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逼我开金手指[穿越]》濂音

30、【沙城】剖心之痛

　　“国王真是好手段啊”，朱万拍着手说道，语气说不出的讥讽。
　　“这个成功的反转，哲博天师应该功不可没吧，没想到他还擅长幻术”，那岜说道。

　　“幻术？何以见得？”，朱雨问道。
　　“什么祥瑞、奇景，想要骗过毫无防备的普通人，最简单的幻术就可以做到，再加上还有人刻意引导，带动气氛，就算真有谁心中存疑，也不敢当场提出，只要能蒙混过关一次，以后都好办。”

　　“幻术可以同时骗过那么多人？”朱万也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问道。
　　“当然，对于能随随便便停住沙尘暴的哲博天师来说，这恐怕比吃螃蟹还简单。”
　　“那和吃猪蹄相比呢？”
　　“……？”

　　眼看着话题开始跑偏，韩拾终于开口找回正题，他说道：“宝音姑娘，你说托娅古国曾发生失踪案，这是何意？”。
　　宝音说道：“有一阵子，各地都有失踪案件发生，因为凶手作案频繁，而且没有留下证据，最后都作为悬案报到了王宫。统计之后才发现，短短三个月时间，类似的失踪者居然有两百余人，只是追查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凶手。”

　　“那这些案件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太久了，记不清了，我也是听宫中的老人说起，当年他们的亲人中也有不少受害者。”

　　“石头，你怎么会好奇这个？”
　　“谣言不是真相，但说不定是最贴近真相的猜测。”
　　“你也怀疑国王用活人献祭？”
　　“现在就下定论还为时尚早，况且，当年都找不到线索，现在更不可能寻出答案。”

　　那岜问道：“那当年泄密的人抓到了吗？”
　　宝音也是摇头，回道：“听养母说，后来宫里伺候的人全换了，但其实谁都没有机会给外面递消息。”

　　众人一时间陷入了沉思，谁能想到托娅一个沙漠小国，居然会有这么多谜题，仿佛真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操纵着每一枚棋子的命运，导演出它希望看到的结局……

　　“那这王子后来怎么样了？”，朱万打破沉默，追问道。
　　“后来，一切都乱了……”

　　满月那天，国王在众人面前为王子赐名乌力吉，意为祥瑞，并宣称王子体态异于常人是因为他年纪尚小，无法自如收放神力，等到十二岁时定然会恢复正常，到那时，王子将会被正式册立为托娅的继承人。

　　欢呼与祝福响彻云霄，人们高喊着乌力吉王子的名字，可是没有人知道，高台之上，巍巍殿前，那个与乌力吉血脉相连的胞弟乌日图……

　　乌力吉严肃冷漠，安静独立，乌日图天真爱笑，活泼友善。
　　六岁之前，他们兄弟的世界里只有一间宫殿和十几张面孔，他们需要不断磨合，学会合力操纵这具奇异的身体，甚至学会扮演对方。而让别人猜测主导身体的是谁，正是兄弟二人乐此不疲的游戏。
　　唯有宝音，从来都没有认错过。

　　不过，这些在别人看来并不重要。

　　到了六岁，国王邀请名师为兄弟二人教授知识和礼仪，并带他们参加王宫中重要的宴会和仪式，外人面前，无论主导躯体的是谁，都被称做乌力吉王子，而活着的神子也成为了人们新的信仰。

　　乌力吉的神庙一座座拔地而起，无数关于他的神迹广为流传，人们向他祈求着平安、财富和健康，可几乎没有人知道，真正的乌力吉正困在王宫之中，承受着摧心剖肝般的痛楚……

　　“哲博天师曾向陛下承诺，他可以炼制出让王子的躯体恢复正常的丹药，只是最少也要服药五年。陛下本想马上使用，但这丹药霸道，服用后痛楚异常，最快也要等到六岁以后，所以，在乌力吉和乌日图生辰当天，陛下便亲自赐下药来。”

　　“祖宗啊，你们这国王，也太迫不及待了吧，他就不怕他儿子吃出个好歹？”
　　“陛下曾亲口承诺，王子十二岁会恢复正常，所以，六岁服药已经是他的底线。”

　　“啧啧，谁家小孩的生辰会收到这种礼物啊，惨啊，实在是惨。那这王子吃了丹药没事吧？”
　　宝音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说道：“那时我还不到六岁，也随着养母去了内殿。”

　　生辰宴鼓乐喧天、红飞翠舞，待到宴席结束已经临近亥时。
　　国王与王后来到王子殿中，此时伺候的宫人已经帮乌力吉和乌日图洗漱完毕，正准备安顿就寝，只是兄弟二人兴奋异常，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笑打闹。
　　宝音缩在角落，看着养母抱起毫不知情的两兄弟，由哲博天师亲自喂下了黑色的丹丸。

　　那丹丸入口即化，原本喜笑颜开的两兄弟顷刻间便脸色青黑，气息奄奄。
　　王后软倒在地，惊慌失措地哭喊起来，国王却一脸冷酷地把她拦在身后，只看着天师作法施救。

　　承受着这种程度的剧痛，谁都以为会听到兄弟二人悲惨的哭号，看到他们猛烈的挣扎，可整个内殿，除了王后的低泣之外再无声响。
　　从服药开始，乌力吉和乌日图就昏死了过去，期间几度没了呼吸。天师在一旁作法，辅助药力吸收，直到过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听到他们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泣。

　　国王看天师收手，开口问道：“成功了吗？”。
　　天师说道：“药引已经种下，以后每月按时服下丹丸，五年后我再开坛施法，彻底炼化药效，即可大成。”
　　国王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说道：“很好。”

　　王后哭泣着问道：“天师，你可有办法帮助我儿减轻疼痛？”
　　国王不耐烦地说道：“只是疼痛而已，又没有性命之忧，随意更改药方恐怕会耽误药效，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管好后宫事务就够了”，国王说完便命人扶着王后匆匆离去。

　　这丹丸一服便是五年。
　　在兄弟二人过完十一岁的生辰后，哲博天师便提出要带他们去自己居住的尖塔闭关半年，做最后的炼化。
　　没有人知道这半年内发生了什么，只是，当尖塔的大门重新打开，天师扶着干瘦如柴的王子再次出现，人们惊奇地发现，那瘦削苍白的少年看起来竟然真的与常人无异……

　　半年后，乌力吉王子十二岁的生辰典礼如期举行。
　　这一天，天色尚早，王宫的高台下已经挤满了黑压压的民众，当一位容貌艳丽的少年和哲博天师一起，陪同国王与王后缓步走来时，所有人都怔住了，人们呆呆看着那位带着一丝邪笑的少年，像在仰望一个真实存在的奇迹。

　　突然，鸦雀无声的宫殿前爆发出响彻云霄的欢呼，众人高叫着“乌力吉王子”、“天神之子”，然后不约而同的跪拜下来。

　　没有人觉得冗长的册封仪式无聊枯燥。
　　当那个十二岁的少年最终接过象征着储君的玺印，人们再次激动的拜倒在地，齐声呼喊着：“托娅之主，神子永生！”。

　　盛大的仪式一直持续到傍晚，经久不息的呼声像是熊熊燃烧的希望，一浪高过一浪。只是，那个高举玺印垂首笑看众人的少年，究竟是神是魔，谁又能料想得到呢……

　　众人听完唏嘘不已，一对畸形如此严重的孪生兄弟，不但能够顺利降生，居然还有着这样的奇遇。

　　朱万迫不及待的确认道：“这兄弟二人难道真的共用一个身体？”
　　宝音道：“没错，乌力吉和乌日图每人拥有半边身体的控制权，所以在尖塔闭关结束后，他们又磨合了整整半年才能做到行动自如。”

　　朱万惊奇道：“这——，这都能做到？！”
　　宝音叹了口气，说道：“这对他们兄弟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别的不说，只那每月都要忍受的剧痛，一般人恐怕早就崩溃了吧。五年间，他们每次服药我都在旁伺候，说来诸位仙师可能不信，也许真正超出极限的疼痛不会流血流泪，只是寂静无声。”

　　朱雨道：“那弟弟乌日图与哥哥乌力吉肯定很要好吧。”
　　朱万道：“这怎么可能啊，小雨子，你想想，若是你和你哥哥都是王子，但是你爹娘都只叫哥哥的名字，百姓更是连你的存在都不知道，你能高兴？”

　　“不，乌力吉与乌日图确实很要好”，宝音说道。
　　“不应该啊，换了是我肯定会闹翻天的”，朱万质疑道。

　　宝音道：“其实，他们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承担着同样的命运，经受着相似的痛苦，在这十二年间，陛下除了功课，极少关心他们，王后虽然疼惜，但更多的是溺爱和纵容，况且——”

　　“况且他们身为神子，本身就和寻常人有着难以消除的距离感”，那岜接下去说道。
　　“对，其实除了我与他们年纪相仿，时时陪伴左右，他们自己才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朱万还是不服气，质问道：“难道乌日图不会觉得不公平？他也是王子啊。”
　　宝音听到这里，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她说道：“乌日图恐怕才是最开心的人，他本就贪玩，最讨厌读书习武，虽说他和乌力吉商量好了轮流主导，但他总是晚上偷偷玩闹，白天装睡不理，乌力吉也拿他没办法”。

　　韩拾道：“那他们后来又因何决裂？”
　　朱万疑惑道：“不是刚说很要好吗？怎么又决裂了？”
　　宝音道：“这位仙师猜得不错，说来可笑，他们最开始破裂的理由，只是因为一只破碎的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