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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林中小屋（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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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哲醒了，他一睁眼便看到微微泛黄的白色天花板。
他想起身，发觉动不了，他用尽全力只抬起了一根指头。
“别费劲了，你身上的经脉几乎都断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插进来。
季明哲转了转眼珠，林露正坐在他的床边。
林露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道：“别动了，你这两天别想下床了。”
季明哲勉强张开嘴，嗓子像吞了炭一样，发出干瘪的“呜呜”声。
林露翻了个白眼：“都说了别动了，你当时强行催动能力，身体撑不住了。”林露捂住口鼻，干咳了一声：“别误会，我没救你，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躺床上了。”
季明哲慢慢转眼珠，他望见地上散了一堆灰白色东西，先前的那些鬼魂都被烧光了。可惜他只记得他到最后站不稳，把鬼魂弄得四处乱窜，后面自己完全失去意识，鬼魂是不是他搞定的他不确定，但他看到自己被安置在床上，八成又是齐纵帮他收拾的残局。
林露在他发呆的功夫，把地上的包捡起来，散在地上东西都装到了包里面，她晃了晃包道：“这个先不计较了，你烧掉的犀牛角卖你个人情，算十万井，你现在的样子怎么看都拿不出，等你恢复记忆了再还我。”
“十万井，她怎么不去抢啊。”齐纵忍不住吐槽道。
“井”应该是这个世界的货币单位。
季明哲闭上眼睛，用脑电波跟齐纵交流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你晕过去之后我解决完鬼魂，然后顺便把你丢在床上。”齐纵又解释道：“你没看到，当时差点吓死我了。你身体里面所储藏的，和你能控制的完全是两码事。你到最后差一点爆体死了，我就出来把你打晕了，当然，在那之前你已经没意识了，也不会感觉到疼。”
“喂，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就大发慈悲帮你一把吧。”林露坐在桌子上，低头俯瞰季明哲：“我这里有红林鳄鱼的眼泪，喝了之后你的伤能好大半，再算你十万井，怎么样？同意的话就动一下手指。”
齐纵道：“这个可以，红林鳄鱼的眼泪很难得到，比市场价还要便宜一点。”
季明哲的小拇指颤巍巍抬了一下。
林露从桌子上跳下来，她从包里面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粉红色透明液体。
季明哲喝完后林露提着包走了。
红林鳄鱼的眼泪的药效很快发挥了，季明哲闭目沉思，他在床上躺了十分钟，爬下了床。
“你要干什么啊？”齐纵问道。
“去算账。”
“蛤？”
“梳理一下我们目前为止有的线索。”
“我们看到的第一个消息是这样：树干上刻着“小福子布娃娃在一起”，然后真的有一个小福子把我们带到这儿。后来某天我们跟着纸人进了山洞，穿过山洞，墙壁上写了日记。日记虽然混在一起，但我们分辨出是三个小孩写的。后来我依据日记里面的内容，猜雨天代表的是小福子，阴天代表的是小男孩，晴天代表的是谁不知道。哦，还有一点，我差点漏了，小男孩也叫小福子。”
“我往小福子的脸扔了一把刀，刀擦着她的脸过去了，但是她没有流血。”
“她是布娃娃所以不会流血？”
“嗯。”
齐纵问道：“你怎么猜到她是布娃娃？你扔到刀的举动是为了验证你的猜想吧。”
“我从小男孩那里拿到了钥匙，拿到了钥匙之后发现这个村子所有的人家都是重复小福子和小男孩两家的模式，但日记明明对应了三个人，那第三个人去哪里了？”
“第三个人——”齐纵不知不觉拖了长音，他仔细回想这一路来见过的人，忽然反应过来：“我们刚进村子看到的那个老婆婆。”
进村看到的第一个人，她让季明哲帮她打水，因为后面完全没看到，就暂时把她给忘了。
季明哲道：“就是她。”
“我们进村以来接触过的原生npc只有三个。排除掉另外两个只剩她了。为什么其他两个人还是小孩子的样子，她那么老呢？”齐纵补充道：“对，布娃娃不会变老，但人会变老。”
季明哲笑了：“这也是我猜小福子是布娃娃的原因。从日记可以看出来，三个人中，有两个人家里面发生了不幸的事情，心情很差；第三个人则是因为找到了好朋友，很开心。这三个人中，只有一个人变老了，我猜老太婆和其他两个人不是一个物种。加上第一个暗示‘小福子布娃娃在一起’，日记中提到的‘找朋友’部分，我理解为‘在一起’。那么日记中的三个人，对应了‘小福子 布娃娃’。”
“小福子（女）、小男孩都说自己叫‘小福子’归为一类，而且年龄差不多大，对应的是‘布娃娃’还是‘小福子’很难说，所以你用刀划小福子（女），她的伤口没有流血，就此推断她是‘布娃娃’。所以老太太才对应真正的‘小福子’。”
季明哲反思道：“照这个逻辑我们从一开始就猜错了天气对应的人，正确的对应应该是‘晴——老太太’、‘阴——小男孩’、‘雨——小福子’。我们把老太太和小福子对应的天气弄反了。”
齐纵道：“我们从npc的角度把这个世界再来一遍，把中间推理的部分全都踢出去。首先‘小福子（老太太）’有两个朋友，她的两个朋友是布娃娃，朋友都叫‘小福子（男&女）’，他们三个人一起写了日记，其中‘晴——老太太’、‘阴——小男孩’、‘雨——小女孩’，后来小福子（老太太）老了，变成老太太了，我们就叫她老福子。跟我们接触多的是小福子（女），我们救的是小福子（男），他们两个是布娃娃。”
季明哲忽然发问：“两个人我先找哪个？”
“你先找小男孩吧。”齐纵一本正经道：“因为以你现在的能力，他看起来最容易打发。”
季明哲眼皮一跳，依然面不改色道：“我觉得可以。”
他果真到了小男孩的那一间屋子门口，屋门没有关，小男孩正背对着季明哲脸朝着窗外。
季明哲敲敲门，眯起一双笑眼道：“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小男孩回头，点点头，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懵懵懂懂道：“大哥哥，快救我出去。”
季明哲得到了许可，进了屋内，站在了小男孩的面前。
小男孩朝他张开双臂，想要季明哲抱他。
季明哲蹲下身子，和小男孩平齐，他摸摸小男孩的头，道：“你是布娃娃。”
小男孩僵在原地，他的皮肤开始变得粗糙，发皱，五官微微变形，像用针线缝上的，小男孩保持着双臂张开的姿势仰面倒下。
他恢复了布娃娃的原形。
“啪——”陶瓷撞击地面的声音。
小福子正站在门口，她手上的碗被摔碎了。
小福子揉揉眼睛，带着哭腔道：“大哥哥你别走，我等一下回来。”
她说完跑走了，留下了一地的碎瓦片，以及小半碗沾灰的米饭。
季明哲把小男孩的布娃娃抱起来，拍掉他身上的灰尘。
小福子很快回来了，她的怀里面多了一个草编娃娃。
小福子把草编娃娃递给季明哲，呜咽道：“这个是预言娃娃，你进家门时我对你用了一次，剩下还能用两次。”
季明哲刚一接过预言娃娃，小福子扑到了他的大腿上，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裤子。
季明哲默不作声，任由小福子哭。
哭到天黑了，月亮爬上了天，小福子抽噎道：“我……我是布娃娃。”
她说完也变成了布娃娃，布娃娃的手还紧紧环住季明哲的大腿。
季明哲把腿上的布娃娃取下来。
一只乌鸦从窗户飞了进来。
乌鸦抖抖羽毛，掉下了一张纸以及几根黑色羽毛。
季明哲拿起纸。
纸上写道：明天早上十点，树林见。
“乌鸦传送，这是老太太给你的口信。”
季明哲不知道，小福子在拿预言娃娃的空档中，还给老太太打了一通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在第二章暗示过老太太的门上贴了一个“福”字。（害羞.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