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拳打死白月光》锅仔饭

3、这是一道数学题？

　　“没关系。”王禁柔声安慰，“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慢慢来，不用逼自己。”
　　霍乔白低头不好意思道：“我会努力想起来的。”
　　王禁轻笑了声，然后稍稍坐近，一手拍拍他的肩膀，“不用逼自己去想起来，过去了的事情我记得就可以了。我们还有以后这么多年，可以创造更美好的记忆。”
　　霍乔白摸摸鼻子，心里并不想跟王禁创造更美好的回忆。说实话，对他来说，旁边的人就只是一个不算熟悉的同学，还是不太熟悉的同性同学。霍乔白在失去记忆的那几年是怎么弯的他不知道，不过现在的他可没打算继续弯下去。
　　霍乔白想跟王禁说清楚，又觉得这人跟他一样在今天遭受了巨大打击，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何况，他瞅见王禁的手，骨节分明，比当年的校霸时期还大了不止一圈的样子，一看打人就很痛！
　　在霍乔白止不住的胡思乱想中，司机过来接人了。
　　霍乔白开始闹起来了。他抱着自家亲妈，打死不撒手，哀嚎道：“我不走！我今晚要住我爸妈这边。”
　　霍爸爸站在霍妈妈旁边，双手抱在胸前，不乐意地冷哼了一声。霍妈妈身边左右为男，内心左右为难。
　　关键时候，好“女婿”王禁挺身而出，一把把霍乔白扒拉下来，招呼道：“爸妈，我们先走了。”
　　霍妈妈急忙欢送，“哎呀，这才来半天就走了……”
　　霍乔白立马嚷：“那我们还是多待一晚吧！”
　　谁知道霍妈妈下一句话是：“那就路上小心啊。”
　　妈妈，你不按套路出牌。霍乔白眼含热泪，被王禁塞进了车子后座。王禁麻利的给他系上安全带，自己也坐到了他旁边。
　　霍乔白坐在座位上，鼓着腮帮子，拒绝交流。一副宝宝很委屈，宝宝不说但是宝宝要表现出来的样子。
　　路上王禁见霍乔白一直不说话，觉得好笑，用手指戳戳他的腮帮子：“怎么啦？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霍乔白犹犹豫豫说出了自己的意思：“我们晚上……不用睡一起吧？”
　　“你不想和我住一起？”王禁收回手。
　　摇头摇头。
　　“那好吧，到时候让王管家给你重新安排个房间。”
　　“……”
　　“你说什么？”王禁表示没听清楚。
　　“我说，”霍乔白讪笑，“我要离你最远的房间。”
　　“白白，真的也就是你现在病了。”王禁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下车的时候，霍乔白总觉得司机看他的眼神写满了“生命珍贵只有一次，且活且珍惜”。
　　回到别墅，王禁果然唤过王管家吩咐道：“给霍少爷安排个房间。”然后阴侧侧看了一眼霍乔白，补充道：“要离我的房间最远的。”
　　霍乔白低头，眼观鼻，鼻观心，打死不开口。
　　王管家对这种奇怪的要求显然适应良好的样子，低头应：“好的，少爷。”
　　两人目送王禁上楼后，王管家对霍乔白露出一个职业性微笑：“霍少爷跟我过来吧。”
　　霍乔白以为这位看起来就很靠谱的老爷子会将自己领去一个远离王禁，且舒适的房间，让他有时间好好理一下思路。
　　没想到，王管家直接将他领到了书房。书房？书房！霍乔白正打算开口拒绝睡在这里，管家倒是先说话了：“霍少爷您坐着等一会儿，我找找图纸。”
　　说话中，王管家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以及一系列测绘图工具。在霍乔白复杂的眼神中开始写写算算。
　　半晌，管家抬头，抱歉道：“霍少爷，离少爷最远的房间有两个，分别在5号别墅和8号别墅。”
　　“？？？”霍乔白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低估了王总的财力。
　　管家接着补充道：“但是，5号别墅很久没人住过了，现在收拾起来估计您得等一会儿。”
　　“那我住8号。”
　　“8号别墅有点偏僻，居住体验感可能不是很好。”管家犹豫。
　　“没关系没关系。”霍乔白立马道：“我在哪里都可以休息的。”
　　王管家给他送来一些小点心便出去安排他的住宿问题了。
　　没一会儿，他带了一个女佣过来，介绍到：“这是小梅，她会帮您安排那边的住宿。”
　　霍乔白晕乎乎跟着小梅上了车，坐了大概半小时才来到所谓的8号别墅。
　　王管家说偏僻真的不是吓他。霍乔白看着眼前这栋别墅，不闹鬼都对不起这外观。
　　霍乔白以为王禁是在别墅区买了一栋别墅，没想到王总是拥有一片别墅群。
　　这8号别墅位于别墅群的边缘了，周围黑黢黢一片，别墅就孤零零落在黑夜里，顶上一点月亮，惨白惨白的撒在屋顶院前，月光稀稀碎碎落了一地。夜里冷风一吹，树叶子哗啦哗啦响，每一声都仿佛在催命。
　　“这里……真的可以住人吗？”霍乔白咽了一口唾沫。
　　“没问题的霍少爷，”女佣很热情，“小梅马上收拾一下，包您住的满意住的安心。”
　　“真是，谢谢你了。”
　　霍乔白看着眼前的女佣跟个小龙卷风一样在别墅里刮过，然后欢快招呼：“霍少爷，房间收拾好啦。您可以先去休息了，有什么需要可以喊我，按一下床头的铃就可以了。”
　　“你……”霍乔白正想问问她住哪里，小梅已经贴心帮他关上房门飞快告辞了。
　　房间还是挺大的，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霍乔白打量了半晌，连床下都蹲下去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恐怖的地方。
　　这才稍微安下心来，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衣准备去洗漱。
　　洗手间里，洗漱用具摆放整齐。霍乔白给浴缸放了水，撒上浴盐，精致男孩打算好好放松一下，给自己的心灵放个假。
　　粉色的桃子味浴盐，在浴缸翻腾起层层叠叠的粉色泡沫，躺在泡沫之间，热水在身上荡漾，霍乔白发出满意的轻叹。
　　这鸡飞狗跳的一天。
　　霍乔白泡在水里开始整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今天去看望父母的时候，他特意跟他爸比较了一下身高，发现他基本跟他爸一样高。这不科学，霍乔白想，我十五岁就跟我爸一样高了，怎么现在还是这身高？或许，他又说服自己，这么多年我真的都没有长高？
　　各种思路碰撞下，他灵光一现，突然想明白了这个逻辑，没错，他爸一定是穿了，内增高！
　　一定是这样，霍侦探摩挲自己得下巴，像我爸那样虚荣心旺盛的人，很有可能会穿着内增高以使自己看起来更加英俊潇洒。没道理每天为了活着而努力的王禁可以比每餐菜都是营养比例，特意调制的自己高那么多。
　　我们现在的身高差，一定是因为我们都很高，而不是他很高，我不高。霍乔白努力说服自己。
　　想到王禁，他的心情又变得不太美丽了。
　　与此同时，王禁也在想霍乔白。他从来没想过失忆是如此随意的事情，一觉起来，枕边人就可以淡定的告诉他自己把一切都忘了。
　　这个小傻子。王禁很苦恼。偏偏是十五岁，哪怕十六岁也好啊。
　　十五到十六岁是霍乔白的转折年。这一年，他和王禁成了同桌，随着同桌时间的延长，他们从之前的见面点头说你好的交情到了后面的哥们。霍乔白帮王禁辅导功课，其实王禁并不是不想好好学习，母亲的离世让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不安全感，他迫切想要抓住一切东西让自己强大，更强大起来。不管是知识，还是金钱，他需要这些让自己摆脱现状，摆脱困境。
　　然而现实总会比想法更残酷。他需要钱，所以他每天下了晚自习就要去打工，去24小时便利店，去隔壁网吧，一切可以接受兼职的工作他都不拒绝。他需要知识，但是夜间长时间的工作让他很难在白日继续保持旺盛的精力学习。
　　学习和金钱的压迫让他很少有时间去认识同学，去交往朋友。
　　他前面的几任同桌开始也试着和他搭讪，试着和他搞好关系。但是关系也是需要维护的，他没有时间去听这些同桌为了谁爱谁谁讨厌谁这种无聊的事情抱怨，他也没有多余得钱和这些朋友出去玩。总之，后来他的同桌都会放弃这段在自己看来完全是单方面的联系。
　　只有霍乔白不一样。和他以前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霍乔白总是笑嘻嘻的，永远没有烦恼的样子。他不需要王禁陪他聊事情，他自己一个人叽叽喳喳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回应。他也不需要王禁和他约饭，遇到想吃的就直接买两份，自己一份，还给王禁带一份。开始王禁觉得这是施舍，并不愿意接受，他也不在意，自己可以吃完就吃，不行就算了，王禁接不接受，王禁回不回请对他影响并不大。
　　王禁有些时候太累了在课堂上睡了过去，他还会特意把笔记做得更详细一点，然后在王禁醒了之后再给他讲解。
　　王禁开始是真的很不习惯这样的同桌，一段时间的相处后，他不得不感慨：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神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