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鳗鱼瓶子

28、第二十八章 棋差一招（1）

　　次日，相府。

　　温锍一身战甲未卸，带着满身风尘，步履稳健走向温府后宅。

　　后宅的丫鬟全被打发走了，只见亭子里一位老人正弯着腰泡茶。

　　听到温锍脚步声未抬头，只是从茶盘里再拿出一支茶杯，又斟了杯热茶。

　　“父亲，孩儿回来了。”温锍朝着老人做辑行礼。

　　老人朝温锍招手，“先坐下吧。”说着，将刚倒好的热茶推到温锍身前，“尝尝。”

　　温锍拿起茶杯，眼见茶杯就要到嘴边却又放了下来，“父亲，若是孩儿此次不回京，您打算将此事瞒孩儿多久？”

　　温相端起茶壶走到亭边，将茶渣倒进花坛，“为父并未瞒你，只是未告知你。”

　　“只是未告知我？”温锍压着性子，继续道，“父亲孩儿是温家长子，温家有难于情于理孩儿都应该知晓，而不是父亲一句‘未告知’就可以搪塞的。”

　　温相将茶壶放到桌上，拿出茶叶开始洗茶，“为父不告诉你，自然是有为父的道理，你要知道为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温家。”

　　“父亲！您什么都拿温家当借口，可您可曾想过孩儿和两个弟弟和母亲到底想要什么？”温锍看着温相。

　　要说温家三子性情谁与温相最为相像，那定是温玉，但要说谁最不像，那便是温锍。

　　温锍从小就调皮捣蛋，少年时开始习武，在大些便去了军营，脾气心性愈发耿直，与温相也是愈发不像了。

　　温相看着温锍，“为父怎会不知你们想要什么？男儿读书也罢习武也罢不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保家卫国，妇道人家嫁了人自然就是在家相夫教子。”

　　“你看你现在不就是在沙场驰骋当了将军？你三弟不也准备来年赶考？你母亲现在难道在相府过得不舒坦？”

　　“那二弟呢？！”温锍看着自己向来敬重的父亲，“父亲怎么不提二弟？”

　　温相一时被问住了，缓了一会儿才开口，“维护住一大家子人总有人是要牺牲的。”说完，温相低着头继续洗茶。

　　温锍看着父亲这些年逐渐斑白的两鬓，狠下心道，“父亲您错了，你一直维护的都不是温府，您维护的一直都是您自己。”

　　温相倒茶的手一抖，难以置信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大儿子。

　　感受到温相的视线，温锍顿了顿，接着道，“男儿读书习武，不止为了江山社稷保家卫国，妇人出嫁后也不知相夫教子一条路。”

　　温锍看温相并未打断自己的话，一不做二不休，就将自己憋了多年的话都吐露出来。

　　“孩儿习武并不是为了入朝为官当这什么破将军，只想习得一身本事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天地，三弟从小便不是读书习武的料，只想从商靠自己的本事赚些银两。”

　　“母亲，当年江南有名的才女，她毕生所愿是建一所女私塾，教女学生读书写字，可婚后您却将她困在这后宅三分地。”

　　“其实您知道吗？父亲。”温锍端起眼前的茶一饮而尽，“这家里和您理想抱负一样的人只有二弟，可您却打着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的旗号将他扼杀了。”

　　“现如今，您还要再打着这个旗号把我、三弟和母亲推向哪？”温锍将茶杯放回桌上，重新抬起头看着温相。

　　温相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一言不发，温锍的话就像碎瓷渣一粒一粒的扎在温相心上，温相心里满是怅然。

　　“你今日回京就打算和为父说这些？”

　　温锍摇头否认，“孩儿这次回京一是为了张忠仁一案。”说着，温锍将腰间令牌取下放在桌上，“二是辞官。”

　　“你！”

　　“父亲！不要再将您的想法强加在孩儿身上。”温锍打断温相的话，“您看看二弟，您就没有一点儿心痛内疚吗？”

　　“孩儿回京之前找到些证据，足以证明掌中仁一案另有冤情是无中生有明日孩儿就带着进宫面圣，还孩儿自己一个清白，还相府一个清白。”

　　温锍话说完，温相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儿长大了，为父的也老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罢。”

　　话音刚落，温相便缓缓起身，温锍作势要起身扶温相，却被温相摆手推辞，“老夫自己来就好。”温相转身走出亭子向前院走去。

　　看着温相略微有些蹒跚的步伐，温锍发现方才一瞬间父亲沧桑了不少。

　　李渊一早就让人朝相府送了拜帖，却让人退了回来，美名其曰‘丞相抱恙’。

　　自娶了温玉，李渊和相府的交际少得可怜，温玉也几乎不回相府，王府、相府默契的保持着距离，李渊知道，温相这是在避嫌。

　　相府从来不站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规矩，这也是宣帝猜忌相府的原由。

　　李渊朝通报的小厮摆手，小厮便推下了，小厮才走不久书房外又有人求见，李渊允了。

　　钱宁带着笑走进屋，“大建军，我这儿有个好消息，要不要听听？”

　　李渊不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钱宁，钱宁忽感后颈一凉，；立马赔笑，“我这开玩笑呢，就我这性子，就算你不问，我也憋不住我自个儿啊。”

　　钱宁走到李渊案前，“温大公子回京了。”

　　李渊停下手头事看着钱宁，“此话当真？”

　　“当真。”钱宁抬手摸摸鼻子，“你让我盯着相府，我可不敢怠慢，相府里的探子说，温大公子明日要入宫面圣。”

　　“你说.....他不会是查到了什么？”钱宁看着李渊。

　　李渊将视线收回案上，若有所思，“你继续盯着相府，仔细查查温锍这次回来都带了些什么人。”

　　钱宁领命刚走，李渊就起身出了书房朝粼宣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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