意起来，“哈哈哈果然是这样！我可是天才啊！”片刻后发现仙道话中的疑点，“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挺喜欢你的。”

　　“………0口0？！”

　　“啊，一点了，该去上课了。”

　　“……刺猬头！你刚才说什么！喂你给我停下！”

　　那人却只挥一挥手，连头也不回，“别迟到了。”

　　下午是专业课，不管是保育原理社会福祉樱木都努力地去学习了，虽然图画和音乐这种技术活由于本身才能的缺乏并不是很乐观。到了下课的时候，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去球场上找回自信。不一会儿仙道来了，樱木一边抱怨“真慢”一边招呼他和自己对打，仙道扬声答应着，走进更衣室去换运动服。早就料到过了几个小时他一定把中午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仙道不知道自己该对樱木这种不记事的单纯性子觉得高兴还是失望，其实他根本没打算那么说，只是当时樱木咧嘴大笑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他脑子一不转弯，神差鬼使地就让真心话钻了出口，说完仙道自己也觉得愕然，好在他应变得快，不然两人可能要面对面闹个大红脸。

　　这可不是打篮球，快攻得不了分的。

　　社团活动在几天后正式开始，仙道和樱木在这几天了碰了好几次面，一起上的公共课除了宗教学心理学还有英语和体育，午饭也都在一起吃，不过吃过午饭下午就各走各的。社团活动第一天，仙道因为教室距离体育馆很远的关系迟到了，换好衣服出去时，樱木早已等得不耐烦。几番轮攻之后两人都出了汗，喝水休息的当儿仙道才发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许多人，本来在旁边球场上打球的也都停下来在看他们，想来这样高水准的对决是不易见的。樱木蹲在一边用毛巾胡乱擦头发，仙道对着穿过门窗照射进来的明晃晃的日光眯起眼睛，这么好天气，真想窝在码头钓鱼啊，回来以后一直忙，渔具是一次也没摸过。

　　“樱木，你想去钓鱼吗？”

　　“啊啊？钓鱼？”

　　他叼了个水瓶子，头发在光线中呈现出淡金红色，仙道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愉快地说。

　　“是啊，钓鱼，钓完可以吃烤鱼。”

　　看着樱木亮闪闪的眼睛，仙道更加愉快，用食物作诱饵总是没错的。

　　齿学科也算医科的一类，课程比其他科系都要多，仙道只得一小时空档，打完球还得回去上课，他草草冲了个澡，樱木坐在淋浴室外间的长椅上扔球玩。“你念的科系真麻烦，”语气泄露了他的小小不满。仙道擦着身子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笑道，“这不是没办法吗，我爸还等我接管诊所呢。”樱木满脸写着不信，“你真的要当牙医？”

　　“不然我念齿学科念着好玩的？”

　　“唔，仙道先生，仙道选手……我觉得后一个比较适合你。”

　　“别拐弯抹角了，你就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打职业吧？”

　　红色头颅快速地点了几下，求知欲旺盛的样子。仙道关上储物柜的门，神秘地看了看四周，勾勾指头让樱木过来，樱木乖乖凑过头去，仙道靠得极近，嘴唇几乎碰到樱木鬓角，“不告诉你。”

　　先被吹进耳朵的热气痒得一个激灵，稍后才反应过来仙道说了什么的樱木一下子跳起来。

　　“死刺猬头！你耍我！”

　　“哈哈哈我想说也没时间，四点半就要上课了。”

　　仙道指指挂钟，上面显示四点二十五。

　　“你什么时候回去？”

　　樱木虽然气鼓鼓的，还是答了他，“四点半。”

　　“四点半？你又没事走这么早干嘛？”

　　“谁说我没事了，五点要打工。”

　　“哦————”

　　仙道拖长尾音，探究的眼神在樱木脸上打转。

　　“看什么看！”

　　“比起我当牙医，你打工比较难以置信吧。”

　　“啊？为什么？”

　　“你不是游手好闲除了打球就是压马路的人吗。”

　　事后仙道澄清了无数次这句话他只是说来逗樱木玩的，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完全没想到樱木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什么游手好闲！怎么你也觉得我是这种人！”

　　好像被彻底激怒的狮子一样，樱木边吼边挥舞手臂，毛茸茸的头发几乎都要根根倒竖起来，仙道赶紧安抚。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你是很上进的。”

　　他双手按着樱木肩膀，论力气他没有自信拼过樱木，不过樱木也没认真动粗，吼完了就渐渐安静下来，只剩愤怒又受伤的一双眼睛盯着仙道。仙道心里酸软，刚才樱木吼了什么他字字都听清了，不难想象樱木被很多人误会过，一头红发又直脾气，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打架却很厉害，在别人心里早就把他定位成游手好闲的不良少年然后惧而远之了吧。樱木的确算不上聪明，但也不笨，默默承受别人误解的感觉光想像就知道不好受，自己真的不应该开那种玩笑。

　　“对不起，我绝对没有看低你的意思，那句话我只是想……呃，逗你玩。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仙道很诚恳的道歉，语气眼神都无比诚恳，心说樱木啊你赶快发挥你的粗线条吧别给我判死刑啊，樱木和他对视半晌，忽地撇开头去，就在仙道心一沉的当儿听到了低低的声音。

　　“我拿你当朋友，你却……”

　　却字后面没有说出来，仙道悔得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巴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里没父母一切靠自己，还对努力生活的人说这种话，刚和他关系亲近点就忘形了，你他妈真是皮欠脑子欠。

　　“樱木，真的对不起，我发誓那真的是开玩笑，当然这种玩笑本来就不应该开……樱木，你原谅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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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lease?”

　　那边樱木却噗哧一声笑了。

　　“拽什么洋文呐，不怕我游手好闲不会念书听不懂？”

　　仙道讪讪地，“别那么说自己。”

　　“怎么你说得我说不得？”

　　“你要我道多少次歉都没问题，但是你别那么说自己。”

　　“说我游手好闲的是你，不让说我游手好闲的也是你，你还真忙。”

　　“樱木……”

　　“快四点半了，上课去吧你。”

　　仙道对突然变得牙尖嘴利的樱木颇为不适，本来决定就算跷课也要从樱木口中抠出那句我原谅你，结果还是被轰去上课了。也是要等到他和樱木在一起好多年之后才总结出经验来，只要樱木开始讽刺人也就是他已经不生气了，就是不让你舒坦而已。那个时候的仙道早就自己摸索出一套应对方法，还能在樱木忙着拿话扎人的时候顺便把他拐上床。

　　当然，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