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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林中小屋（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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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哲感到身后有人过来了，他一回头，他后面站的已经不能叫个“人”了，他再仔细一看衣服，这个人竟然是纪鼎元。
纪鼎元身上被烫得没一块好肉，整个人“呲呲”往外冒热气，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站得住，并且一路尾随季明哲。
“别担心，他快从初期npc转化为晚期npc了。”齐纵道。
纪鼎元张开嘴，嘴里面冒了一股烟，他往季明哲的方位冲过去，季明哲轻易避开了。
纪鼎元“咚”的撞在墙上，墙上多了一个人形坑，坑往外蒸着热气。
很快，墙上的人体开始抽搐，肌肉塌了下去，纪鼎元的几根骨头骨头扭在一起，成了一个结。
纪鼎元很快倒在了地上，他肚皮朝地面，他脸抬起来朝着季明哲，原本分明的五官，此刻全部化在了一起。
季明哲微微皱眉。
纪鼎元对他笑了，他的嘴巴一直咧到了耳后根。他黝黑的脸已经变成了纸一样的苍白。
齐纵道：“纪鼎元也变成纸人了。”
纪鼎元最后看了季明哲一眼，他接着脑袋转了三百二十度，脸朝着正前方，保持四肢接触地面的状态，匍匐前进。
很快纪鼎元消失在树林中。
“他去那个山洞了，走吧。”季明哲道：“知道写日记的三个人还不够，我们现在可以找布娃娃了。”
“你知道布娃娃在哪儿？”齐纵问。
“我大概猜到了，不确定，现在想回去确定。”季明哲勾起嘴角。
齐纵不满道：“你这人总是说话只说一半。”
“怎么了？”
“说假话的人总会在别的地方露出马甲，说真话的人只说一半的人比说假话的人麻烦多了。”齐纵嘟囔。
季明哲忍不住笑了。
“去去去，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这种想到什么说什么的人最好骗？”
季明哲把笑憋住了：“你想说我会骗你？”
“对啊，说不准你心里面早就打过这个算盘了。”
齐纵说完这句话，季明哲感觉眼前一黑，日光哔哔啵啵打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耳边轰的炸开。血液乱涌，季明哲仿佛能够听到脑袋里面血管爆裂的声音。
他站不住了，坐在地上，用一只手撑着地，俯下身子，开始干呕。
脑海里面塞得满满当当，但又全都堵在了出口处。脑袋快爆了，硬是一点儿也挤不出来。
“别想了！停下来，再这样下去你的精神会先崩溃的！”齐纵叫道。
刹不住了，季明哲的脑袋像快被信息撑爆了，密密麻麻的字符往脑子里钻，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终于，季明哲扛不住了，他的瞳孔陡然放大，很快他失去知觉，瘫倒在地。
他看到一只乌鸦飞落在他的面前。
耳边还有齐纵的声音，季明哲眼前的视界扭曲，他最后一眼看到一个扭曲的世界，然后一切归零。
——他晕倒了。
季明哲很清楚自己已经晕过去了，他现在是在梦中。
他正站在走廊里，走廊的屋顶和墙壁上有大大小小的字符，这些字符像扭曲的蚯蚓，仔细看这些字符还在动。
走廊的两边是有着门牌号的房间，像酒店一样。季明哲不由自主向前走去，他走到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他站在门口，门自动开了。
齐纵站在门的后面。
梦里面的齐纵和上一次见到的不太一样，头发更短一些，穿了一件灰色外套，冰绿色的眼睛像一汪深水。
齐纵伸出手，一把拉住季明哲的胳膊，把他带进屋子里，顺手关上门。
季明哲被按在了门后面，他此刻正一头雾水。他想要张口问齐纵这是怎么回事，但梦显然不受季明哲的控制，他用力只微微张开了嘴。
下一秒，齐纵直接用嘴堵住了他的话。
霎时，脑子里面像是被投了一颗原子弹，一朵蘑菇云升了起来。季明哲全身发抖，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伸出了手环住齐纵的脖子。
齐纵轻而易举撬开他的牙关，暴风骤雨攻城略地。
不管怎样都控制不了，连眼睛也挣不开来，幸好他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季明哲很快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享受这个吻。
齐纵终于停止纠缠他的嘴，齐纵抵住季明哲的额头，两个人靠的很近，近得仿佛能够听彼此剧烈的心跳。
季明哲睁开眼，齐纵刘海凌乱，绿色的眼睛里迸发出火热的激情，两人鼻尖快碰着了。
这人长得太犯规了。
没有人能忍心推开这一张脸，季明哲想，反正他也推不开，将错就错也罢了。
两人的额头分开，齐纵在季明哲的耳边呢喃道：“你有事情瞒着我。”
季明哲听了之后轻声叹了一口气，他放开齐纵的肩膀，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齐纵在他的耳朵上舔了一下，空气变得暧昧起来。
季明哲的直觉告诉他，下面要发生的事情不止亲亲搂搂这么简单了，他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手把扣子一颗一颗解开，然后脱下了衣服。
齐纵的呼吸变得急促粗重，齐纵深深凝视季明哲，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下，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
季明哲被眼神里的侵略性吓到了，他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感到一股力量把他从头顶往上拔，灵魂整个被抽了出来，他升到了半空中，望着一切渐渐远去。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季明哲听到一个声音，脑袋里面不停回放那句话，像魔咒一样萦绕在耳畔。
声音一边又一遍回放，季明哲感觉越来越冷，凉意沿着脊椎蔓延上来。
哪里出了问题？
季明哲终于反应过来，说话的声音是他自己的！
像很多只手把他按在水里面，在他快窒息的时候又把他一把捞上来，季明哲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他猛然睁开眼，阳光刺眼，入目是一片白。
梦醒了。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齐纵的脑袋出现在他的正上方，他此刻正盘腿坐在季明哲的身边。
“你又做噩梦了。”齐纵低下头凑近季明哲。
季明哲瞳孔猛然放大，他半支起身子，往后挪了几步。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方才齐纵的一个小举动，季明哲差点以为他下一秒要亲上来。
“干嘛啊，你怕我？”齐纵抱起双臂不满道。
季明哲背靠在墙上，他渐渐冷静下来：“没事。之后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什么都没发生，你在地上睡会受凉，先带你回来了。谁想到不到两分钟你就醒过来了。”齐纵说完揉揉鼻尖，避免和季明哲眼神接触。
“谢谢。”
上一次齐纵现身用一把筷子干掉了几十个纸人，这一次只为了背自己回来，季明哲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齐纵实体化的时间很短，而且之后会有一段时间完全失联，万一出现了意外事故季明哲只能一人面对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齐纵低头看了一眼，嘭的消失了。
季明哲轻轻叹了一口气。
三个线索中“布娃娃”还没有头绪。
或许……他的方向错了？
有人推门进来了。
小福子涂着血一样的腮红，笑意盈盈望着季明哲。
“大哥哥，你回来了啊。看见我爸爸了吗？”小福子嘟着小嘴巴。
你爸爸把自己用锅炖了，我还好心帮他一把。
这种话当然不能说。
季明哲微微摇头道：“没有。”
“那好吧。”小福子噘嘴，但她很快又笑了，道：“大哥哥，你现在在找布娃娃吧，呐，我这儿有，你选一个吧，只有一个是真的。”
小福子说完果真一手拿一个布娃娃。
季明哲微微皱眉。
“大哥哥，选一个吧，快一点，就三秒钟，三秒钟之后你说不出来正确答案，也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一个奖励哦。”
“什么奖励？”
小福子嘻嘻嘻笑了：“你当我的新爸爸吧。”
小福子的手里面拿的两个布娃娃，一个圆滚滚的，嘴角下撇；另一个却皱巴巴的，横眉瞪眼。
季明哲默不作声，眼珠里浓郁的黑色像一滩深不见底的浓墨。
“三、二……”
季明哲从怀里面掏出匕首往小福子扔过去。
小福子偏头，匕首在她的小脸上划了一刀，没有血淌下来。
“一……时间到！”
“唉，对不起啦，年底冲业绩，我也是没办法。”小福子露出了不属于她年龄的无可奈何，很快，她又阴转晴道：“当我爸爸也很好不是吗？”
她说完带着两个娃娃回去了。
季明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他大概猜出来布娃娃是什么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只冰凉苍白的手抓住了他的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