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琴声》文小白111

5、感冒

　　早上洗漱完，开窗用力呼吸屋外夏日难得清凉。
　　宋芝接了满满一杯水给昨天种下的种子浇下，对着那堆小土包碎碎念：“赶紧发芽吧！好期待你是什么花。”
　　在门口向刚到的顾姨打招呼，随口问：“我昨天听到时春……少爷嗓子哑了，是感冒了吗？”
　　“什么？嗓子哑啦？”顾姨一脸吃惊的看着宋芝，又问“你确定？”
　　用眼神看着宋芝反复确定，好像她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嗯，我昨天……和他说话的时候，听出来他……嗓子有些哑，您……不知道啊？”
　　宋芝突然有点不确定时春嗓子有没有哑。
　　顾姨忙开门进去，放下带来的东西，直径上楼敲门，却发现时春不在卧室，卧室还是昨天收拾过的样子。
　　“可能在三楼琴房”宋芝提醒。
　　话音刚落，就听到时春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们在干嘛？”
　　顾姨听到了，转身恭敬的说：“少爷感冒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说完准备往楼下走。
　　“不用，我不想看医生。”时春拦住顾姨，双眼严肃的盯着顾姨，没有丝毫畏惧和稚嫩。
　　让宋芝在心里不禁暗暗称奇，也有点担忧，顾姨不会真听话不叫医生吧？
　　“好的，我去准备早餐。”顾姨低头应承，然后下楼。
　　宋芝的世界观崩了一角，什么鬼？这么听话？还是……根本就不关心啊……
　　“你还有事吗？”时春站在宋芝跟前俯视她，眼里有不耐烦的情绪。
　　“我去……打扫了”别人都不管，我也管不了啊，工作不能丢了啊！宋芝上三楼开始打扫。
　　顾姨在准备午饭时，宋芝在厨房帮忙，将水里的青菜捞起放进漏盆里。
　　“宋芝，名字挺好的，心也很细。”在旁边的顾姨一边说，一边盯着锅里的鸡汤，慢慢将火调小。
　　“啊？”宋芝有些吃惊顾姨突然的亲切。
　　“你一定觉得我迂腐吧！叫时春少爷”顾姨又说了一句。
　　“没…没有”宋芝立即说，随后低头承认“其实有一点。”
　　“我婶婶在时家做了很多年帮佣，我跟着婶婶到时家也快四十年了，时间长了，就改不了口了。”
　　顾姨温吞亲切的语速，像是在解释什么，似是对宋芝说，又更像对自己说。
　　不知何时，宋芝觉得顾姨对她的态度缓和亲昵了许多。
　　在厨房吃午饭时，顾姨态度平和的与她说了许多事情。
　　说她过几天要跟夫人回上海，要宋芝多细心照顾时春少爷。
　　少爷脾气不太好，但心不坏，就是最近准备升学的事情压力有些大，宋芝刚经历过高考，可以就这方面与他好好聊聊。
　　一顿饭吃下，让宋芝颇为受宠若惊。
　　等到时春吃午饭时，宋芝靠在门边，仔细看着安静吃饭的时春，发现这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少年异常的清瘦，不知是否是穿的衣服太过宽大的原因，他的胳膊和腿像细长的麻杆一样包在白色的长衫和黑色的长裤里。
　　看着总觉得空荡荡的，胸口露出的锁骨异常鲜明，纤细的身体感觉一吹风就会倒，刚刚看到他扶着楼梯走下来时，宋芝想到一个词─弱柳扶风，不禁风雨。
　　要是去江边游览可能会被江风吹跑。
　　放下碗筷，发现他吃的很少，眼睛那一圈黑影好像又加重了不少，他是不是不睡觉啊？
　　思忖间，时春上楼途中竟咳了起来。
　　感冒又加深了？！！
　　宋芝越想，眉头皱的越深。
　　下午趁顾姨在房间休息的空档，回家里拿了一盒感冒冲剂，泡了一杯水送到三楼琴房。
　　时春还在埋首练习那首轻缓的钢琴曲。
　　这几天已经听了太多遍，感觉这首曲子已经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有时若不仔细分辨，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那个……要不要吃点感冒药？”
　　宋芝端着杯子，站在门口，出声打断时春的练习。
　　琴声突兀的停止，时春没有动，沙哑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过来：
　　“没人告诉你，在我练琴的时候不要来烦我！！！”
　　沙哑的声音中有愤怒的低吼。
　　“有，顾姨说过，那我道歉─对不起！”宋芝说“感冒冲剂，建议你喝。”
　　装着焦糖色温水的玻璃杯递到时春的面前。
　　时春脸色苍白，转头盯着面前的女孩，紧皱着眉头，语气不爽的说：
　　“你到底想干嘛？”
　　面前的女孩眼睛亮闪闪的对上时春的眼睛，眼里没有波澜，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说实话，你最好照照镜子，你现在憔悴的跟鬼一样，喝掉它，对你有好处”
　　宋芝说完晃了一下玻璃杯。
　　“是不是我把它喝完，你就可以消失，不来烦我？”时春接过玻璃杯盯着宋芝的眼睛问。
　　“嗯，只要你喝完，我立马消失”宋芝立即接话，赶紧喝完吧，我也不想在你面前晃，宋芝内心想。
　　时春一口气将杯子里甜腻腻的感冒冲剂喝完，将杯子还给宋芝，不客气的说：
　　“走吧！”
　　“好的！”宋芝迅速转身下楼，消失在时春眼前。
　　走在黑色的楼梯上，琴房里又响起熟悉的琴声。
　　顾姨路过，看到宋芝端了个空玻璃杯在楼梯口傻站，疑惑的问：
　　“怎么回事？”
　　宋芝指着空玻璃杯确认后，反应过来说：“哦，我……冲了袋感冒冲剂给时春……少爷，都感冒了……还这么拼……好厉害啊，哈哈哈～”
　　心想‘自己还能再蠢一点吗！这事说出来好尴尬呀！’
　　顾姨盯着宋芝看了一会，没说什么就走了，宋芝也舒了口气，真怕顾姨会拉住她讲一堆大道理。
　　不一会儿，楼上的钢琴声渐渐停止。
　　宋芝从厕所出来突然发现琴声停了。
　　终于练累了？去休息了？上去看看……
　　行动比脑子快，回过神来，身体已经爬到二楼，偷偷打开卧室，一片空荡荡的，没有人。
　　再走到琴房，看到时春趴在琴键盖子上睡着了，侧枕着右手臂，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鼻子上的油脂反射着光芒，平时紧闭着的薄唇微微张开，背部的骨头隔着黑色的长衫锋利的凸起，空荡荡的衣摆垂在空中，一种病态的清瘦。
　　屋子里的冷气开的很足，宋芝穿了一件薄外套还觉得有些冷。
　　从阳台收回一件今晨刚洗过的毛毯，轻披在熟睡的少年身上，顺带在他腰上轻轻打了个结，空荡荡的衣摆下垂，很容易冻到肚子。
　　做完这些，宋芝颇有成就，觉得自己真她妈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大善人，素昧平生，竟能如此为他人着想。
　　下午四点，宋芝准时下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