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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一个世界ABO(6) ...

  •   “你醒了?”

      这是一句没有任何意义的话,江子吉安静地眨着眼睛,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

      “要坐起来吗?”

      “好。”

      文森特从暗影中走出,一步一步,来到他的床边。按下床头的按钮让床头缓缓上升,然后斟酌片刻,还是伸手横拥他的肩,稍一用力将他稳稳地扶起,在他身后垫了两个软枕,让他能坐得更舒适一些。

      接着从一旁倒了一杯水,维持着一个姿势躺了许久的江子吉浑身酸疼,干脆就着他的手,轻轻抿了两口。

      待对方退开一些后,暗自憋气的江子吉才舒了一口气,被浓郁的来苏水的味道包裹着,他简直想掀开被子把文森特压在床上,当成垫子疯狂滚两圈。

      不过,“你喝酒了?”他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酒气。不是成日酗酒、喝得烂醉如泥的醉汉身上的那种酒臭,而是一种深沉醇厚的味道,这是时间与葡萄相互交融、相互发酵的成果,在嗅觉上带着让人沉迷的诱惑。

      “是拉菲达庄园的葡萄酒吗?”

      文森特对他的敏锐稍感惊讶,有些遇到知己的兴奋,却还是认真地道歉,“抱歉,不该用酒精的气味来打扰你的休养。”

      江子吉却没有他那么沉寂,他摇摇头,而后调皮地冲他眨眨眼睛,“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了,解吗?”

      文森特摇头。

      “前些年,我从报道上看,说你平时休息了喜欢饮酒,尤其是葡萄酒,还要那种蒸馏型的。”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满满的回忆,就像看一场欢乐的青春电影,好笑地看着少不经事、无所畏惧的少年以为自己可以与天地抗衡,认为只要努力就能获得一切。

      “当时还听你说休息的时间很少,好酒那么多,总也喝不过来。我就想着,先帮你每样都尝尝,为你排个顺序,以后只要你想,就能立刻找出最好的那款。当时的自己说干就干,我跑到父亲的藏酒室中喝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人给醉醺醺地抬出来。”

      回忆到这里,江子吉噗嗤一笑,摆了摆像是想要手挥散自己回忆这一段中二往事的尴尬心情,“后来我差点儿没被父亲吊起来打,哈哈。”

      确实是很傻,因为一篇捕风捉影的报道,就能自己跑去喝一夜的酒,不知道是该骂他愚蠢还是叹一句少年痴情。

      昨日他就在裴吉眼中读出了爱恋与孺慕,它们的深重,比以往任何一位向自己告白的人眼中的都要盛,都要纯粹,那是一种如何神圣的情感,不掺杂任何权利与欲望,可惜一念之差,就与之失之交臂了。

      一抹初阳斜斜的透过窗帘,照在他身旁,脸上闪着灵动的光,全然没有昨晚绝望无助的模样,判若两人,也像是刻意去回避某些伤心的事,封闭自己的世界,只余下欢乐的东西。

      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坐在床上,脸颊白皙干净,粉嫩的嘴唇嘟起,看得他有些狼狈地移开眼。

      江子吉回忆时,眼中有羞涩、好笑、尴尬,就是没有了爱恋。

      文森特垂落身侧的手紧紧握起,强行将他再拉入曾经暗恋沉迷的漩涡,“找出来最喜欢的那款了吗?”

      唇边的微笑淡下去,江子吉眼神闪躲,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好半天才轻轻应答,“嗯。”

      “是什么?”文森特追问。

      不自觉地绞着被子,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就是你喝的那款,拉菲达庄园-圣血。”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文森特瞳孔有一瞬间的骤缩。

      两人相顾无言,病房内又陷入了沉默。

      “抱歉。”文森特首先打破了这让人难堪地静寂,“你知道的,各个方面。”

      终于还是要面对到昨晚荒唐的事情,不需要再拼命掩饰情绪的江子吉反倒安心,点点头,表示接受。

      可这个反应并不是文森特想要的。他希望裴吉能哭闹着打他骂他,对他讲一些无法无天的话,而不是如此平静地接受。只有漠不关心、不再喜爱,才能做到事不关己的冷漠模样吧。

      “所以,我尊重你的决定。”

      江子吉深吸一口气,今日第一次直视他的双眼,认真正式地说出自己思考良久的话,“我们解除婚约吧,欧得列克少爷。”

      不再是玩笑,不是插科打诨的调节气氛,他是认真的。

      这一刻,就像是囚犯终于等来了最终的审判,却被通知死刑立即执行,没有量刑,没有商量的余地。

      像有人拿了一大块冰,强硬地剖开他的胸膛塞进去,冷津津的寒意,在他的每根血管中流过,从每个毛孔冒出。

      可是,他根本没有资格拒绝,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如果道歉有用的话……

      “我知道了,我再次为昨天的事情向你道歉。”

      文森特上前两步,不容江拒绝地牵过他的手,单膝跪下,虔诚有礼地印上一吻,如同鹅毛般轻轻扫过,只有微微地痒意。

      “如果以后你有需要,请随时联系我,好让我再做补偿。”说罢,转身离去。

      江子吉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捧着自己那只从此不再纯洁的右手,目光机械地下移,看上那一小块皮肤。

      还没有彻底清醒的头脑又被这个突然而至的吻弄的昏昏沉沉。不是生病时的那种眩晕,而是一种头皮和心都痒痒麻麻的。

      心中的“啊啊啊”在疯狂霸屏,虽然这个吻手礼做得格外绅士,甚至他都不清楚到底有没有真的亲上,可文森特宽大的手掌因为长期训练布有薄茧,摩擦到他细嫩的手心有些痒意,热度透过江子吉的手,烫得他眼都要红了。

      “咔——”开门的声音终于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江子惊慌失措,根本不假思索,欲盖弥彰地一下子将右手塞进宽大的病服上衣里,想要藏起来。直到对上自己姆父诧异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这动作也太蠢了!

      江子吉慌乱的表情在吉瑞眼中就成了对这段感情难以割舍的痛,他走过来轻轻揉了下儿子的脑袋,轻声哄道,“裴吉,缘分这个东西咱们不能强求。”

      之所以在他醒后第一时间放文森特近来,就是想让他们自己去讨论之间的事,裴吉是爱伦堡家族的掌心宝,即使吉瑞本身已经对文森特极其失望,他也尊重孩子的选择。

      他叹口气,两人的对话房间外的他都听到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裴吉对文森特情根深种了呢,他竟一点都没有察觉,果然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

      醉酒那件事他知道,当时裴吉支支吾吾就是不说原因,弄得他也无可奈何,没想到竟是为了文森特。

      江子吉终于想起来自己还需要继续营业,做戏总要做到底。他一把抱住站在床沿的吉瑞,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一字一句带着无尽的伤痛控诉。

      “姆父,为什么他就不喜欢我呢,我每次想到他都会忍不住地笑出来,每次想到自己能嫁给他就觉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为什么他要在我们订婚之际给我当头一棒,让我在还没有感受到幸福的时候,一切就戛然而止?我还想每天为他做饭,早上替他系领带,给他选出最合口感的酒,他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吉瑞不知道能劝说什么,感觉到胸前的衣服一点点被打湿,只能一下一下地抚摸他颤抖清瘦的脊梁,无声的陪伴。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门外握上把手的爱伦堡家主无奈地又松开,还是将空间交给他们姆子吧。

      看向一旁仍未离去的文森特,身为父亲的他不得不为孩子妥协,力图再为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孩子努力一把。

      “文森特,婚我们爱伦堡家族是一定会要求退的。”还不待他露出沮丧的情绪,下一句话又直接将他从深渊中拉回,就像下一刻溺亡的人拼着最后一抹生机抓到一片浮木,“如果你后悔了,想要挽回了,就自己去追吧。”

      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心存幻想,得到一丝的机会。

      “谢谢伯父。”文森特面露感激,挺直脊背,对他行标准的军礼,面露不舍地隔着房门最后看一眼,“请您和伯姆务必照顾好他。”

      “还用你说,快走快走。”

      唉,孩子永远都是父姆的债呀,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和吉瑞想的不一样。吉瑞总怕自己的孩子受欺负受委屈,但他觉得儿子总有长大的一天,自己也无力一辈子护住他,能有个真心相待的人陪伴他、照顾他难能可贵。

      希望文森特能真正从这件事中看清自己的内心吧。

      既然决定和欧得列克取消婚约,再在人家家里待着就不合适了,当天下午精神好很多的江子吉就回到自己家中。

      “小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或是哪里不舒服?”虽然医生都已经说了没事,但溺爱孩子的吉瑞整日悉心地照顾,此刻看见儿子还算红润的脸颊,才彻底放下心来。

      终于问到了这句话,江子吉简直热泪盈眶,这么多天了,怎么才问道,不知道还以为二次觉醒像是个感冒发烧一样的小问题呢

      江子吉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有些苦恼,回到,“姆父,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儿奇怪,以前不会的不知道事情现在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 纠结了一下措辞,“就好像是变聪明了?”

      “可不是变聪明了吗!”门口又传来了陌生的声音,一个头发花白却神采奕奕的老爷爷,对着病床上的江子吉温和地笑着,“咱们裴吉可真是个幸运的孩子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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