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糖》对9当歌

52、蚀骨山06

　　魏云微拽着许久的衣领，气息微喘，一时间不知道今夕何夕。
　　如果不是此时此地就好了。她脑子乱乱的，处心积虑想要同许久发生点什么，真的事到临头，什么都不合适。
　　不合适的地点，不合适的时间。她与许久总是经历各种各样的意外，仿佛什么都是不合适。
　　但是不，她认定许久是合适的人。

　　耳边，许久只是轻叹：“怎么办？”她说，“没有人接应了。”非常懊恼的样子。
　　“什么？”魏云微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什么接应？”

　　许久整理一下魏云微有些凌乱的长发，轻轻拉拉那个有些松散的马尾辫，“我在里面，你在外面，里应外合不是更好？小傻瓜，跟进来做什么？”
　　语气温柔，明明听上去更像是担心，偏偏还要做出一副职责的样子，仿佛她的精心计划的被打乱，许久叹了一口气，像模像样。

　　魏云微脸涨得通红：“什么？！”她声音高了几分，“你抛下我一个人，你还有理了？”
　　见过不讲道理的，没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
　　魏云微生气，合着她这是上杆子上架是为了让人戳脊梁骨？她不开心了。魏云微噘嘴，四周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浓香，清冽幽冷，却很好闻。
　　事后清晨。不，或许更像是午夜星空。

　　许久笑笑，“不是抛下。”她说，却不再与她争辩。
　　许久拉起魏云微，两人这才打量周围的环境。云来面饭馆的后厨暗门，外面是一片黝暗的密林。
　　密密丛丛的树木、零零落落的花草，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不像是花果香，但是很迷人，很诱惑。

　　魏云微舔舔嘴唇，她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见许久的后脖子，一截白皙漂亮的天鹅颈。
　　许久高高地束了一个马尾，后脖子那儿不经意落了几缕头发，说不出的撩人，恰到好处的白和恰到好处的凌乱。
　　真是好看极了。

　　魏云微忍不住越凑越近，她觉得那香味根本不是这处空间里面的。这儿那样黑、那样幽、那样深，怎么可能散发这样好闻的味道？
　　一定是从许久身上发出来的。
　　魏云微回味唇齿间许久的味道，然后一个忍不住，脚下一个踉跄，她扑在许久身上，唇齿没轻没重咬上了许久的脖子。

　　“嘶！”真是一场美味的邂逅。
　　魏云微耽溺其中，她眸色深沉，唇齿间渐渐没有了轻重，她尝到了甘甜的腥香。

　　许久呼痛，魏云微的状态很不对，她眸色深沉，显然已经迷失自我。
　　许久反手推开魏云微，一推竟然纹丝不动，小狼狗披着乖巧的外衣，竟然忘记她唇齿尖利。魏云微已经咬破了她的皮肤，殷红的鲜血印在衣服的领口，绽放出鲜艳的花朵。
　　轻微的挣扎没有唤回魏云微的神智，魏云微甚至更加用力，将她拥得更紧，手臂收缩，没轻没重几乎要将许久揉进骨血。

　　“云微。”许久皱眉，她魔怔了。
　　许久感受到脖颈之间的撕裂疼痛，魏云微甚至开始吮吸着她的鲜血，仿佛一道丰盛的大餐。
　　“魏云微！”许久试图换回魏云微的神智，但是魏云微只是沉溺其中，她甚至忘记了她们身处何地，她的眸色更加深沉。
　　“姐姐……”魏云微发出无意识的呢喃。

　　许久指尖生出蓝色的冰针，混合着掌心的鲜血，精准地扎入魏云微后脑的穴位。
　　魏云微咬得越来越紧的唇齿终于松开。她睁着迷蒙的眼睛看向许久：“姐姐……”她像是不解，为什么许久要用针扎她？好疼啊。她头疼欲裂，身体却不受控制将要紧紧抱住许久，甚至想要勒住她，恶狠狠地占有。
　　这是什么状况？魏云微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许久生了一簇火，火光映得许久脸色绯红，漂亮得很。
　　魏云微用来燃烧墨色能量的火焰早就已经熄灭，午夜的寒凉沁入心脾。
　　魏云微按着脑门：“姐姐，你为什么扎我？”她回忆起昏迷之前眼前闪过的最后一个片段，却那样似曾相似，仿佛在梦中曾经经历过一样。

　　许久指着自己的脖颈：“小狗咬得？”
　　魏云微大骇：“我咬得？”
　　许久冷哼：“我确定我自己没法用这个角度嫁祸你。”

　　魏云微简直难以置信，她怎么忍心咬伤许久？鲜血染上淡色的衣领，像是在泥泞的夜色中滚过泥土的野百合。

　　许久折断手中的枯枝，扔向火苗。
　　火苗是用魏云微残余的能量点燃，经久不灭。
　　“不怪你。”她说，“这里有奇怪的香味，会扰乱人的心神。”
　　魏云微一愣，再仔细分辨，空气中那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此时渐渐淡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忍不住抱怨，又有会进攻躲闪的智慧型能量，又散发着奇怪的香味，这里根本就是龙潭虎穴，偏偏隐匿在一家破旧的面馆后厨。

　　火光只照耀了寸许之地，在向外，是那一望无际的黝蓝。
　　许久站起来：“你守在这里接应我。”她说，还是那一套说辞，连撒谎都那么敷衍。接应？什么是接应，不过是觉得她能力有限，应当待在更安全的后方。

　　“我偏不呢。”魏云微也跟着站起来，她厌恶许久将她视如孩童的举动，她说过，她会变强变大，成为抵住她身后的战友。
　　而不是，一个孩子。

　　许久的目光很柔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这两个月魏云微甚至身量高了一些，年轻的身体是不是都有这样的潜力，能够抵达想象不到的远处？
　　许久张张嘴，想要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儿。
　　“那你跟紧我。”她最终说道，魏云微的眼睛亮亮的，比星辰更加璀璨。
　　而此处寒气逼人，有什么比相互扶持更好的呢？

　　许久忽然觉得，或者前途艰辛，但是有人能够一起抵御，便是面对艰险最好的解决方法。
　　结婚誓词也不过如此，无论贫穷富有、疾病健康、美貌失色、顺利失意，我都愿意。

　　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黝黑得像是猛兽的血盆大口。
　　魏云微随手捡起一根燃烧的木柴，义无反顾向前走去。
　　她有意无意挡在许久的前面，既可以做背后的支撑，也是前途的开拓者。
　　魏云微想，这才是并肩的真正意义。