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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再相逢 ...

  •   宋珂甩甩头,“不、不睡。”

      眯了眯眼,世界依旧在她眼前一片模糊,意识愈发的昏沉,她最后一刻艰难开口,“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转而,便晕倒在虞洮怀中。

      临昏睡前,宋珂模糊听见房门开阖,方才进屋的农家夫妇急吼吼跑出来的脚步声,他们叫喊着,“树贵儿,树贵儿!”

      姚音蹲下身,扒开树贵儿的眼皮望切,又摸了摸宋珂的脉象:“并无性命之碍,只是暂时昏迷。”

      妇人冲出来,抱起自家孩子:“你们把我家树贵怎么了?!”

      姚音闪了身,妇人看到他身后虞洮怀中晕厥的宋珂,敌意转向担忧,“这......少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和我家男人不过收拾收拾铺盖的工夫,怎么就这样了?”

      她半坐在院里的泥地上,抱着孩子泪眼婆娑的问。

      树贵爹寡言少语,也是急地满面焦灼,眼眶泛红,“少爷,我家孩儿咋了?”

      虞洮眸色锋凛,左手揽着宋珂的腰侧,右手将盛着白粥的陶碗递给姚音,“方才他们都吃了这一碗白粥。”

      白粥热腾腾尚且冒着热气,姚音放在鼻下嗅了嗅。

      妇人瞧见他们的举动,浑身一怔,眼眶泛红的直摆手,“少爷,我们都是本分人家,这粥是我亲手做的,你们也看到了,不会有问题的!”

      农家男主人也慌忙解释,“我家树贵儿都吃晕了,少爷可千万要明辨!”

      “是啊!我们无冤无仇怎会害夫人......”

      妇人嗓门颇大,没什么主意,见状生怕城里来的贵少爷找他们麻烦,急地喋喋不休,解释不停。

      “闭嘴!”

      宋珂无意识的靠在虞洮腰间,安静地仿若睡着了。虞洮深邃的星眸睨着那对夫妇,凉薄的唇瓣上下轻阖。

      那妇人瞬间被强大的气场骇得噤了声,冷汗从她额间划落,她咽下了话,夫妇二人搂着孩子瘫坐在院里不敢出声。

      “煮粥用的什么水?”

      姚音将陶碗怼到妇人脸庞,厉声问她。

      妇人吓得一颤,把孩子搂在怀里更紧,“就是沽城河里的水.....,我们村上上下下都吃这个水,不会有问题的。”

      农妇将呜咽包裹在口中,紧依着自家男人。

      面对虞洮与生俱来的威慑气势,他们大概也猜得出来了,这位少爷不是一般人,他们平头百姓哪里惹不起。

      灶间放着一只寻常的大水缸,缸体诋落尘埃,姚音揭开水担盖子,将陶碗倒扣,白粥散落在地上,他顺势从缸里舀出一碗水。

      陶碗送到嘴边,舌尖划过水面,姚音咂咂嘴,品了品舌上的味道。

      眉宇微动,他不可置信的又尝了一口,随即回身一看,朝虞洮投来惊骇的眼神。

      “是它!”

      虞洮瞬间领会,“梼杌那厮?”

      姚音凛然颔首,“有梼杌精血混入水中,极少,只能起到至人晕厥之效,但若长期饮用此水恐会痴傻成性,甚至危机性命。”

      树贵爹听得半懂不懂,“少爷,你看看,果真不是我们做得,我们都是本分种地的,怎会在水中下药药人麽!?”

      虞洮冷声问道:“这缸水何时打的?”

      “就是刚刚,旁边沽城河里打的水,水清的咧。”树贵爹老实回答,又道:“沽城河上下游几千人可都喝的是这条河里的水,你们刚刚说得那个陶、陶乌?他是何人,竟这般歹毒?往水里掺东西,这不是害了一片人麽!”

      虞洮抿唇,容色肃穆,迅速打横抱起宋珂就往里屋走,将昏厥的宋珂放平在床上,抚上她额间的碎发,将棉被轻柔的盖上,又替她点亮一盏床前的煤油灯。

      转身回到院中,虞洮自袖中扔出一个银锭子,对妇人嘱咐道:“劳烦看顾好我夫人。”

      那妇人如珍如宝的搂着孩子,连连应声,“应该的,应该的。”

      接着,虞洮扭头对树贵爹说道:“速领我们去河边看看。”

      “那......,我家树贵儿怎么办?”

      姚音道:“无碍,半个时辰,你家树贵和我家夫人就会醒了。”

      农户担忧的看了看妻儿,憨憨的点头,“那少爷们跟我来,沽城河离我们家不远。”

      顶着漫天星光,农户领路,虞洮和姚音紧跟在后面,三人在幽篁清辉中快步穿行,偶尔见到村舍灯光点点。风过叶隙,三人都没有说话,姚音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在昏蒙的夜色中来回转动,整个身体在警戒中前行。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村舍渐少,灯火稍熄,脚下的石路变得光滑湿润,耳边听见潺潺流水声音,姚音不知从哪掏出一颗脸盘大的白玉珠,珠身四放光芒,瞬间照亮了周身夜色,虫鸣螽声全归俱寂。

      光芒骤现,树贵爹回身一瞧,顿时猛惊道,“丫咧,从哪掏出的这么大一颗灯球?!没有火怎么照亮的?”

      虞洮在异界中是见过姚音施展这个照明术的,但这可不好同农家解释清楚。

      只好敷衍道:“是夜明珠,家传的宝贝。”

      树贵爹呆愣的点点头,“哦。”

      继续领路,走了几步,他又回头道:“有这么好的宝贝,少爷家里一定是泼天的富贵,我真是几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稀奇的宝贝,今日也算是开了眼了,回去能不能让我家婆娘和孩儿也长长眼?也是难得的。”

      他眼巴巴的拜托,虞洮侧身睇了姚音一眼。

      姚音扯了扯嘴角,“行,先带我们查清楚沽城河的水再说。”

      脚下步履不止,耳边的淙淙水声愈来愈清晰,在幻术的光芒照明下,虞洮一行逐渐走进一片斑竹林。

      树贵爹指了指前方,“穿过这片竹林就到河边了。”

      夜雾微澄竹林间,笼着初春的寒衣,一阵夜风从林间吹出来带着叶尖摩挲的声响,在人耳边回荡徘徊恍若不绝吟唱,竟叫人遍体有些发寒。

      “听,林中有车轮声?”

      姚音捧着诺大的圆珠,竖耳道。

      虞洮蹙眉细听,却任何声音也没听见,“并无。”

      树贵爹也摇头,“小少爷听错了罢,这大半夜的,哪有车?”

      姚音眉头逐渐蹙紧,神色愈发凝重,“不,你们听不到么?还有女子的呜咽声。”

      “竹林不大,进去看看便是。”

      虞洮察觉不对劲,快步往林中走去。

      林中夜风微拂,谁人也料不到,今夜竟有这般重逢——

      毕潇潇被粗麻绳缚上手脚,一辆驴车拉着她在竹林之中渐行渐远,老旧的车轮滚动吱呀作响,她被肮脏的粗麻布塞上嘴巴,鬓发纷乱,双目红肿,泪已然干涸,只留下一道道鲜明的泪印。

      密闭的车舆外,她依稀听见有人交谈的声音,奋力扭动被捆绑结实的躯体,唇齿间只能发出“唔——,唔——”的低声求救。

      驴车在斑竹林的薄雾中穿行而过,星辰寥落,黑沉沉的斑竹林死一般的静默。然而,纵她百般挣扎反抗,却没有一个人能来救她。

      宫宴当晚,她屈辱羞赧被赶回到府中,一顿发泄过后,累得刚睡着,就被人摇醒了。

      一睁眼,就见到一道身影笼着阵阵黑雾,头带着一顶黑纱帷帽,蒙面坐在她床边。

      “啊——,呃——”

      她惊得大叫,嗓子眼被堵住一样,唇喉劲力也只能发出几声低叫。睡前的泪痕尚且还挂在脸上,她为了皇帝哥哥哭得眼睛生疼,眼下竟哭不出来了。

      那人声音邪魅,像是个年轻男子,“美人儿别叫了,出不了声的,哥哥心疼着呢。”

      毕潇潇四脚齐用,迅速缩到朱色架子床的一角,用被子遮挡身体,抬手就将玉枕扔过去,“嗯啊——”

      玉枕未砸到他身上,就被他身上弹出的一股黑气击中,咕咚咚滚落到床下。

      那人置若罔闻,慢悠悠地继续说,“都说痴情女子薄情郎,他不喜欢你,你到不如跟了哥哥我,天上地下,有我对你好还不够么?”

      “啊——啊——啊——”

      毕潇潇豁出命去似的低喊。

      平日里鞍前马后,为她是从的仆众好像集体耳聋眼瞎了,没有一个人因为她房中的动静而开门进来问询。

      那人伸手抚上她的脸,那双手上萦绕着浓烈的黑雾,冰冷的触感在毕潇潇脸上游移,仿若有千百只恶心的臭虫在爬,她扭脸躲过,掀起手中的锦被往他头上蒙去。

      岂料,锦被刚沾上他周遭的黑色雾气,便自动燃烧,顷刻间,一床价值连城的云锦盖被就化为了灰烬。

      毕潇潇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悚震惊地大叫一声:“啊——”

      你到底是何人?!

      那人仿若能堪破她喊叫背后的含义,“你问我是何人?”,他耸肩桀桀邪笑,“这我可得好好想想如何回答你了。”

      毕潇潇缩在床脚,真恨不得立刻学会缩骨功,顺着床板缝儿钻进去逃出升天。

      冰冷的月色透过窗楹照在房间的矮榻上,他五指“啪嗒哒——,啪嗒哒——”有节奏的敲击在架子床边的矮榻上,嗓子眼发出阴气森森的声音:

      “可是——,我根本就不是人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宫斗玄幻,终于彻底玄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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